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2)
他上朝不过两三回,本不宜出头,但此事事关重大,也顾不得许多,将静王的话加以演绎,说了出来。
天宜帝点了点头:“皇儿所想,很是周密。”无论最终是否采纳,这番思量都值得嘉许。
安王心想宁王还真是会表现,什么都要插言,有点不舒服,说道:“五皇弟多年在外行走,果然见闻不少,想不到对行军打仗也这般上心,却不知是听何方高人所言?”此语颇有风凉之意,既点出洛凭渊乃是出身江湖,又意指他不过道听途说。
洛凭渊淡然一笑:“这些年,臣弟奉师门之命静修,并不常外出走动。但师尊见闻广博,亦通军事,时有谈及。又教诲凡事须由表及里,把握实质,绝不可凭片面表象轻下定论。适才思及,才冒昧向父皇进言。”
他本身并无派系,将寒山真人抬出来,倒是颇有说服力,安王也挑不出毛病。
天宜帝看了一眼辅政薛松年,这位重臣站在阶下,面无表情,如同入定了一般。他于是问道:“太子有何见解?”
太子最近都在韬光养晦,听到天宜帝询问,躬身奏道:“儿臣只觉两位侍郎所虑,各有道理,争执之焦点,在于是否行险动用绥宁军增援韶安。儿臣愚见,不若绥宁调兵五千,余数便从登州军营和锦州军营中调齐。”
此语怎么听都像在和稀泥,不过也算个折中的办法,十分符合太子一贯的风格,天宜帝不太满意,太子又接着道:“儿臣另有一议,除了增援韶安,是否同时增派兵力驻于函关,如此,进可呼应韶安,以为后援,退亦可为京师第二道屏障。”
话音落下,紫宸殿上先是寂静片刻,随即嗡嗡议论声起。太子的提议似有未虑胜,先虑败之嫌,然而韶安形势凶险,倘有闪失,南边便是地势平坦的幽云十六州,难以抵挡辽军铁骑冲击,唯有退至函关。回想到九年前韶安失守的情形,大多数文臣都认为持重起见也不无道理。
殿中一些武将却听得不满,奉昌将军陈铭夏曾在北境任参将,性情耿直,此时忍不住大声道:“殿下此言差矣,兵马不至韶安参战,反而守在函关,前方将士得知,是何感想。兵者,为国征战,从无退缩,如今会战在即,先虑退路,岂非影响士气。”
当下又有文臣反唇驳斥:“当年韶安被破,若非坚守函关,中原便会门户大开,被辽兵长驱直入。那会儿函关便是兵力不足,城墙也多处失修,守将林淮泰将军甚至力战而亡,才保得城关不失。有此前车之鉴,岂能大意。云王殿下英武善战,可毕竟年龄尚轻,又怎能将重任全都压在他一人身上?”
说到口舌之争,武将如何是文官的对手,而文臣之中,亦是意见不一,紫宸殿上不断有人出班奏对,各抒己见,一时难以得出结果。
天宜帝心中仍未有决断,见已说了一个多时辰,有些不耐烦,冷冷道:“退朝,后日再议。”
洛凭渊回府后,就径直去找静王。他记性甚好,将朝中听到的言论一一述说。
洛湮华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兵部尚书周秉是条老狐狸,谁也不想得罪,自是不会轻易表态。但他任命了颜思存来提方略,已可看出立场。周家乃是容妃的娘家,如今韩贵妃与容妃在宫中有嫌隙,容妃娘娘所生的六皇弟又才五岁,周家既不能向着太子,自然就会倾向临翩一些。”
他笑了笑,又道,“鼎剑侯会支持成通化也不奇怪,他前些年曾经在东南沿海带兵,如今虽然回来,但原先部属都还在那边。锦州同样临海,兵营中若调走一两万兵将,出现大量空缺,他便有机会将东南旧部的势力延伸到北方了。我想,太子应是希望如此。”
洛凭渊对宫中的情势已渐渐有了概念,经此一说,顿感脉络清晰。他回想适才所闻,不悦道:“前人尚知匈奴未灭,何以家为,这些朝臣却放着绥宁军不用,要将陆战生疏的锦州军塞到北境去,他们不思家国,安的什么心,只想着自己那点私利么?”
静王道:“也不全是如此,欲借机扩张势力的当然有,但许多文臣确实不懂带兵,总觉得各处军队都差不多。云王不同于太子,在朝中并不结党,但也有些直臣在为北境战事考虑,就像颜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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