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猪匠(4/4)
猪板油要趁热撕,赵绍州拍了拍那块猪板油,太好了,这油白浸浸的,爱人极了,很有卖相。他撕下猪板油,乘热卷成筒状,拦腰一束,挂在铁钩上,让凉风一吹,猪板油就凉了,一凉,那油更加亮色了,更显肥腻了。猪板油比猪肉贵,人家将猪板油买去,武火文火交替熬炼出油,盛罐。热天,油不凝,油亮亮的,老远闻着香死个人。冬天,那油一凝起来,雪花一样白,冰块一样硬,撬一块,放进面条中,那个香,熏得人迈不动腿。炒菜时,用勺子舀一点,看着油瞬间化成黄亮的色,一点一点地进入到菜里,炒出来的菜,随着炊烟飘出,整条街道、整个村子都闻得到。油渣更金贵着呢,油渣可当着肉吃呢,特么香,脆巴香。
要说剔骨,赵绍州在金宝场上也是一绝,剔得最好。这剔骨有讲究,剔狠了,光是骨头没有肉,谁卖?剔得差,肉多骨头少,那不亏死了。剔骨还得保持好肉型,骨头上肉还只能不多不少,才合适,买了回去可以熬汤,割不起肉的也可以解一点没吃肉的谗。赵绍州的骨头总是留着合适的肉沫,所以卖得比肉还快。
肉骨都整理好后,街上赶场的人也来得差不多了,吆喝声,寒暄声响成一片。
赵大胡子,给我留一斤肉,我去上街篾笆市场买个簸箕回来再拿。
赵绍州,把边油给我割一斤。
赵绍州答应着每一个顾客的吩咐,他一一把肉和油割好,摆放好。赵绍州记忆力不错,他割的肉,他记得住是谁的。
趁了空闲,赵绍州把剔骨刀在磨刀石上磨了磨,插进墙上的褡裢里。
赵绍州再坐下来,又把熄灭了的叶子烟点上,吧嗒吧嗒地抽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