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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月……………………。处月俟斤城…………………。遏索山。
………………………交河……………………………………………………………伊州……………………天山…………西州………………………………………柳中………………………………………大海村。
………………………………………………………………………………………………沙州
一场血战下来,桓涉不暇休停,来往各州县指挥补充武器装备,到得柳中县也即原高昌田地县时,方褪下血迹斑斑的戎衣,换上常服,径直到兵工作坊察看。十月初冬,户外严寒,坊内却是炉火正红,沸腾嘈杂。他才踏进门,一时痴迷於眼前这熟悉的场景,高炉旁一名铁塔大汉便揪住他,“可算来了。”不由分说扔来皮裙,“快点快点,都护府催着了。”桓涉随和一笑,脱了上衣,精赤着上身,围上皮裙便跟着锤煅起来,不一会儿便挥汗如雨。“祁老二介绍的人还真不错,是把好手!”一同打铁的汉子见他手法娴熟,纷纷夸奖道。桓涉抡起大锤重重砸下,耳边恍然响起当日贪汗山下工棚内外叮当相和之声。
“未盈!――桓郞.”
“你累么?――还好啊。”
“几时看我?――忙完就来。”
正自沉湎往事,忽听人大声道:“是你!”桓涉抹了一把汗,端详了一下面前说话的粗实汉子,“大叔识得我?”那汉子道:“某不认识你,但识得你的物事。”指着桓涉颈间。桓涉迟疑道:“大叔见过我的玉?”汉子笑说:“玉倒记不清了,但这链子却是我祁老二的手艺,绝错不了。”他兴致勃勃,“看这铁,上好的调铁,价码比普通钁铁贵上一倍不止,不是我祁老二,谁人舍得用这么好的料?看这花纹,先秦流风,不是我祁老二,谁耐烦为这么条链子下这么细的工,要不是看那小娘子美貌……”
他还在滔滔不绝,桓涉已是呼吸急促,“你说是位小娘子买去的?”祁老二想了想,“对对,不对,是她请我打的,大海村,有个青年快咽气了,请我给除了镣铐,咳,那小娘子哭得要命,塞给我五块玛瑙,求我把那带血的镣铐打成链子来配她的玉,唉,可怜呶。咦,莫不就是你又活转了……”桓涉但觉坊内的烟火全都扑面而来,要将他燎灼成灰,胸闷欲窒,拼命咳喘着。
祁老二张臂要扯桓涉的链子,桓涉大怒:“做什么?”祁老二道:“链子断了为什么拿麻线勾着?来,我给你回炉重造。”桓涉护着链子坚决不让他摘去。祁老二脾气也上来了,“你戴着这断了的链子满街乱转,没的坏了我祁老二的名头。拿来续上!”桓涉道:“不要。”祁老二诱道:“包给你造得跟原先一模一样,便是你家小娘子也认不出。这样,算你熟客,不收你钱。”
桓涉当地一敲白热耀眼的铁刃,大喊一声:“不!”黑沈的眼里飞耀着无数火星,汗水淋漓的宽厚胸膛起伏倒映着熊熊火焰。
“大人果然在这里!”都护府的两名司马、录事参军越过一众惊讶的铁师,向桓涉递去一封书函,“京师加急!”桓涉匆匆一看,七个墨黑大字张牙舞爪:“秦儿和亲薛延陀”!
“不!”一声狰狞吼叫掀翻了滚滚的洪炉铁水。
晋阳公主李明达年方九岁,聪明伶俐,爱好书法丹青,四兄魏王泰《括地志》书成后,她便挑了些篇章为之配图,拿来请姊姊指点。
咸阳公主略翻了翻妹妹稚嫩的画作,笑道:“兕sì子画得很好呢。青绿重彩,疏密聚散,远近相宜,颇有些前隋展子虔的风味。”晋阳公主欢喜道:“姊姊觉得好,兕子便将这些画送给姊姊,那么姊姊到了薛延陀……”她打住不敢说了。李未盈淡淡道:“我在漠北的郁督军山下,看着你绘的八川分流、秦岭烟霞,便仿似回到了长安。”晋阳公主伤心道:“姊姊真要嫁得那么远么?”
李未盈不答,展开另一幅画卷问道:“时罗曼山?兕子开始画西域了?”晋阳公主心虚了,“姊姊是去过西域的,是不是觉得不像?”李未盈道:“很像,只是西域山石与终南叠翠、骊山碧嶂不同,若能施以小斧劈皴,再多将三青四绿改作粗犷的头青头绿,就更能展现西域雪山的刚硬雄健了。”晋阳公主恍然悟道:“姊姊说的对。我只顾着想画雪用铅粉还是蛤粉,就没留神怎么用绿了。”李未盈摸了摸妹妹的软髪,“铅粉受潮又或时日一长便易返铅褪色,当然是用蛤粉才能留得住兕子的笔意。”晋阳公主噘嘴,“可是蛤粉老爱糊笔,而且白得死板。”李未盈点头一笑,“也可配搭些真珠粉,真珠偏暗,但雪山也有阴霾,这样阴晴明暗,就显得生动了。或者你去要些南海砗磲粉,收效也不错。”
晋阳公主受教去了,过了两日重又带了新作来。绢本上雄峰巍峨,绝巅银雪,画的竟然是贪汗山,李未盈只觉得心底的泪意一层一层漫淹了上来,眼前画上以飞白加注的文字变得迷蒙:“贪汗山,三峰并立,拔地而起,雄伟陡峭,终年冰雪皑皑,世称雪海。山花烂漫,时有雪鸡雪豹出没。”她忽然咯噔一怔,这段话恁地熟稔?――《西域异闻志》!这话《西域异闻志》也说过!
“姊姊?”晋阳公主见她脸色惊疑不定便问道。李未盈充耳不闻,口中只道:“拿《括地志》来。”内侍赶紧奉上。李未盈心跳得厉害,半晌还是翻到西域贪汗山一章,接着“雪鸡雪豹”的字句看下去:“西域距高昌八百里处且弥山、龟兹北二百里处白山,均产石流黄,医家亦称黄硇náo砂,入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