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1/3)
邵辛淳又一次跪在了勤政殿冰凉冷硬的地板上。
他赌上身家性命,举报揭发沈欢不轨之心。
跪在旁边的沈欢则一如既往的单薄,同身前摆放着抄写了几页的罪责书一样的沉默。
这次惊动的人要更多,大尚书何思行受召冒雨赶来。即便撑了伞,肩头仍旧湿了一片。
他的衣摆滴着水,垂着眼冷静道:“皇上,臣没有听明白您的意思。邵辛淳审案没有问题,是沈少府诬陷他的,是这样吗?”
天昌帝面色格外的难看,他先是睁开眼把沈欢上下巡视了一个遍,随后满是怒意的质问何尚书:“你的徒弟说,沈欢因为对当年你抢他师父一事怀恨在心,所以今日才要诬陷他办案不力。何思行,你怎么说?”
何思行抿了抿唇,那一瞬间他的态度非常不自然,但他没有看其他人,仍旧收敛着视线温声答:“幼时年少,又都是些顽皮事情,想来不至于。”
天昌帝从鼻孔里重重呼气。
邵辛淳直起身,不顾自己肿的渗血的脸颊:“沈少府说,当年何尚书抢了他的师父,逼他远去西北,后来父亲在路上遇刺,归根结底,都是尚书的错。所以他才伙同三爷要拉尚书下马,以此泄……”
“辛淳!”何思行打断他,“不许放肆。”
天昌帝脸色青白交加:“让他说。”
邵辛淳迟疑着看向尚书。
何思行顿了一下,放缓了语气:“皇上圣明。当年之事臣与沈少府尚且年少,许多事情不知道其中隐情。但若是沈少府有心责怪,臣也认。”
邵辛淳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不可能,”他重复着,摇着头,“当年沈少府父子遇刺明明是……”
“闭嘴!”何思行呵斥道。
邵辛淳急道:“师父!”
这句‘师父’并没有撼动何思行,他甚至没有偏一下眼神。
然而天昌帝的眼神已经由气愤彻底变成了狠煞。
“看来邵卿对当年之事十分了解。”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去问沈欢,“你了解吗?”
沈欢脊梁弯着,头埋得很低:“罪臣了解的已经全部告诉了邵大人。”
天昌帝转而问何思行:“沈少府说是你害得他家破人亡,你认吗?”
何思行闭了闭眼,他明知道这代表着什么,还是缓缓道:“认。”
“那你们是仇人了。”天昌帝端起盏来抿水喝。
两人静静听着,没有反驳。
邵辛淳浑身都在颤抖,他望着何思行,但是没有收到丝毫回应。
天昌帝喝水的声音让他浑身汗毛直立。
他潜意识里发觉,自己似乎被放弃了。
何思行在他和沈欢之间,选择了后者。
甚至没有迟疑哪怕一刻。
何思行曾经告诉过他当年沈欢父子被刺杀的真相——沈欢自出生便养在虎威将军名下。高祖皇帝的亲弟企图篡位,一边派人马追杀当时南下的太子,一边派人行刺沈欢这个高祖皇帝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后来篡位失败,太子登基,处死叔叔。随后太上皇在位十八年,禅位于堂弟,就是如今的天昌帝。
兜兜转转,篡位者的儿子终是当上了名副其实的皇帝。
但是确确实实,虎威将军在当年乱斗中惨死是不争的事实。
这些陈年往事,自从天昌帝登基之后就成了宫廷秘闻,没人敢再说了。
毕竟哪位皇帝都不想有一个篡位失败被秘密处死的父亲。
现如今沈欢把虎威将军的死算在何思行身上,而何思行又肯接这个锅,天昌帝乐意之至。
唯有半道上蹦出一个邵辛淳,偏要说不行。
天昌帝本来想利用他扳倒沈欢,然后在云成回京之前叫他彻底闭嘴,从而把他曾派人行刺试探云成的事情彻底掩埋。
但是邵辛淳太‘愣’了。只要事涉何思行,他连脑子都丢了。
天昌帝把茶盏放回桌上,清了清嗓子:“邵卿年轻,凭空揣测出这些事肯定是有人教唆。尚书教过这些吗?”
邵辛淳仰起头,怔怔地看着何思行。
只要他说教过,那自己就是无辜的。但是他肯定会因此收到重责。
然而何思行只是望着面前的地板,不曾回首看他一眼,也不曾浮现动容或是迟疑的表情。
“没有。”他说。
邵辛淳看向他的眼神很复杂,最初的震惊已经不复存在,现在是悲愤、不甘和果然如此。
种种情绪交杂在一起,使他彻底在与沈欢的较量中败下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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