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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随其后的八哥难得压抑了自己过分清脆的嗓音,将皋兰将军冷淡不耐的语气学了个bā • jiǔ成,连向来老成持稳的朱相,明知是八哥学舌,还是微微动容。
“哈哈,倒让你们抢先了一步。”
虽然群众对这一刻三变接踵而来雨后春笋般不断涌现的神展开已然麻木,却还是被踏月而来的帝师狠狠惊艳了一把。
公冶白手持一卷宣纸缓步趋前,躬身上呈:“此乃围城众上将的伏罪状。至于刺客,已尽数伏诛,外围影卫亦已撤退。”
他微微一笑,如明月流光:“微臣,幸不辱命。”
相较之下,镇国公面白如纸,虎目长阖,颓色尽显。他早知朱氏一门那关过不了,百般图谋,本就不为篡位,只想倾力一搏同归于尽,却千算万算算不到一手安排的刺客竟会换成了传说中的影卫。
兵败如山倒,不外如是。
一场变乱,来时汹汹,去时恹恹,如汤泼瑞雪,风卷残云。
干戈止,宴席重开。
乱党求饶之声,声犹在耳,鼓乐丝竹之声也难免阻涩。
唯一不受外物影响的大概只有那只时刻保持欢脱的八哥了,它还在不断重复着皋兰将军的那几句话,尔雅听得烦了就抽它一下。
气氛有些尴尬。
最高领导人凤皇整了整龙袍,发话了:“春祭岂可无舞?”
座下群臣面面相觑,原定的舞者是刺客,已然伏诛,后来表演的舞者是影卫,早在乱党被押下时急流勇退了,陛下……该不会想叫他们这帮老臣彩衣娱亲吧?
此时,一直默然不语的清鸣突然抬起头,露出一抹笑容,旁人看着赏心悦目却足以令隐在暗处的一号二号心中警铃大作的笑容。
“方才的舞者跳得就很好呀,本以为影卫镇日事务繁忙,竟不知也能瞒着主子编排舞蹈,真真是不知瞒了多久练了多久才有这样的功夫,不表演完整了岂不可惜?”
字字句句含酸带刺,一号二号频频中箭。
百姓们先前不知那是影卫,也没有认真看舞,此刻恨不得再睹一遍这些传说的风采,听到清鸣这么说,自是一阵欢呼雀跃。
才经历过一场dòng • luàn还能如此活泼,皇朝民风之乐观豁达,可见一斑。
一号:怎么办?清鸣小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二号:也怪不得她会生气,全部事只瞒着她一人,若不是方才我身上特制五色香糕的味道被她闻到,她还在惊恐之中。
十一:都怪你们!
众影卫叹气:就算清鸣小姐不迁怒,依陛下的人品,也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
影主:你们去吧。
众影卫斜眼:那么影主呢?
影主:啧,还有好多文件没批……诶,你们忙,我先走了哈。
众影卫扶额:这货不是影主这货不是影主……
广场中央,笙歌起,舞翩飞,有谁能看到鬼面之下舞男的辛酸,唉。旋转,对上围观群众如狼似虎如饥似渴的眼神,屈辱地转开,再对上群臣兴味的眼神,尴尬地转开,最后面向高位之上,全身一震怆然转开——那两人忙着秋后算账,根本没在看!
“拐我出宫,先是设了个‘皇后’的套,接着又是一出‘谋反’的戏码……连尔雅八哥都知道的事,凭什么就瞒着我?”瞒,还不是最过分的,只要演出不算上她她才懒得管这些,最过分的是明明她的戏份很重,居然还瞒着她!
凤皇眨眨眼,一本正经纠正道:“尔雅八哥这俩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我怎么可能让它们知道?大概是它们碰巧遇上了公冶白与朱皋兰他们。”
喂喂!临时优伶也有临时优伶的尊严好不好!
尔雅八哥嗷嗷乱叫抗议着,清鸣更是气得脸都红了:“你的意思是我跟它们一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所以你才不让我知道?!”
喂喂!怎么清鸣你也这么说我们……
尔雅八哥被清鸣回眸一瞪,身子一缩,耷拉着脑袋蹲到桌角扮忧郁去了。
“好啦好啦。”凤皇摸了摸清鸣的脑袋,一副少年老成模样笑道:“若是告诉你这些事,你还会出来么?”
清鸣挤出一抹假笑,不假思索地回答:“在那之前我会先申请去殉葬。”
凤皇露出“看吧,就是知道会这样”的神情,清鸣气噎!随手抓了一杯米酒灌入喉中,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搁,眼神狠厉道:“封后一事也是连环计中的一环,为了与镇国公撕破脸而设的戏码对吧?不作数的对吧?”
虽然是问句,但那神情分明在说:你敢说不对我咬不死你。
凤皇眼神闪了闪,正色道:“这是自然。”
这是自然?
那眼前口口声声喊她皇后的老头子是怎么回事啊喂!
让我们将时间倒回春祭舞结束之时,太清观的得道高人,闻名宇内百岁高寿行动不便的玄青真人被抬着出场。他老人家眼神似乎不大好,跟凤皇私交又似乎很要好,于是一出场凤皇便拉着她迎向他,还饱含感情地握住他的双手。
至此,一切还是皆大欢喜的。
那老人双目茫茫,口中却道:“陛下身上有杀气。”随即缓了神色道:“却比十年前轻了许多。”清鸣心中还在暗笑:还轻了呢,你不知他刚刚才下令团灭了乱党么?
至此,一切还是相安无事的。
坏就坏在这位传说中的真人突然将头转向了清鸣,似乎被她腰上凤佩的反光晃了眼,他露出一抹恍然大悟的醍醐灌顶的笑容:“原来是皇后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