茶艺速成班(炸裂,我只能用炸裂来形容...)(3/4)
迟帘头上要长草了,其实他有这个年纪大多人都有的软弱迷惘和逃避,他吃不了苦受不了委屈,身体娇气自尊心强,他也过惯了肆意挥霍的富家子弟生活,他投胎投得好,未来必将璀璨光鲜,这些他都知道。可他不能回头了。
他拍着手上的草屑:“还请姑姑支个招。”
姑姑说:“没招。”
迟帘跟大马猴似的跳起来:“你不是有很多同志漫画书吗,书里怎么过家长这关的没说?”
姑姑哭笑不得地看着小侄子:“那是故事,你也能用?”
迟帘垂手站了会:“我以死相逼,可取吗?”
姑姑拍手鼓掌:“可取可取,你就那么做,你爸妈以为你不会真的来,所以他们没及时拦你,你真的一命呜呼。小顾会悲伤个三五年,”
迟帘听到后半句眼前发黑浑身颤抖,老子死了,顾知之只悲伤三五年?放屁,一辈子打底。
“他因为你产生的忧郁气质会吸引优质男性追求,他一开始肯定是拒绝的,但是烈女怕缠郎,真心换真情,他总有一天会再次打开怀抱,你的一切都会被别人继承,”
姑姑看见侄子捂住心口弯腰,像在承受挖心之痛,她懊悔地跺跺脚:“阿帘,姑姑说的都是漫画里的内容,不是真的。”
迟帘满身冷汗地喘着气,眼睛猝然亮得吓人,他有心脏病,这不就是他的筹码?
姑姑从他的神态中猜到他的想法,脸色一变:“胡闹!”
迟帘眼下盛满浑然不觉的偏执:“我反正不能没有顾知之。”
姑姑既震惊又担忧:“阿帘,你们还小。”
迟帘咬牙忍着不发火:“怎么,姑姑看的漫画里没有好结局的初恋?”
姑姑眼神躲闪,还真没有,初恋不都是用来怀恋的吗,她没说出来打击侄子,只是感慨万千:“你还记不记得暑假在我那儿,我说你们一黑一白很般配,你是怎么看待他的?”
迟帘被打脸无话可说,暑假的时候他是直男,现在他都弯成顾知之的形状了。
姑姑是想暗示侄子,世事多变,你曾经不待见的人,后来成了你的心上人,再后来也能成为你人生中某个想不起名字的过客。
显然侄子没领会到她的意思。
姑姑听着动静转头:“快把你耷拉的脸提上去,小顾来找我们了。”
迟帘调整心态:“他主要是找我,他离不开我。”
姑姑:“……”牙酸。
迟帘快步迎上陈子轻,拉住他的手,在他受惊地要挣开时说:“姑姑知道了。”
陈子轻吸气:“你说的吗?”
“没跟你报备,我敢说?”迟帘扣进对象的指缝,“她看出来的。”
陈子轻发现姑姑对他挤眉弄眼,他没有感到开心。
等他跟迟帘的两个发小谈上,她知道了,会不会觉得自己曾经磕过的这口饭,变成了一堆苍蝇粪。
一定会的吧。
……
三人回到屋里,姑姑想起个事,要看侄子的手机。
迟帘猜到是屏保,他不给看。
“屏保不是抽长鞭的猫女了吧。”姑姑笑眯眯,“我猜猜是什么,合照不至于,不敢那么高调,那就是代表性取向的图片。”
她马上说,“彩虹?”
迟帘一瞪:“人才。”
陈子轻也是佩服的眼神。
姑姑哼着歌对他们摆摆手:“我上楼洗洗睡了,两位小朋友做个好梦。”
楼梯上的脚步声逐渐模糊,陈子轻就对迟帘说:“你也上去吧。”
迟帘不爽:“她都发现了,我们还要装模做样的分开睡?”
“当然要啊。”陈子轻说。
迟帘铁青着脸跟他僵持:“我不。”
陈子轻拿迟帘没办法,只能给他奖励:“你不是想要我帮你这个。”
没直接说出来,陈子轻用手势表达了后两个字,他五指几乎握在一起,往下一落,再往上一举。
迟帘又羞又怒,他把一根食指戳进陈子轻握手留下的缝隙里:“顾知之你瞧不起谁,老子是这么细吗,这他妈是小草还是小葱?”
陈子轻:“……这是重点吗?”
“这怎么不是,”迟帘猛然意识到自己不能丢了西瓜捡了芝麻,他改口,“这不是重点。”
“我现在上楼,你最好说到做到。”迟帘在陈子轻的耳朵上用力吻了吻,迈着胜利的步伐去楼梯口,背后响起声音,跟他说,“晚安。”
他一顿,顾知之每天都和他说晚安,一天不漏,以后哪天不说了,他怎么睡得着。
顾知之根本不是想要他身子和他的爱情,是想要他的命。
要就要吧,反正他会讨回来,他从不吃亏。
迟帘进卧室在小群里发语音:我姑姑要在我家待一个星期,你们哪天凑齐上门吃饭?
他倒在床对面的塌上,脑袋搭在床尾又发一条:她一眼就看出我跟顾知之在谈恋爱。
小群三人,只有孟一堃回:不是搞基吗?
迟帘:搞基是口语,谈恋爱是书面用语,懂不懂。
迟帘:我姑姑神了,没什么能逃过她的法眼。
他刚发过去就看到谢浮发的信息。
谢浮:阿帘,我最近要去亲戚家住就不去了,下次有机会再给你姑姑赔个不是。
再是季易燃的信息,比较短。
季易燃:我要集训。
那两人就住在隔壁却来不了,孟一堃倒是来了,他失恋也被姑姑瞧了出来,让他静等花开。
他一大老爷们哽咽住了,说他不是花,是草。
姑姑把他的酒换成水:“一中的学生,不至于连那句都理解不了,断肠人在天涯啊,可怜孩子。”
“……”孟一堃要流鼻涕,陈子轻给他纸巾,被他无视。
迟帘桌底下的脚踹他腿,他默默接住纸巾,对陈子轻说:“谢了,嫂子。”
孟一堃本想让陈子轻尴尬,哪知他没有半点不自在。
“我比你大四天,你叫他嫂子也可以。”迟帘一把勾住孟一堃的脖子,低声警告,“别再给他脸色,你要不是我兄弟,你鼻涕进嘴里了,他都不会给你递纸巾。”
孟一堃满嘴酒气:“这么说,我还沾了你的光。”
“废话。”迟帘没好气。他们四个发小,孟一堃外表看着最老,实际他最小,几天几个月也是小。
手机屏幕上弹出信息,迟帘没点开就把手机丢给陈子轻:“你周五的物理随堂分数。”
陈子轻吃着虾仁,口齿不清地问:“多少分?”
迟帘说:“自己看。”
陈子轻秒回:“我不敢。”
迟帘嫌弃他没出息样:“四十九。”
陈子轻吃不下去了。
迟帘把他放下来的筷子拿起来,塞他手中:“这分数不是挺可爱的吗。”
孟一堃插话:“可爱?”
迟帘横他一眼:“傻得可爱不行?”
孟一堃喝酒喝昏头,去跟桌上的长辈告状:“姑姑,你听听阿帘说的什么话,考了四十九也能叫可爱?”
姑姑给他一个“这有什么不对”的眼神:“确实可爱啊。”
孟一堃势单力薄,只能忍气吞声,他就不信阿帘爸妈回来了,还能这么溺爱姓顾的。
周一值日,轮到了陈子轻跟迟帘,还有后座的孟一堃以及他同桌。
迟帘架椅子,陈子轻扫地。孟一堃拖地,同桌擦黑板,四人分工合作。
陈子轻把扫帚伸到一排最里面,一路掠着地面出来,迟帘从椅子腿旁凑近:“这个周末我们去看电影。”
一周才刚开始就惦记周末了。
陈子轻不解:“家里不是有影厅吗,在家就可以看啊。”
迟帘把他校服上蹭到的墙灰打掉:“感觉不一样,我们两个男生去,坐最后一排。”
“还坐最后一排?”陈子轻握着扫帚说,“监控多得要死,我不想刷短视频刷到我们。”
迟帘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抓他腰:“顾知之,你脑子里装的什么肮脏龌龊的废料。”
陈子轻说:“那你能保证只看电影不做别的?”
迟帘抬下巴:“要我宣誓?”
陈子轻斜眼:“摸我手,把腿搭我腿上,捏我肚子也不做?”
迟帘没了刚才的气焰。
陈子轻捉住腰上的手,不是拿开,却是放进校服外套里:“还是在家看吧。”
迟帘顿时有种被熨帖了的舒坦:“行,在家看。”
陈子轻偷摸松口气不作妖了就好,他继续扫地,一路扫到前排停下来面向一排排桌椅,班里每天就三种现象,学霸拓展,学渣睡觉,不上不下的在听课。
他目前是第二种,过段时间会成为第三种。
……
陈子轻扫完地坐在讲台上进学校论坛刷刷,看还有没有讨论消失的帖子,他一只脚的脚踝一凉。
迟帘洗过的手伸进他裤管,勾住他脚踝的红绳,抬起眼皮看他。
那眼神,像饿了的大狗。
陈子轻正要说话,孟一堃笑话同桌的声音传了过来,他同桌在给新买的日记本□□。
日记?
陈子轻灵光一闪,对啊,学生时代很多人都会写日记的吧,他立刻就自然地摸进迟帘口袋,摸出手机解锁进微信,点开季易燃的名字问:老季,王放在球馆?
季易燃没回,估计是手机不在身上。
陈子轻给季易燃留言:我想知道王放的妹妹生前写没写日记,你让他回去找找。
这次季易燃回了,而且很快:好。
晚自习还没上,王放就来一班找陈子轻,他一路跑着来的,满头大汗地说:“顾同学,我找了,没找到,我爸妈都说没见过我妹妹写日记。”
陈子轻不想轻易放弃:“你再仔细找找,好不好。”
王放听转学生恳求中带着郑重的语气,怔了好一会才大力擦眼睛,妹妹的日记肯定牵扯到了很重要的东西,不然转学生也不会是这个态度。
说白了,转学生只是个传话了,真正发号施令的是那位神秘的大师。
“我今晚不睡了,我熬夜找,我明天也找,我请假。”王放语无伦次,他喘几声,艰涩地问出一个快被他嚼烂的问题,“顾同学,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大师,我妹妹她,我妹妹,我想知道她,”
陈子轻善解人意地说:“我问过。”
王放屏住呼吸。
有同学进教室,陈子轻让开位置,贴着墙说:“你妹妹已经去投胎了。”
王放脸上空了一秒:“谢谢,真的谢谢。”
“谢谢你。”他要捧陈子轻的手,只是虚虚地碰到就被鬼影似的迟帘拨开,力道大得让他手背甩到墙上,疼得他抽了口凉气。
王放没留意他们之间的氛围,他深深鞠躬,一个劲地说:“谢谢谢谢。”
……
陈子轻被抓着领子迟帘拖去厕所,他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管都不管同学的打量。
大家以为他们要干架。
迟帘病态的占有欲在这个时期已然破土而出。
躲厕所里抽烟打嘴炮的人让他赶走,他把门砸上就冲陈子轻发脾气:“别人碰你的手,你就让人碰,避都不避的,你还当着我的面。”
陈子轻把被抓乱的领子弄了弄:“握个手只是正常社交,不算亲密接触啊,你跟你发小朋友勾肩搭背,我没说什么。”
“我不让你说了吗?”迟帘像被什么阴暗畸形的怪物附身了,严重缺乏安全感,他的目光十分骇人,“你看着我不说话干什么,是不是觉得我不可理喻?”
陈子轻静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两人冷战了。
陈子轻坐在教室冷静下来以后非常后悔,甜甜的恋爱怎么能吵,他上课给迟帘写纸条。
迟帘鸟都不鸟。
老师点名回答问题又叫陈子轻,其他学生都会,叫了没意思,就盯着他。
陈子轻这次知道答案,可他不说,他把蜷在桌前的手垂下去,露出整张铺着课本笔记的桌子。
老师掰断粉笔丢讲台上面:“顾知之,你会就说会,不会就说不会,别站着当柱子。”
陈子轻依旧一言不发。
迟帘把书往他那边一堆,页眉一处写着答案,加粗描黑过,生怕他作弊紧张看错。
这是个台阶,肯定是要下的。
陈子轻下了。
“不错,有认真听。”老师让他坐回去,“后面也要这么认真,不能开小差。”
他往椅子上坐的时候偷瞥迟帘,被当场抓包。
两人都没绷住,在桌底下拉起了手。
迟帘就这件事给陈子轻写了一封检讨信,这年头竟然还写这玩意儿,他自己都没想到,不知怎么就写了,而且非常正规,有开头也有署名和年月日。
“一千三百多个字。”迟帘揉着一点都不酸的手指,“作文都没写过这个字数。”
陈子轻下意识说:“是一千三百一十四吗?”
迟帘:“……”
非要这么肉麻?他对自己狠狠心,手一伸:“还我,我重写。”
陈子轻把没看的检讨信递给迟帘,他在书桌前等了片刻,等来了一封信的,是那个字数的检讨信。
迟帘这回手是真酸了:“能原谅我了?”
陈子轻握住快伸到他脸上的手,按按捏捏:“能。”
迟帘趁机说:“以后我犯错就给你写检讨,你保证永远都能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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