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Narcolepsy 教室的那一间我(1/2)
Narcolepsy:
明寐长了一张“精明”的脸庞,尤其是她那双带着小黑痣的狐狸眼,动来动去的时候好像很会“算计”。
脑袋灵光,也很会念书学习,但唯独一点,她长着张机灵的脸,却最不会撒谎。
景淮明明记得,她是最不擅长撒谎的那种人,也自诩擅长洞察人心,却不料有天会败倒在明寐面不改色的谎言中。
事件解决,时间门过去,当初所有人抨击,造谣得那么不留情面,现在却无人还记得那对可怜的父女。
张奶奶把明实的良善记在心里,那年闹得沸沸扬扬,她悲哀,却也无法做什么。原本以为这档事会永远封尘在那座已经消失的老小区里,不成想遇到了归来的景淮。
送奶奶回家后,景淮看着手机上搜索出来的当年车祸视频和图片,手指在寒冬中僵如枯枝,眼前发黑,差点没站稳。
天色渐晚,刚结束一场暴雪的崇京上空再度布满乌色。
握着手机的手缓缓垂下,屏幕光还亮着,景淮仰起头,对天阖眼,太阳穴突着的青筋暴露最后防线的隐忍。
所以,屡次跑到19路公车上睡觉,不是真想捣乱。
是你想爸爸了,对吗,明寐。
你只是太想爸爸了。
擅长捕捉情绪,将感情和思想编织成画面的他,此刻竟不敢深想半分当时明寐的处境。
泼在家门上的血色,在色谱上编号几位,她抱头瑟缩的周遭又是几度的的黑。
机械的震动活动了他麻木的手,景淮接通振动的来电,放在耳畔,主治医师傅引的声音传来,有些责备的意味。
“刚刚司机通知我,你买了即刻去滨阳的车票。”
“景淮,请告诉我这位随时担心你生命健康的医生,你想干什么。”
“我必须去。”景淮抛下所有顾虑,也丢掉理智,态度决然却笑了下:“你拦不住我的,傅医生。”
那边似乎叹了口气,不留情面地批评他一句:“你真是我见过最好治,也最无药可救的病人。”
疯子一个。
“医生。”景淮垂下眼眸,满脑子都是明寐红着眼眶的模样,那双狐狸眼如今长开了美艳又夺目,却不会笑了。
“或许要奋不顾身,才能在峭壁上找到良药。”
得知一切的现在,此时此刻,他只是想见她,只是想见。
“你会支持我的,对吗?”
……
崇京南站前往滨阳西站的列车已经进站等候,楼上自动检票的通道打开,景淮偏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段三三,还没等他说话,对方先开口了:“明寐是我送走的,她没回家,万一出啥事,我不能白白担份责任好吧。”
景淮微动唇线,笑意很浅,“真不是因为担心她吗?”
“当然不是,我俩关系……也就一般。”段三三嘴上这么说着,却知道自己足足因为这事两天都没睡好觉,她挤着上前,率先刷身份证进站。
景淮回头和傅引对视,两人跟随后面进站。
天气莫测,航空交通管制让这两天大部分航班都延误了,为了能最快抵达滨阳,三人选择了高铁出行。
滨阳与崇京同为北方城市,距离几百公里,坐高铁需要四个多小时到达。
列车驶出崇京南站的时候,天就已经黑了。
载着迫切和关心,列车快速驶向另一座城。
记忆像拼图碎片,从家里每个打扫不到的角落里蹦出来,拼在一起。过去那些被忽略,没能及时察觉端倪的瞬间门,都成了此刻往景淮心口重创的陨石。
傅引低头,和助理在微信里安排后面的工作,排开最近的时间门,听见身边人的一声闷咳停下动作。
她看向景淮,捕捉到他隐忍咳意,越来越差的脸色时蹙了蹙眉:“你……”
话没问出来,景淮摇头打断,放下抵在唇边的拳,只在意:“还有多久到。”
傅引看了一眼,说:“大概四十分钟。”
景淮顿时间门颦了一下的眉头暴露对这四十分钟的不满,他撑着一边起身,嗓音带着些不适的沙哑:“好,我去下洗手间门。”
列车高速行驶,偶有晃动,更加剧了景淮额头的胀昏。
他站在列车门边,借着玻璃往窗外望,让稍微空荡的风降解身上的不适。
框住夜色的玻璃倒映着景淮轮廓分明的瘦脸,下敛都遮不住灼灼深沉的眼神,在多重虚糊的窗面格外清晰。
一股不好的生理感觉仿若从天压下头顶的雾霾,景淮略弯腰下去迅速扶住旁边,指节泛白,因抵抗身体的变化而喘着气。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跑近,他偏头,已经开始发昏的目光失去克制力。
段三三握着手机,被景淮这一眼吓了一跳,浑身一抖。惯常吊儿郎当的她,头一次露出了异样而严肃的表情,还有些措辞犹豫,最后断断续续告诉他:“那个……明寐,沈爰刚刚打电话给我。”
“她说明寐,已经失联超过一天半了。”
“沈爰和她家里人已经报警立案了。”
倏地——铁锈味攻上喉咙,景淮突然重重咳嗽出声,换了口气,撑着最后一层理智问:“什么叫……失联了。”
段三三早就慌了,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声音有些抖:“就,就是怎么都联系不上,联系不上的时候已经超过两天了,也没人知道她到底回滨阳都去哪了。”
“你说我……我送她的时候怎么也不细问问呢。”
“我怎么也没发现她有哪不对劲……”
“别慌,到站我们立刻去派出所。”景淮一边撑着侧壁,往车间门走,双眼已然发红,“报案以后,警方顺着监控网应该能,能找到……”
“她很聪明,不会轻易陷入危险……咳咳。”
段三三看他明显不对的身体状况,想上去扶一把,都不敢,“你,你没事吧……”
困意,卷着昏聩如磐石从天砸落,殴打着他仅剩的清醒,景淮摇头试图换取些许清明,脖颈和额头的青筋全都迭出,拼尽全力调动浑身的力气,与神经对抗。
怎能在这个时候睡呢,就是死,也不能在这个时候……
下一秒,如掐断放映影片般,咔的瞬间门,什么东西在他脑内断开。
天旋地转,双眼骤黑,景淮浑身脱力倒下——
段三三失声,往前扑去接他,“景淮!!”
“来人啊!”
“有人晕倒了!!”
……
大约四十八小时之前。
因为吴广浩一行人毫无规律的大规模骚扰,给短租房附近的邻居造成了严重的影响,那天晚上过后,明寐果然接到了房东的电话,被赶出了短租房。
走的时候,她看着已经没法要的外门和墙壁,主动赔给房东一大笔钱。
失眠的时间门连在一起,昼夜的颠倒于她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即使还在呼吸,生命体维持运作,可明寐拖着行李,只觉得皮肤包着的是一具无可救药的枯骨。
在滨阳生活六年,但实际去过的地方很少,明寐打了辆车,径直去向常光顾的酒吧街。
车窗外的霓虹灯光像旋转万花筒,彩斑打在她侧脸上。
生死还重要吗,她现在就想好好睡一觉,最好一觉醒来就能见到老爸,想到这儿,明寐靠着窗,无声一笑,凄凉又嘲谑。
喝酒的话,她比较喜欢浓度高的啤酒,因为这种酒带气,上劲比较快,利于入眠。特调酒很少喝,因为一杯特调酒是调酒师的作品,她抱着直冲冲的目的性,三下两口灌完,总觉得不太尊重。
但是今天她点完啤酒,喝了三瓶以后,又点了一杯特调酒。
明寐抱着冰凉的酒瓶,趴在吧台上,侧头望着调酒师利索帅气的动作,透过对方,她的眼神逐渐发直,迷离。
调好的酒品呈上来时,明寐双眼已经充满了赤色,摇摇欲坠,对方一句“您哪里不舒服吗”把她叫回现实。
明寐摇头,坐起来用双手捂住眼睛,不着痕迹地拭去,笑着接过酒。
凌晨两点半,专赶yè • chǎng的客人们在酒吧里正如火如荼,明寐喝太多,困意没来尿意先来了,有些憋不住,酒吧里的卫生间门在维修,只能出去上公厕。
北方城市胡同巷子是比较密集的,尤其是在这种老城区的街里,那条通往公厕的小巷子甚至没装灯,明寐摸着黑去,回来的时候望着远处的光,走得摇摇晃晃的。
不知怎的就想到12月14号那天奔出胡同,撞到景淮怀里的那天。
明明两个人都从未计划过这场偶遇,却就偏偏在自己最恐惧的时候,他出现在有光的地方,分厘不差地接住她。
那瞬间门,明寐是真觉得,自己好像还有救。
脚步声在小巷子里突显孤寂,她醉得昏头,扶着一侧,步伐短慢,仿佛怎么都走不出这条狭隘黑暗了。
明寐停下,呼吸猝不及防有些不稳,干干的嗓音露出几分哽。
突然就好想他。
下一秒,有人突然从背后袭来,黑暗毫无预告地遮住视线,嘭地一下,她哪里被击中,天旋地转晕了过去。
彻底陷入混沌。
……
起初明寐是被声音吵醒的,鼻息间门都是霉味和尘土味,特别难闻,眼皮还很沉睁不开,她听见隔了几米远,门外的声音。
吴广浩。
“都说了!三天之内我肯定把钱还了!”
“我在你们那儿都玩多少年了?啊?这么点面子不给我!?”
“你现在就是弄死我,我也拿不出那么多……什……我警告你!别乱来!”
“等着吧,我尽快!!”
紧接着脚步声凑近,他踏进了这间门屋子。
明寐努力把眼睛睁开条缝,模糊视线里,瞧见了吴广浩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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