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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惕早闭帐不出,看不到的。”
“后来折冲府看从我口里也问不出什么,也只得先将我系狱。我被折磨得早已奄奄一息,因此看管之人只将我双手锁上铁链。无医无药,我竟也没有死过去。直至一日晚间,有蒙面人来劫狱。”
李未盈惊道:“是谁?”桓涉微笑道:“从身形和眼神所见,定是陈惕。”李未盈道:“他如何救你?”桓涉道:“他斩开狱门上的铁锁进来,我很高兴,道左果毅是你。他一刀挥下,我会意,随即用腕间的铁链一迎,铁链即断。这时守卫也冲了进来,打斗时我后腰中了一刀,幸好没伤着要害。我拼命逃了出去,抢了巡夜士兵的马,骑上就死命跑。直跑到马儿再跑不动了,我才弃马狂奔,夺路西逃。”
他见李未盈锁着眉,便道:“你看,左果毅也不是全无良心。”她直视着他带着欣慰之情的眼睛,缓缓说:“他不是来救你,是来杀你的。”桓涉一震:“不……不会……不会的。”李未盈沈声道:“双手平伸。”桓涉将她半乾的裙子放在膝上,迟疑地伸出双手,腕间铁链垂落。她仔细察看了一下铁链的断口,又将两截铁链对在一处看了看,“衣裳脱了。”桓涉隐隐觉得不对,抗拒道:“不用看了……你不要看……”李未盈不睬,一呼啦掀起他后背的皮裘和单衣,果见他后腰一道自右上划到左下、由深至浅的刀痕。
她为他整好衣裳,轻叹道:“陈惕是左撇子罢。”桓涉狂怒,“你胡说……你胡说……”一下站起,抽出短剑,狂乱地抽打篝火,声嘶力竭地叫道:“你胡说……”李未盈的碎花裙裾嘭地掉落在火堆中,兹啦兹啦,烧作一团焦黑。
ps:流黄伏火载於唐初孙思邈《丹经》,唐后期的《真元妙道要略》、清虚子《铅汞甲辰至宝集成》都有进一步的发展。专家认为,唐中叶时可能就已用到火药了。我这文因是虚构,陈惕就算是个先期的试验者吧。
战国秦之蜀郡太守李冰,为替秦昭襄王做好平天下的后方粮食准备,须将上游岷江水引入成都平原,而为成都之大山所挡。若按愚公移山法,三十年也挖不完。李冰遂利用热胀冷缩的原理,先砍树烧山,复以冰冷的江水激之,山石得裂,八年即成。
府,太宗时又名折冲府,兵员达1200人为上府,1000人为中府,800人为下府。每府置长官折冲都尉一,副长官左、右果毅都尉各一。全国最多时共设634府,兵员达60万人,主要分布於作为政治中心的关中、陇右、中原等地。
瓠卢河的“卢”字左边应该还有瓜字旁,电脑打不出来。瓠卢即葫芦,也就是匏,第一次在书上看到这条河名,就想起《庄子·逍遥游》:“今子有五石之匏,何不虑以为大樽,而浮於江湖,而忧其匏落无所容?则夫子犹有蓬之心也夫!”就是讲腰间系着大葫芦渡江湖。於是才有桓涉他们渡河的惨烈。
第四章契阔
李未盈静静看着他,看他脸上痛苦的泪水,寒风中乱舞的长髪,看他腕间抖动的铁链不时缠住剑柄,剑身抽打出的点点火星在寂寂黑夜中四散飞动,有些火星甚至向她扑面而来。忽然,他发现她唯一的裙子已在火中燃烧,竟然不顾一切地用双手去扑打火焰、抢夺那烧得焦黑的裙裾。
她一把抱住他的腰,使劲儿拦住他:“不要了,不要了。烧完了,不要了。”好不容易才劝得他停下来,柔声道:“你看,只是一件裙子,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乏了,又冷,你陪我回去歇歇好不好。”伸手拿过他持的剑,道:“走罢。”拉着他回到焉耆人的宿地。桓涉默默无言,裹着毯子歇下。
次日清晨李未盈醒来,见桓涉也没披上羊皮大氅,只着单衣孤独地坐在寒风中,一头乱髪几要遮蔽住整张脸。她悄悄站到他身后,从怀里摸出一柄精巧的玉梳,轻轻为他梳理长髪,又从腰间摘下一块玉珮,放在他手心:“你瞧这玉珮上的丝绶漂亮么?”桓涉握着玉珮点了点头:“漂亮啊。”李未盈笑道:“那你解下来。”桓涉不解,还是照做了。
她接过这条墨绿的丝绶,仔细将他长髪束起,打量了一下他清清爽爽的样子,赞道:“刚才是披髪佯狂,现在端的一位浊世翩翩佳公子呢。”桓涉望着她开心的笑容,终也微笑道:“谢谢你。”握着她的手:“谢谢你。我也想了一个晚上,对陈惕,我视若兄长,敬他重他,我不负他,亦不负天地良心,该难过的是他。真是对不住,累了你一晚上,裙子也被我烧掉了。”她破例没有抽回手,任他紧紧握着,微微点了点头。
忽然前方一队人马行来,他二人一见都为之色变:“唐军!!!”逃走已是不及,见那焉耆奸商身边有好多货品,桓涉连忙拉她躲在货品后面,奸商也不吱声,顺手将几张厚重的挂毯盖在他们身上。桓涉紧紧挨着李未盈,脸碰着脸,觉她呼吸急促、面颊发烫,遂低声道:“别担心,他们不会发现的。”
唐军人马来得好快,转眼到了焉耆商旅队前,一名译语人下马,手持一幅绣像,逐个展示给众人辨认,用焉耆语问道:“见过画上女子否?”桓涉心中惊讶:“原来不是抓我的?”通事又道:“谁见过这名女子,不论生死,请一定告诉唐军,定有重赏。”桓涉偷偷掀起挂毯边缘,看到绣像上绘的正是李未盈,吃惊不已,不知她何许人也,竟要劳动唐军四处寻找。
有人认出画中女子就是李未盈,就嚷嚷道:“那不是……”奸商却抢着道:“我们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又扫视众人:“大家都没见到。”他似是这队商旅的首领,当下无人再敢作声。译语人略显失望,仍是道:“那么你们碰到其他人时也请转问一声。”
唐军离开后,桓涉和李未盈从挂毯下钻出,奸商笑嘻嘻道:“小情人,我帮了你们,你们怎生谢我?”桓涉知他误会他俩是私奔的情侣,也不便说穿,笑道:“谢谢你,有用得上的时候尽管差遣。”奸商道:“你脸上刺的是什么?”桓涉一怔,寻思了片刻,微笑道:“是她的名字。”奸商哈哈大笑:“很好很好,这样很痴情。我叫巴奇图,小兄弟叫什么?”桓涉告诉了他,他学了半天,觉得发音太困难,就道:“以后我就叫你凯凯尔特。”凯凯尔特的意思就是痴情,桓涉笑道:“好。”
李未盈见他们又说又笑,便道:“怎么这么开心?”桓涉道:“他给我起了个焉耆名字。”李未盈道:“你们叽哩咕噜说了半天,只这一句么?”桓涉知她精明,只好说:“他说咱俩是私奔的小情人呢。”李未盈嗔怒道:“唐军抓逃犯怎么扯到我身上啦?”桓涉道:“他们找的是你。”李未盈吃了一惊:“你说什么?”桓涉道:“唐军拿着你的画像找你呢,说是不管生死,只要有你的消息,都有重赏。”
李未盈不语,桓涉轻声道:“你家人寻来了,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