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堂到地狱(1/3)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了一下(轻轻跪下)<hrsize=1/>陆定渊转过头去,不再看封深的眼睛。
他想看见这个少年的真心,却忘了在凝视时,在对方的心湖也会有自己的倒影。
你信我什么?
我甚至没有同你多说过几句话。
你又怎知我信你?
我明明已经心如死灰。
但他没有说出一句已经被修炼成本能的讥诮话语。也许是因为浮空无依令人难有活在人间的实感,即使日光明朗地照在他身上,陆定渊也觉得此时并非身处现世,而是从一个梦掉进了另一个梦。
行走刀尖十余年,他见过太多的“好人”一步步走向沉沦,初见时他们或克己复礼,或主敬存诚,无不以圣人之言为念,但陆定渊冷眼旁观,官场总会将他们的棱角磋磨圆滑,无论意气风发的青年还是老成持重的长者,最终都会给自己套上一模一样的铁范,说一样的话,干一样的恶事,变成他们信誓旦旦说绝对不会变成的模样,并以此为傲。
而当陆定渊再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的骄傲又是那般轻易破碎,做出种种摇尾祈活的丑态。
陆定渊已经看得很厌倦。
他想象不到少年究竟来自一个何等模样的天界,他有少年的外貌,也有少年清澈的意气,即使他毫不掩饰地在陆定渊面前展示他的强大,陆定渊也并不觉得他狂傲讨厌。他不得不将目光重新投向这片广阔天地,好让自己忽略心头那似一片鸽羽飘落引起的涟漪,但他很快又想到封深说只有经由此地土生土长的人,他才能真正看到这个世界,所以他的所见所感,也是封深此时此地的所见所感?
陆定渊垂下眼睛。
青空浩荡,却太过空旷孤独,人的目光再轻,最终也要像落叶归根,回到大地。他举目四顾,目光倏然一凝,落在一个方向。
封深也随他看去,目光也定住了。
比起陆定渊这样的凡人,他的目力只会更为长远,所以只消片刻,他就同陆定渊说:“那里有人在shā • rén。”
浔河分出去的一条支流绕过青山,青山如簇,环抱一座小城,城头有人,城下也有人。一个呼吸的停顿后,陆定渊说:“倭寇进犯。”
封深看向他,他问:“是敌人吗?”
陆定渊冷冷地说:“是。”
倭寇进犯。
昌江城要完了。
惨叫和怒喝声隔着木板和泥土传进来,蜷缩在地窖里的三个小姑娘瑟瑟发抖,用颤抖的手抱着两个加起来才有自己那么大的女娃,十四岁的卢苗在恐惧中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
三日之前,城中的大户人家便携家而逃,今日清晨,守了一夜城的城民刚刚从梦中醒来,便又接到县令不知所踪的噩耗,同时不见的还有县丞、主簿和典史,再加上马厩里最后的三匹驽马。他们这一逃,昌江城就一个官也没有了。
昌江城没有武备,卢苗的父亲是县衙的一个衙役,昨日中午急急忙忙赶去城门,下午顶头上司的林捕头就敲开院门,向卢苗心急如焚的告知了父亲的死讯。母亲当即昏了过去,林捕头怕他们剩下的孤儿寡母再出什么事,就暂宿在了隔壁邻家。卢苗做了早饭送去隔壁,却见林捕头夺门而出,急急奔去县衙。
林捕头差不多将一个县衙翻过来,才找到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妾,大夫人不愿来这南瘴之地受苦,老爷在此地纳了她,也算半个夫人,大难临头时却只带走了她生的儿子却没有带走她,甚至怕她追去,将她牢牢绑在了堂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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