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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地就见那支玉箫静静卧在青青草地上,李未盈奔过去拾起一看,玉箫尾端已被踩踏得裂了,五彩结穗也散了烂了。桓涉见状大悔,唤她她不应,只握着玉箫怔怔不语,颤抖着吹了一下,箫声已如裂帛。桓涉愧疚已极:“未盈,这箫,我找工匠问问看能不能修补……”她低低道:“不用……已经见弃了,再不用了。桓郞,我,头疼得紧,要回去睡一睡。”桓涉无奈,只得陪她回帐。
这一日桓涉都过得惴惴不安,李未盈早晨歇了一阵后倒也无甚举动,午后依旧跟桓涉他们放牧,桓涉却始终觉得她眼中有掩不住的哀愁。入夜后各自回帐,桓涉睡得颇为不安,突然听到对面帐里传来一声尖叫,知是她的声音,忙奔到她帐外,急道:“未盈,你怎么了?”她喘息道:“我……没事,我做噩梦了。”他仍不放心:“你还好吗?真的不要紧么?”她道:“我没事,睡睡就好,睡睡就好。你回去吧。”桓涉道:“好,你放宽心,别怕,我就在你对面。”她应了一声,沉寂下去。
桓涉躺下去迷迷糊糊睏了一阵,听到有极轻的声音:“桓郞……”声音太弱,像是梦里,听不真切,他又继续睡了一会儿却猛然醒来,跳起身走到帐外,见李未盈背面而立,便道:“未盈……”她转身扑到桓涉怀里:“桓郞,我好怕。”桓涉这才见她已哭得满面是泪,大惊道:“你怎么了?别怕别怕,有我在呢,我一直都在呢。”使劲搂着她。
她哽咽道:“我睡不着,不敢闭眼,一闭眼就梦见曹菱满身是血,动也不动。我好怕啊。”桓涉安慰道:“那只是做梦,是梦。梦都是相反的,曹菱好好的。”她道:“玉箫裂了,是离卦之象。(”离“通”丽“,意为附丽,不是离开)”桓涉道:“离卦?……算出来是凶卦的也未必准。”她道:“这一卦本来很吉,但,但九四大凶,突如其来如,焚如,死如,弃如……就像在说我跟曹菱间的过往将来……他脾气直,不知他发生什么事了,好怕他挺不过去。”
桓涉道:“不会不会,他那么本事。四品侍郞啊,我想了很久都没升到六品呢。”轻轻抚着她:“只要整个卦象吉便行了,没事没事。”松开抱住她的双手,她却紧抱不放:“求你别走。”桓涉道:“我没走,我知你害怕不敢回去睡,我现下进帐拿些衣物来,就在这儿陪你好么?”她点点头。桓涉转身进帐,回来给她披上大氅,又升了火,搂着她坐下。她阖上眼,桓涉将她往怀中拢了又拢,仍觉空空的惶惶不安。一任夜风刮过,脸生疼,火苗将明又暗,乍暖还寒。
桓涉抱着李未盈坐了半宿,想到她又梦着曹菱,心有戚戚,直到天将明时才抵不过睏意睡了过去,未过多时,突然肩膊上一疼,刚惊醒过来背上又是一道撕裂,伴着李未盈的一声痛呼,这才见俟利发的一名侍从正将鞭子抽打过来。桓涉将身子护着李未盈,肩上又挨了一鞭,见她臂上亦着了一记,衫裂血流,桓涉又惊又气,对俟利发怒道:“你又做什么?还不服气吗?”
俟利发的侍从大声道:“汗国有事,俟利发急令此地青壮男丁服役。”须陀古等听到喧哗声都出了来,问道:“服什么役?要打仗吗?”桓涉和李未盈闻言大惊,难道又跟大唐开战了?还是大唐已经打到这儿来了?俟利发道:“哼,就凭你们也想替可汗打仗?”转头对侍从不耐烦道:“快点动手带走。”一名突厥士兵告知众人是要为汗国打造一批应急的兵器装备,随即三十名持刀的兵士便过来点人。
桓涉悄悄将短剑解下来塞到李未盈袖里,刚对李未盈道:“不要妄动。”已被突厥兵士抓住手臂,他未加反抗,李未盈仍拽着他不肯松手,却只眼睁睁看着他的手被兵士从自己手心里一点点强拖出去,“桓涉,桓涉!”惊急得就要追上去,桓涉冲她道:“你别过来,在此等我。”包括桓涉、须陀古在内的一百名青壮男子驱赶到一处,几名反抗的青年被捆住施戒,大概是俟利发交待过的,桓涉也被绳索反绑了。之后兵士又捡了十五名壮实的妇女以备炊饮杂务,一名兵士在李未盈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