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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_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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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指桓涉,另一个人骑马拿着刀,后面较远处还有两个小人,山形上画了捆系的石头。桓涉眼前仿佛浮现出只会说焉耆话“一、二、三”的李未盈正连比带画地跟众人解释如何营救他的情形。桓涉强忍泪意,半晌才道:“我……小情人……”吸了吸气:“她去哪儿了?”罗可布道:“啊?好像去牵马了罢。”

桓涉大惊:“她要走吗?”罗可布说:“没听说啊。”桓涉急得爬起来,也不顾伤口迸裂就一瘸一拐地跑出帐。夜色已沈,焉耆商旅三三两两围着篝火取暖,见他出来,纷纷跟他打招呼。桓涉不停地问:“看见她了吗?”寻了半天才看远远的黑暗中有个女子的身形抱着马颈,她头上还散发着淡淡的绿色珠光。

桓涉放下久悬的一颗心,一面走近,一面轻唤:“未盈……”她仍是紧紧抱着马儿不动。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你恼了么?我说话太重……我也是担心你啊。”她不肯回头,低声重复道:“我也是担心你啊。”桓涉道:“你一个人过来,那么危险……”走到她跟前,她急忙拿手遮住眼睛,想是怕桓涉看到她哭过的泪眼。桓涉温柔道:“你当时挟持人质,人家那么凶,还藏着匕首,很容易反过来杀了你的。”她垂首道:“有你在,你会有法子的。”

桓涉叹了口气:“可万一你回来时我早已死了怎么办?”她一凛,决然道:“不会的。你那么厉害,又怎么会?桓郞,你还说要陪我去天赐之山,总不能耍赖。你答应过不会撇下我。”桓涉左手揽住她肩,连声道:“对,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轻轻抚着她:“是我不好……以后再不撇下你。咱们回去罢,这儿冷。”逗她说:“对了,你还烧坏巴奇图的铜壶,被他发现准要气得一跳三丈高。咱们这就悄悄回去,嗯,偷偷把铜壶藏起来,好不好?”李未盈破涕为笑,吸着鼻子点了点头。

因为先前丢了不少货物装备,帐蓬只剩了一顶,外面天寒地冻,其他焉耆商人包括突希卓尔、俘虏队长也都挤了进来。桓涉算了算,眼下总共是十七人。帐内狭小,大家肩挨肩挤在一起。跟这么多人特别还全是男子挤作一团,李未盈显得很局促,紧紧蜷着身子。桓涉轻声道:“别怕,放轻松。古人不是说,大行,呃,小礼……不顾……”书袋掉不出来,颇觉尴尬。她笑道:“是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遂靠在他左肩上,阖眼睡去。桓涉静静辨着她浅浅的气息,幸福极了。

第五章挽弓

一晚上不敢妄动,怕吵醒了她,次晨醒来,桓涉左边身子都麻了。众人起身争论去路,虽然大家过了魔鬼山谷口已算来到大沙海,但有些人还是盼着回头再走北上伊吾的道,巴奇图也颇为动摇。桓涉坚决道:“现下只能走大海道。谷口堵死,再冻上一夜冰雪,谁搬得动?就算出了谷口,外面仍有突厥兵在。”有人反驳:“突厥兵死了不少,剩下的早跑光了。”桓涉道:“这支人马只有五十来人,看他们旗号,不过是先遣队,大队人马就在左近。我们只是侥幸逃过。”一问突希卓尔,他果然说另有两千多人马还在后面。有人不死心,“可是大海道危险之至,商人们都不敢走,我们这儿也从没人走过,你走过吗?”

桓涉哑然,大海道之名,他也只是听说而已,想了想,“可是我们好些唐人都走过的。是不是未盈?”转向她,用汉语问了一遍。她点头:“《汉书》说过,元始中,车师后王国有新道,出五船北,通玉门关,往来差近。戊己校尉徐普欲开以省道里半,避白龙堆之阨.东汉班勇就是这么走的。《魏书》、《周书》也都提过的。”桓涉得意,用焉耆话道:“汉人走这条道都六百年了,节省一半路程,少走一千里呢,书上都记下了。我小情人说的包管没错。”焉耆人轰然大笑:“凯凯尔特,花儿少年,一天到晚小情人小情人,你心肝都被蜜糖粘住了。”

李未盈道:“桓郞他们笑什么?是我说错了么?”桓涉笑呵呵看着她却不作答。她仔细听了半天:“力得哈斯,力得哈斯尼威特是什么意思?”模仿着“小情人”的焉耆音问他。桓涉头皮一麻:“唔,哦,就是……胡,他们说我胡说。”她怀疑地看着他,“吞吞吐吐,言不可信。等我回了长安,找个译语人一问,倒要看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桓涉只好等众人笑够了,这才道:“不管怎么说,眼下只有大海道这一条路。”巴奇图道:“大沙海有狂风沙暴,也没有水,走不了三天就得死。”桓涉说:“现在是冬季,风沙远比春季小得多,又有积雪,饮水倒不成问题。”见大家似乎心动,加紧道:“要走回头路的自便,外面两千多突厥兵拿刀等着呢。焉耆是唐的属国,我是唐人……”犹豫了一下,毅然道:“我是大唐的翊麾校尉,大家相信我,我一定带大家平安走到高昌。”又用汉话重复一遍,深情地看着李未盈,她赞许地笑着,略略点了一下头。

阿勒亚带头叫了声好,众人也纷纷喝采,罗可布大声说:“现在好了,我们有大唐天可汗派来的使者保护,一定能回到家乡。”巴奇图问:“凯凯尔特,这两个突厥人怎么办?”桓涉说:“突希卓尔只是个孩子,又救了我,我不忍他将来死在军中,当然要带着上路。至於这个小队长……”转身对突厥队长说:“你想活还是想死?要是想死,现在就杀了你,还省点儿粮食。”突厥队长吓得赶快说:“想活想活。”桓涉说:“就算你逃走也活不了。你一个人在这大沙海中能走到哪儿。最好放聪明点,也不要打什么歪主意。”突厥队长使劲点头,桓涉说:“既然这样,乖乖滚到一边儿去,该干活时手脚麻利些。看你不顺眼的人多得很。”一边对突希卓尔说:“小弟弟,你注意看着他,别让他使坏。”突希卓尔答应了。桓涉将昨日收缴来的队长的十一銙金带送给突希卓尔:“拿去,将来找着舅舅也好有个上门礼。”突希卓尔欢喜接了。

巴奇图赶紧招呼大家吃干粮准备上路,桓涉想要喝水,无奈右手吊在胸前,左手不单伤痛还被包裹得不能抓握,指尖屈了几次都拿不起杯子,正待俯身用嘴去就杯子时,一旁李未盈已将水杯送到他嘴边喂他喝了下去,又将坚硬的胡饼掰成小块,喂给桓涉吃。见他有点儿难为情,她道:“古人不是说,大行,呃,小礼……不顾……”桓涉笑起来:“好哇,你笑我啦?唉,我本粗人,奈何斯文呢,圣贤书是看了就头痛。”她道:“那你天资一定是极聪颖的,不然怎么武艺、谋略都那么好。哦对,你还会突厥话、焉耆话呀。”桓涉道:“瓜州扼守中西要道,往来的各国行人很多,军中甚至还有异族士兵,时间长了自然就会了,算不得什么。”

说到这儿,他忽然想起来:“昨日你赚那突厥队长过来时说的是哪国话?怎么我完全听不懂?”她当即叽哩咕噜说了一遍,桓涉仍是听得一头雾水,她笑道:“就是这样的呀。你这么聪明听不出来么?”桓涉惭愧道:“我放弃。你告诉我罢。”她自己先笑了起来:“其实我说的是汉话呀。就是兀那突厥强盗,怎么抓了我的桓涉?你把声调打乱了快快念出来就成。但求神似不求形似。”笑着又念了一遍,这回桓涉总算听出来了。

李未盈见他没有笑,神情反倒有些恍惚,便奇怪道:“你不觉得好笑么?”桓涉摇摇头,轻声道:“你刚才说的是我的桓涉啊。”李未盈悟过来,羞愧地逃出帐去。桓涉没有追上,心中沈醉,反复念道:“我的桓涉,我的,未盈,你叫我是你的桓涉。你心中真是有了我么?”

众人准备出发,李未盈远远躲着桓涉,不肯看他。桓涉叹了口气,瘸着步走近她:“来啊,上路啦。我当然是你的……是你的保镖啊。等找到天赐之山,你必得重重打赏我。来罢,上马。”她不做声上了马,见桓涉还立於马下,便道:“你也上啊。”桓涉说:“马不够一人一匹。这砾石路不平,我还是牵着你的马走罢。”站立了太久,腿伤更加疼痛,不禁晃了一晃。她跳下马,坚决道:“你受了重伤,还是你骑。”

桓涉笑笑:“我不骑你不忍心,你不骑我也不忍心,我们一起不骑彼此都不忍心。”见李未盈脸色隐隐光火,赶快道:“我找他们问问。”用焉耆话问:“还需要一匹马,谁匀一匹给我?”焉耆人哄笑,“傻瓜凯凯尔特,怎么不跟她一起骑呀,多好的机会啊。”桓涉说:“我小情……”见李未盈竖着耳朵在听,硬生生将“人”字吞回嘴里,改说:“她生我的气。”巴奇图说:“那更要哄她一哄了。紧紧贴着她,说些蜜糖般的话语。”转头对大家说:“听着啦,大家帮帮这个唐人汉子,谁都不要借马给他。”众人交口称是。

桓涉无奈,看着李未盈。她不言语,一跨上马,将手伸给桓涉,“你是我的保镖,难道不要随时跟着我么?”桓涉心花怒放,握住她小手上马,左手揽过她纤纤细腰,她微微一颤,却没有拒绝。桓涉打了个忽哨,马儿向着西北方驰去。

桓涉实在是受伤太重,先前又耗费了太多体力,虽在马上一路颠簸,竟渐渐头一沈,伏在李未盈肩上睡着了。她觉他整个上身都压了过来,轻声唤他没反应,知他已然昏睡,又闻到他身上强烈的男子气息,心如鹿撞,卟卟直跳。低头见他揽着自己腰身的左手,重重包扎下的手掌仍是渗出血来,未被裹扎的指尖部分也满是斑驳的伤口,更被严寒冻得发紫。她忙用自己的羊皮左袖掩住他左手,接着右袖也掩过来,暖暖地捂住他冻得僵直的手,心中竟有一阵奇异的欣悦。是什么,自己也不明白。

日正时分,众人下马歇息。李未盈唤醒桓涉,桓涉先下马,左手伸出要扶她下来。李未盈见桓涉左脸红通通的,全是伏在自己肩头造成的压痕,不禁莞尔。桓涉见她青丝如映,平素不笑时就已嘴角微微上翘的菱角嘴此刻更带着一丝浅笑,愈加显得妩媚动人。一时间二人马上马下,竟都痴痴不动。

周围商人见他俩这副相望而痴的样子都大笑起来:“和好了和好了。”二人醒悟,都有点不好意思。大家进食之际,巴奇图挤到他二人身边,唠唠叨叨地向桓涉诉苦,什么货宝损失严重,血本无归,多带了两个突厥强盗,粮食不够等等,一边说一边看李未盈。她也不问桓涉,就将髪顶戴的夜明珠解下递过去,巴奇图这才笑嘻嘻走了。桓涉吃惊道:“你听得懂了?”李未盈道:“他两只眼睛直盯着我头顶,口水流得快要淹死人,我还不明白吗?那珠子也很普通,本只是一对腰饰,路上已经丢了一颗,剩下这颗也没意思。漫漫黄沙,珍珠黄金要来何用?”桓涉笑道:“说得是。”心中却既佩服她大度,又惭愧一路上总害得她变卖首饰。

餐后桓涉问起巴奇图,得知两次遇袭食物所剩不多,只够十七人再撑一天,省着吃也最多两天。桓涉想,要走出大沙海大概得十几天,这样下去不渴死也得饿死,当下叫阿勒亚将先前缴获的弓箭拿来,又点了阿勒亚、罗可布、另一青年德莱地渥和突希卓尔,准备了长绳、防身的弯刀、匕首,打算猎些动物。德莱地渥反对:“为什么带那小突厥?”桓涉说:“他虽小,但是自小生长於大漠,寻找牛羊可比你们更在行。”对突希卓尔说:“小弟弟,拿出点儿本事来,莫教大家小瞧了你。”突希卓尔挺着胸膛大声答应。桓涉看着李未盈,还不及说话,她已抢着道:“你可不能撇下我。”桓涉心想单独留她在商队中自己也放心不下,遂道:“那好,一起来,小心着点儿。”六人各骑一马上路。

约莫跑了二十里地,突希卓尔兴奋地告诉大家有羊。李未盈问桓涉何以见得,桓涉察看了一下说:“你看地上有蹄印,这种细细窄窄,前尖后圆的蹄印多半是野羊。另外灌木上的啮痕是斜斜的,如果是鹿啃的,该是直的。蹄印还很清晰,野羊应该刚走不久。”称赞突希卓尔:“干得好,小伙子,你打前追踪。”

桓涉一边骑一边就解开绷吊在胸前的右手,准备操弓引箭。李未盈急道:“你手上的伤还没好。”桓涉道:“那你来试试。会吗?”李未盈道:“看父兄们射过。”桓涉道:“哈。这世上有五等人,一等一的最聪明,不用师父教,头一次摸着弓箭,自己凭天分就能射准。二等的也还聪明,看别人射过也就学会了。三等的,师父教了一教就会了。四等的,师父教了还出错,好在慢慢练习也能小有所成。最笨的是师父教了还总学不会。”

李未盈问:“那你是几等的?”桓涉大言不惭:“我自然是一等一的。”李未盈嘲笑不信,桓涉说:“我五岁时捱了叔叔的巴掌,心里气愤,偷拿了他的弓箭,一下就把一丈开外叔叔新打的一壶酒射穿。这样还不算是一等一的天才么?”李未盈噢了一声:“那倒也不简单。”桓涉得意,教了她一些射箭的基本手法,“悟性也还好。哎哎哎,不要乱瞄,小心射着人。”

两人边骑边练,桓涉称赞说:“你马还骑得不错。怎么以前师父没连带着教弓箭吗?”李未盈道:“也教的,但看见要天天伸臂张弓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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