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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_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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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送你回唐境罢。”她怔怔半晌,道:“那你怎么办?”桓涉道:“我有什么要紧的?无非再回瓜州狱里罢了。”扶她上马,向巴奇图他们深深鞠了个躬,道声再见,朝唐军去的方向走去。

李未盈骑在马上但觉身子越来越冷,头越来越痛,恍恍惚惚,微微叫他:“桓郞……”就要栽下马来,他温暖的臂弯已稳稳接住了她。朦胧中她只见他一双焦急的眼睛,他张大的嘴巴唤着什么却听不清了……

桓涉抱着她重新回到焉耆商旅队中,找来略通医药之人看过,幸只是风寒。他暗暗自责是昨夜害得她受了凉。守护了她半日,李未盈微微睁了眼,桓涉喜道:“你醒啦!”她一脸迷蒙:“是哪位大人帐下?”桓涉一愣,以为她问的是自己,答道:“折冲都尉王肃部。”她唔了一声,又问:“王肃是哪军的?”桓涉道:“陇右道晋昌瓜州守军。”她奇道:“沙州都没过,这么快就到瓜州了吗?”桓涉明白她烧得糊涂了,遂道:“你病啦,咱们还没回到大唐呢。”她清醒过来,使劲睁大眼睛,看清楚是桓涉,噢了一声又昏睡过去。桓涉轻轻为她盖好毡毯,将浸湿的巾子敷在她额头。她脸庞烧得潮红,紧闭的眼皮下眼珠似在快速转动,眉头也似越锁越严。桓涉心中微叹道:“你又在梦着曹菱么?”看她睡梦中的神色越发不安,遂将她腰间别着的玉箫抽出,轻轻放到她手心里握着,果见她眉头舒缓开来,沈沈睡去。

她终於醒来,望着桓涉甜甜一笑,如料峭寒风中忽然绽放的绚目桃花。桓涉道:“你梦见什么了?”李未盈犹自陶醉在梦境里:“我梦见爬上天赐之山,天神在我手里塞了一块灵石。”桓涉笑了,道:“那你许了什么愿?”李未盈抿嘴幸福地笑着,却没有回答。桓涉注视着她充满喜悦的双眼,心中却不由漫过一丝酸楚之情,赶快起身走了开去,给她端来一碗汤药。

她瞧见那药又黑又稠,里面也不知放着什么乱七八糟的枯草,闻起来又酸溜溜的,道:“是什么呀?”桓涉解释:“是焉耆人惯常用的风寒药汤。你喝下去就舒服了。”李未盈道:“我不要喝这个。”桓涉见她一脸固执,遂拿过药汤,喝了一口,也不禁皱眉:“味道真是很古怪。”放下碗,突然惨叫一声倒下。李未盈慌道:“桓郞,桓郞!”用力摇他:“桓涉你怎么了!”桓涉猛然翻了翻白眼,李未盈被他吓得惊叫一声。

他仍是仰躺着,一手持碗,将汤药高高从空中倾泻入大张的嘴中。在她连声惊笑中,他说:“这叫漏箭响铜壶。看官莫非不是我大唐子民,竟从未见过么?”一骨碌爬起来:“小娘子,我这么辛苦,您就打赏一点儿罢。”李未盈戏道:“不知你要什么呢?”桓涉凝视着她,心中默默说:“你能爱我一点么?”嘴上却道:“很简单,只要娘子重复一遍刚才我所做的就行了。”李未盈笑道:“桓郞……你真是……好罢好罢,再给我盛一碗药来。”桓涉跑出去又盛了一碗药汤给她,她喝了一大口,也学桓涉那样惨叫一声倒地,大笑着正要像他那样将药从空中倒入嘴中,却被桓涉轻轻拿走汤碗,拉起她,将药送到她嘴边:“这招就不用了。我好歹也苦练了十几年哩。”她嗯了一声,乖乖把药喝光。

唐军是追不上了,他们只得又加入焉耆人的队伍。巴奇图道:“凯凯尔特,你要去什么天赐之山,虽然我也不知道在哪儿,但是高昌有许多大山,或许你们能去那儿碰碰运气。”巴奇图告诉他俩,计划向北走,经伊吾入高昌,然后再折向西南回焉耆。

谁料北行路上竟不断见到横尸伏地,暗黑的血迹早已凝结,圆睁的双眼还在惊惧。桓涉察看了尸体:“都是平民,大概也是商旅。像是突厥人的马刀杀的。北行之路看来很不安全。”巴奇图道:“又是马贼!可是要回去,也只有北行这一条路了啊。”桓涉道:“还有大海道。”巴奇图马上猛摇头:“那也是人走的吗?我宁可被突厥人杀了也不走大海道。”他把桓涉的想法告知族人,大家也都坚决反对:“没听说过走大海道就永远出不来吗?你一进去,就会被冤鬼缠上。”大海道,是从沙州向西北经一片大沙海直接进入高昌的捷径,比北行伊吾再西行至高昌要近上一千多里,可是沙海漫漫,荒无人烟,却是凶险百倍。桓涉无奈,只得带着李未盈继续北行。

行路途中,远远见得西北有一处绵延的岩山,奇崛古怪,入口狭窄,巴奇图道:“那就是魔鬼山,过了狭小的山口,就可以进入大沙海。不过魔鬼山魔鬼山,进去后就有沙海魔鬼等着了。”绕过魔鬼山不久,前行的人马都停住了。巴奇图骑着马挤到前面一看,也当场呆住:一队大约五十人的突厥士兵正挥刀砍杀另一支商旅模样的人群,抢夺其财产。有些突厥士兵发现了他们,戏谑地拄着刀枪而笑,寒冷的锋刃上鲜血四流。

桓涉沈声道:“未盈,还记得下午看到的魔鬼山吗?”她道:“记得。”声音有一丝发颤。他道:“好,等一下见我冲出去,你就带着焉耆人朝魔鬼山跑。记住,一直跑出山口,不许回头看。”李未盈惊道:“你要怎样?”他道:“不用担心,我把突厥人引开就来。”随后用焉耆话道:“所有人都上马。巴奇图,你带队紧跟我小情人走。”又对另一名焉耆青年道:“罗可布,你是最勇敢的焉耆人。我呆会儿骑到突厥人那儿,你就把这些驼了货宝的马匹赶开,能赶多开赶多开,然后就追上其他人,千万别掉队。你最厉害的。”罗可布大受鼓舞,答应了。桓涉骑上一匹驼了货宝的马,留恋地朝李未盈望了望,她焦虑地道:“桓郞!”他温柔地笑了笑,突然喝道:“未盈,快去!”一夹马腹朝突厥军队冲了过去。

桓涉挥剑就砍,引得不少突厥士兵围攻。身后罗可布忙将众多驼了货宝的马匹赶开,四散的马匹既挡住了突厥人追击商旅的去路,又吸引了士兵们争夺财物。桓涉扭头见李未盈带着商旅已经跑远,遂大声对罗可布道:“你快跟上,去魔鬼山,护着我小情人。”罗可布道:“是。你也快来。”桓涉无暇说话,一剑刺倒一名突厥士兵:“你不要管我。你先走。”一边为罗可布阻挡突厥士兵,一边策马往相反方向奔跑,割破马鞍上系着的盛满宝石的货囊,用力向前掷出去,无数闪闪发亮的宝石像流星雨一般灿烂洒过空中。突厥士兵全都惊呼一声,放弃追赶罗可布,转而朝桓涉奔去。

越来越多的突厥士兵围住了桓涉,他左肋、大腿都中了箭,渐渐不支。桓涉望向魔鬼山,李未盈他们跑得看不见了,他松了一口气,又是一痛,一枝长箭横贯穿透右臂,他手一软,短剑掉落在地,紧接着后背又挨了一刀,他终於摔落马下。

撕心裂肺地生生痛醒,桓涉这才发现自己伏在地上,有突厥士兵竟用尖锐的铁丝穿透他双手手掌紧紧捆住,他惨呼一声,又痛昏过去。过了好久,他才颤抖着苏醒过来,死死盯着自己一双被鲜血浸透、肿胀发亮得像个皮球的手掌,一旁突厥士兵见他醒转,狠命踢他受伤的左肋。桓涉痛得几乎又要昏过去,抬眼见面前站着一个模样稚气的小兵,遂用尽力气道:“求你……杀了我……”那小兵连忙拦住还欲对桓涉施暴的人:“不要折磨死他了,上头还有用呢。”那些踢打桓涉的人这才停手。他扶起桓涉,喂他喝了一点儿水:“你还行吗?”又找来伤药给桓涉略微敷了一敷。

桓涉稍稍缓过一口气来,朝他道谢。小兵道:“你是唐人吗?”桓涉点头。小兵说:“我舅舅一家也在唐国呢。”原来他叫突希卓尔,今年只十二岁。贞观四年唐击破dōng • tū厥时,他舅舅一家便随dōng • tū厥汗国俟斤(相当於司令官)阿史那思结的四万人马投降大唐,后安迁到代州。突希卓尔本要去投亲却被抓来当兵。大概心里已有一分对大唐的亲近,他对桓涉很是同情。

桓涉没太多力气说话,轻轻点头表示倾听,神智却渐渐模糊,忽然耳边传来清脆的铃声,叮当,叮当,慢慢悠悠一直飘过来。突希卓尔摇了摇桓涉:“喂,你看,又有唐人,是姑娘啊。”桓涉一个激灵,努力睁开眼睛一看,却是李未盈独自一人窈窕乘马,旁若无人、慢慢吞吞地朝突厥人的驻地而来。她坐骑上的铃声已经够响的了,可似乎还嫌不够招摇,髪顶还戴了一枚又大又圆的夜明珠,在渐沈的暮色中照出淡淡的莹绿珠光,映得她有一种迷离神幻的美。桓涉简直气得要吐血,突厥人却个个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了。

她越走越近,眼光若有若无地朝桓涉这边瞟了一瞟。突厥军中的队长呵呵笑着朝她走去,她也下马,呜哩呜啦地喊了两句。不单突厥人听不懂,桓涉也听得糊涂。她急切地朝突厥队长而去,仍是呜哩呜啦地说着。队长一把抱住她:“小美人儿……?”她一闪身,右手掌下一柄匕首抵住他咽喉,左手除掉他kua • xia原是她送给桓涉的短剑:“桓郞,你说话。”

桓涉咳了两声:“你重重踢他右膝弯,用力砸他后颈窝。”李未盈一脚踢下,队长右小腿上暗插的匕首应声飞出,李未盈暗呼好险,又一拳砸落,他砰地倒地。罗可布和另一名焉耆汉子阿勒亚也随即飞骑而来,阿勒亚把突厥队长绑起,罗可布用突厥语对众士兵道:“丢下武器。快点,不然他就没命了。”说着就在队长腿上划了一刀,士兵们赶快放下刀箭。罗可布便去扶桓涉,想要解开他手掌上穿刺的铁丝,但伤口与铁丝、凝血粘连纠缠,一时也解不下来,只得搀着他过来。桓涉倚在罗可布肩膀上,用突厥语奋力对士兵们喊道:“解下腰带,集中一处趴下,抱头。谁乱动……就杀谁。”唏哩哗啦的解带声,李未盈赶快转头:“桓郞不可以这样。”

桓涉喘息了口气,闭着眼吩咐:“阿勒亚,去把他们的弓箭……都扔到火堆里……等等……留两副弓和几壶箭给我。”阿勒亚依言而行。李未盈见被捆翻在地的突厥队长动了一下,遂用剑柄重敲他头,又踢了一下他的腰,对桓涉道:“桓郞,你是几銙?”桓涉勉力答道:“银带九……銙。”她噢了一声,指着突厥队长道:“他是金带十一銙呢。送给你好不好?”桓涉有气无力地唔了一声。待阿勒亚办完桓涉的差遣,桓涉瞧了一眼突希卓尔,见他眼巴巴看着自己,遂低声道:“突希卓尔,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突希卓尔拼命点头。桓涉让阿勒亚带他过来,众人上马,罗可布扶桓涉一骑,其馀各人各乘一骑,连同突厥队长也绑上马,由阿勒亚牵着。

众人朝魔鬼山驰去,后面突厥兵手忙脚乱地穿好裤子,呼喝着追了过来,众人暗赞起先幸得桓涉吩咐烧了他们的弓箭,不然一准儿没命。进入狭窄的谷口,等候在那儿的焉耆商旅们赶快将早已晕厥的桓涉接下马安置起来,然后各自隐蔽。阿勒亚与罗可布牵一条平落地面的长绳分守谷口两端,等突厥兵越来越近,李未盈用昨天桓涉才教的入门级焉耆话喊了声:“一!”阿勒亚与罗可布同时提起长绳,立时绊倒当先的两骑突厥士兵,后面紧跟的几骑闪避不及也撞到一处,一堆跌翻的人马堵在谷口。她又喊了一声:“二!”巴奇图带人斩断绳索,悬绑在山上的大石纷纷砸落在乱作一团的突厥士兵身上,封住了谷口。

闻到一丝糊味兼着乒乒乓乓的摔打声,桓涉醒转过来,见自己睡在一顶小帐里,李未盈弓身背对着自己不知在忙什么,听见桓涉的咳嗽声,奔到他身边,欢喜道:“你可醒了!”桓涉苦笑道:“你……在做什么?”李未盈愁道:“我在给你烧水啊,烧了很久,铜壶都烧穿了,水还没开。”桓涉一怔,感动地道:“你给我烧……水么?”费力地说:“不……是这样烧的。冰雪太冷,下面烧化了……上面还冻着……要一点一点……地烧……”李未盈道:“啊?是这样的么?”她惭色道:“我不知道啊。”

他剑眉敛起:“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瞎胡闹?你想的什么谋略?美人计?……错漏百出,一塌糊涂。”他伤重无力,声音低沈,但却不怒自威,李未盈脸上挂的笑意登时嘎然凝住。他继续道:“刚才是运气……好,差点儿大家都没命,知道么?找死么?”李未盈紧紧抿着嘴唇,看了一眼桓涉就跑出帐外。桓涉咬了咬牙没有理她,心道:“不吓吓她下次又要胡搞,只是,她冒着性命危险来救自己,却被狠狠骂了一顿,想必伤透了心。唉,未盈未盈,我爱你都来不及,又怎舍得伤你呢。你不知看到你匹马回头,我有多急么?”

嗓子乾渴得火烧火燎,却还是硬着心肠没有唤她,只是叫:“罗可布!”罗可布应声进来,重新给桓涉烧水。桓涉见他手里拿着什么物事在生火,便问:“你手里燃的是什么?”罗可布答:“是纸啊。”桓涉问:“上面弯弯曲曲的呢?地图吗?”罗可布随手递了一张给桓涉:“是你小情人画的。”

桓涉右手因受伤太重,吊在胸前,当下好奇地伸出破损的同样裹扎重重的左手接过来,一看,登时眼睛就潮了:一张被火烧得残缺的包裹食物的麻纸,上面用浅浅细细的炭线,大概是女人画眉使的石黛,草草画着山形、人像,有一个头上冒星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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