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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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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表情有些惊讶,也有一些迟疑。

再过了一会,再开口时,就很温和,但也坚定地对张歧说:“对不起,我对你没有那方面的感觉……我可能不能接受你的表白。”

至此。

裴砚收回视线,转过身,离开。

而张歧抬起眼,目光瞟到裴砚离开的身影。

过了几秒,他收回视线,温和地看着姜半夏:“没事。”

裴砚走在师范大学的大道上。

盛夏的阳光过于耀眼,温度很热,路上的柏油路几乎冒起缥缈的白烟。

他垂着视线。

应该是有些高兴才是。姜半夏没有接受对方。

但又同时,心里无比清楚地意识到。

其实有没有接受,对自己来说,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区别。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本来一开始,只是把姜半夏当成一个有些闹腾的小孩。

很吵闹,但是又不会真的烦人,只是黏黏糊糊的,哪怕没有小伙伴一起玩,也要来找他。

固执地去看那些,对于姜半夏来说,有些过于艰涩的书籍。

旁边有乘凉的老人,看到就会笑着调侃姜半夏:“又缠上这个大哥哥了啊?人家要好好学习呢,没有空理你。”

姜半夏扮起鬼脸:“哥哥都没有赶我,你说了不算!”

她又转头,撒娇般看着裴砚:“哥哥,你陪我一会嘛,我好无聊的。好不好?”

裴砚看她一眼,并不答话,但已经是默许了。

但其实,很多时候裴砚都会想,自己并没有给姜半夏什么,都是姜半夏在陪伴着他。

一个过于活泼的小女孩,似乎是察觉到了他某个地方缺失的一块,不遗余力地将自己的精力与热情倾泻给了他,把那一部分空缺填满。

可能女孩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后来,裴野川的公司彻底破产,房子也变卖,母亲离开,却没有能力也带上裴砚。

他就也随着裴野川住进了一间租来的老破小,彻底搬离了家属院。

那之后就没有再见过姜半夏了,一开始也没有想过会再见。

只是偶尔会想,长大了之后的姜半夏,会是什么模样。

再次遇到,是在大学时。

那时候他已经大四,在准备第二年的出国申请。

那时他已经足够dú • lì,通过一些软件的研发,有了不少积蓄,也同父亲裴野川疏远了关系。

似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在一次和师范的学生进行技术论坛研讨的时候,就偶尔听到了姜半夏的声音。

其实声音的变化是很大的,从孩子到已经成年的少女。

但就那一瞬间,好像心跳漏了一拍一般,总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而裴砚抬起头,就看到那想象过的、长大后的,姜半夏的模样。

她正在和同学说话,聊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没骨头似的,趴在同学的身上笑。

长开了,身姿挺拔,眉眼如画,神采飞扬。

没变的是和记忆中一样的、极具活力的模样。

那之后,鬼使神差一般,就常常去师范大学。

一开始是借着技术论坛的名义去。后来,周期性的论坛结束了,没有其他理由。

而裴砚还是再一次搭了上去往师范大学的公交。

那时,才恍然明白。

没有什么原因或者借口。

他想去一个地方,只是因为那里有他想要见到的人。

-

侧翼露台上。

“我就一直好奇一件事,”张歧说,“你那么喜欢她,怎么大学的时候,就没追她呢?”

“怎么就离得那么远,只敢看着她呢?”

裴砚淡淡地看着张歧:“和你没关系。”

张歧笑了笑:“是因为你父亲吧。”

裴砚的下颌紧了紧。

姜半夏被表白的那一天,裴砚没有在师范大学停留太久,就离开了。

然而,还没等回到自己的学校,就在师范大学的门口看到了裴野川。

裴野川站在那里,似乎已经等待他很久了,一见到裴砚,就拦下了他。

这个时候的裴野川眼神已经有一些不正常了。

自从他破产以后,又跟着兄弟们做了一些小的生意,但都没有成功过。

本来做生意这事就是运气成分居多,裴野川上一轮是撞了狗屎运发了财,但他本质上并没有做生意的能力和气魄,运气也不能一直眷顾于他。

因此这些年,他愈发暴躁,妻子离开,金钱也亦如流水一般溜走。

唯一的儿子似乎也不再听他的管控,经常无视他许多要求与命令。

裴野川眼神有些疯,看着裴砚:“拉黑我,是吗?上大学了,翅膀真是一年比一年硬,长本事了,是不是?”

裴砚瞟他一眼,并不愿意多施舍他一个眼神,转身要走。

裴野川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拦下他:“我告诉你吧,我是你爹!生你养你到这么大,你报答我理所应当!”

裴砚冷淡道:“没钱。”

裴野川冷笑道:“你在那糊弄谁呢?我出门谈生意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你能挣钱,我知道得清清楚楚。二十万,赶紧的,今天我账上要是没有这个数,明天,你们学校到处都是你不懂感恩,不赡养亲爹的横幅,到时候我看谁丢脸。”

裴砚撩起眼皮:“你尽管做。”

裴砚并不在乎别人的目光。

做这种事,丢脸的是裴野川自己。

但裴野川并没有到此为止。

见没有威胁到裴砚,他的食指刮着下巴,琢磨道:

“我今天在这蹲一天才蹲到你,我就奇了怪了……你一个理工的学生,怎么天天往师范跑?”

想了想,裴野川突然恍然大悟,笑了声:“噢,我知道了,怎么?看上哪个女的了?长得怎么样啊?未来的儿媳妇,不让你爹也过过眼?”

裴砚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滚。”

裴野川笑着:“哎哟,真看上了啊?我儿子也是长大了——那我就更不能滚了啊?我这宝贝儿子好不容易露出点有意思的表情,我不得好好关心关心?”

他语气暧昧:“带来给你爹看看啊,小姑娘家里有钱吗?你这皮囊,很容易就能找人要钱花吧?多说两句花言巧语,给人骗回来呗?”

裴野川还想再说什么,下一秒,只感觉到从左边脸颊传来一个极大的力道,而他整个人被掀翻在地。

下意识撑在地上,被石子硌得生疼。

裴野川那天是嘴里含着血去医院的。

而自那以后,裴砚直到出国,也再也没去过师范大学。

-

裴砚所不知道的是,那天的场景,全都被和姜半夏告别后,悄悄跟上来的张歧看在眼里。

后来,张歧花了点心思,了解了一下裴砚这个人。

而此时此刻,张歧观察着裴砚的表情,知道自己是说中了,很淡地笑了一下。

张歧又说:“那让我猜猜,为什么现在你又开始明目张胆地追求她了。”

“因为你父亲入狱了,不是么?”

裴砚冷冷道:“不清楚你是从哪里有这些揣测,不过,不管怎样,都和你没什么关系。”

张歧道:我说了,你和我是竞争关系。和你有关的一切情报,对我来说,都有关系。”

裴砚并无意再与张歧多言,他转身,就想要离开露台。

却听见张歧在他身后发问:“你真的觉得,你可以摆脱你的过去吗?”

裴砚的步伐顿住了。

而张歧上前两步,在裴砚的背后,轻声低语。

“你经历了这些,我很同情你。这一切并不是你可以选的,你很不幸。”

“但这并不是让姜半夏接受你的理由。”

裴砚沉默着。

张歧说:“裴砚,你有没有想过?”

“一个父母健康、有着体面的工作、家庭氛围良好,一生没有遇到太多的恶性竞争与成长挫折的人。”

“她有着非常普通的——虽然已经超过了世界上绝大多数人的——幸福。对于她来说,你的背景,你经历的那些,是多么的难以想象,无法触及。”

张歧又笑了笑:“当然,我相信如果姜半夏知道,她肯定不会介意。”

“因为她没有概念,她不知道一个家庭对于一个人的影响会是终生的,那是你一辈子也摆脱不了。”

“她甚至因此会同情你。”

“但你要利用这种同情么?”

张歧继续道:

“或者,我换一个问题。”

“你觉得姜半夏的父母,会愿意把女儿嫁给这样家庭的人吗?”

“一个父母离异的人。一个有暴力倾向的、最终锒铛入狱的父亲的人。”

“哪怕你没有遗传你父亲的性格,或许你很正直,从来不会不择手段、不会有任何欺瞒。你们是两个正常的、好人之间的相爱。”

“但,就你父亲本身呢?”

“如果他未来出狱,会不会因为绝望与偏执,做出什么样的事呢?”

“他会威胁到姜半夏吗?”

“或许不会,或许他入狱之后改造的老老实实,这辈子你们都不会真正遇到这个问题。”

“但——姜半夏真的就活该被这种潜在的危险威胁吗?”

“这个危险是你带来的。裴砚。”

裴砚背对着张歧,他的眉眼始终藏在阴影里。

他一言不发。

而张歧很淡地笑了笑,把这次谈话作结。

“出来时间太久,我该回去了。”

露台再一次回归了寂静。

裴砚停顿几秒,转过身,淡淡看了一眼夜空。

阴云堆积着,似乎很快就要下雨。

空气里还有方才淡淡的、烟草的气息。

裴砚下意识伸手摸了下口袋,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戒烟很久了。

以前刚出国的时候,裴砚抽过一段时间的烟。

好像是想培养另一样瘾症,来治疗之前上瘾的那个人。

后来又放弃了。

因为做不到,抽烟也没有效果。

但是此刻,他竟然下意识又想再来一支烟。

好像是,即便知道是徒劳,也聊以慰藉。

不知站了多久,手还在口袋里放着。

手机震了震,连带着裴砚的手心也微微震动着。

裴砚顿了顿,拿出手机。

看到是姜半夏发来的消息。

姜半夏:【你去哪里了?怎么还没回来?】

姜半夏:【你在从种小麦开始帮我做蛋挞吗?】

裴砚盯着那两行字,看了很久。

过了会,他锁了屏,把手机放回口袋,往大厅走回去。

-

姜半夏已经是第五次看手机了。

刚才她甚至往蛋挞那里走了一圈,但并没有看到裴砚的身影。

裴砚好像并不在这个大厅里。

姜半夏隐约有些担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是去洗手间了,肚子不舒服?

还是有什么紧急的情况?

发出去的信息也没有得到回复。

姜半夏开始想,自己要不要干脆打一个电话过去?

好在下一秒,她就看见裴砚走了过来。

“你去哪里了?”姜半夏问,“怎么离开那么久?”

裴砚:“接了个电话。”

姜半夏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但她仔细地看了一眼裴砚的表情,总觉得还是不太对劲。

沉郁的、有一些湿漉漉、雨天的气质。让姜半夏也不由得感到一种沉重。

姜半夏犹豫了一下,张了张嘴,问:“没什么事吧?”

裴砚没回答,只让她伸手。

姜半夏伸出手,裴砚把一枚蛋挞放到她的掌心。

这才说:“没事。”

沉默几秒,姜半夏“哦”了一声。

她开了个玩笑:“真是种小麦去了啊?”

裴砚看她一眼,过了几秒,淡淡地说:“养小鸡。”

姜半夏笑了。

晚餐已经进行到尾声了。

自裴砚回来后,大家没有再吃多久,很快,他们商量着结束,起身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姜半夏也扫干净了盘子里最后一点食物。

她不着痕迹地摸了下自己的肚子,在感受到裤腰的紧绷后,又迅速地收回手。

站起身,若无其事地对将这一切看到眼里的裴砚说:

“走了走了,今天晚上这顿饭,吃的还是很值的!”

裴砚扯了扯唇角,跟着姜半夏往外走。

此刻,外面正在打车的人有许多。

他们往外走着,而裴砚低头,打开了打车软件。

姜半夏则看着路,过了一会,目光捕捉到一个人。

大喊了一声:“周俊!”

周俊在五步之外,顿了顿,很不情愿地转过身。

姜半夏问:“我给你发消息,你怎么没回我?”

周俊硬邦邦地说:“我这么忙,哪有空看你的消息?”

姜半夏哼了一声:“你少在那儿摆谱!我就是问你约教授的事情,怎么就没空回答?我们本来不是说明天就去见他吗?你不是要告诉我——你还没联系吧?”

“怎么可能!”周俊皱着眉头,立刻反驳道,“我可不会像你这样不专业。”

姜半夏没料到周俊还能倒打一耙,当即提高了嗓门:“我不专业?”

裴砚此时已经叫好了车,落后姜半夏半个身位,垂眼看着她。

姜半夏精神抖擞地和周俊吵着架,牙尖嘴利,一句一句把周俊噎得没话可说。

裴砚就这样看着她,一如之前的许多年。

姜半夏不会回应,不会转头。

那时候,也觉得已经足够了。

下一秒,姜半夏突然转过身:“裴砚,你怎么走那么慢啊?没吃饱吧?”

裴砚的脚步顿了一下。

过了两秒,他上前,走到和姜半夏平齐的位置。

垂下眼,轻声道:“是你没吃饱吧?想回去再吃点直接说,别不好意思。”

姜半夏睁大眼:“我都吃撑了,你不要造谣!”

裴砚扯了扯唇角。

说着说着,他们站在了路边。

等待着刚刚裴砚叫的出租车抵达。

海市的空气比京市要湿润许多,连带着呼吸也觉得黏稠。

这里是一条不太热闹的小路,偶尔有汽车与行人来去。

背后是城市夜晚绚烂的霓虹。以及沉浸在晚宴之中,神经仍旧兴奋的、热闹喧嚣的人群。

突然有一瞬间,没来由地,姜半夏觉得有一些寂寥。

又或许,是因为身边的人。

姜半夏很轻地扫了裴砚一眼,又怕被他发现似的,很快收回视线。

过了会,裴砚的身前出现了一只向上的、摊开的手掌。

柔软而白皙。

裴砚垂下眼,视线顿了顿,然后偏过头。

姜半夏没看他,胳膊伸得生硬,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

也不说话,就这么举着。

裴砚低声问:“怎么?”

姜半夏视线飘走,问:“看不出来吗?”

裴砚:“看不出来。”

姜半夏:“……”

过了几秒,姜半夏从脖子一点点爬上来红意,但还是坚持着说:“……拉、拉一下手呗,我临时的男朋友。”

怕裴砚说什么,她又迅速补充道:“今天看到求婚了,我有点酸,也想感受一下有对象的感觉,不行啊?”

裴砚沉默了许久,也没有动作。

久到姜半夏以为对方要拒绝了,她的五指蜷了蜷,那些害羞与酸涩涌上来,她想要收回手。

下一秒,她的手被碰了一下。

真的是很轻的一下,轻到姜半夏以为,裴砚并不是想要握住她,而是想要推开她。

可是紧接着,自己的手被微凉的、宽厚的手掌包裹住。

裴砚修长有力的手指插入了姜半夏的指间,和她十指相扣。

然后,很紧、很紧地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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