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50 伙伴（1/2）

草薙明月走出虚妄的幻影，踏进「现世」。

在他身后，飞散的幻烟瞬间消弭。

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天快亮了，橘粉色的晨曦清亮地透出天空。

阴霾消散了很多，变成稀薄的风烟，在接近破晓的轻风中徐徐四散。

草薙明月走到病床边，全身的气息隐没在灵能场的庇护中，让自己像一个漂亮的幽魂般，毫无声息地走过尘世。

他俯身靠近南良次。男孩的呼吸平稳了很多，没有那种噩梦似的沙哑喘息。

他抬起手，微微握住男孩的手。

像握着一束滴着露水的鲜花般的手势，指尖上幽幽流出白色的烟雾。

这是里世界中带出的南良次的灵魂，经过净化后，一切被诅咒的记忆都已抹除。

草薙明月眯了眯眼，等到男孩的灵魂平稳地回到身体内，他感觉到了对方幽深的梦境。

爸爸妈妈、还有哥哥，还有他那只永远存在美好记忆中的小宠物狗。

阳光、晴天，吹来甜蜜冰淇淋清香的徐风……

草薙明月松开手，直起身体，转身走向门口。

在他身边，趴在桌子上的东方雅美动了动，似乎被结局转好的梦境结尾抓住神思，半醒未醒。

草薙明月站在门口，侧头看了一眼房间里的景象。

他回过头，晨曦正淡淡地透进窗子，照在干净整洁的小饭厅里。

圆桌和椅子整齐摆放着，上面只有流动的晨光。

草薙明月一笑，伸展身体，咽喉里缓缓舒出一声绷紧筋骨又好好放松的舒气。

当晨光移动、天影变幻，时光随着风影，从尘世的屋檐上迅速飞过后，这天的下午末尾时分，负责最后一次精神测试的医疗队来到了南健太郎的家里。

他们已经准备好移交病院的各种材料。

正当小客厅里守着的医疗人员，已经弄好移动病床的组件时，他们突然停下动作，看着和房间里的测试仪器相连通的小型屏幕。

“这是……”他们认真地看了看，思维停止了半秒，才恍悟过来，“真不可思议！”

经过复杂运算得出的精神水平线，已经降到了正常数据的范围。

他们连忙站起身，跑到房间确认。

“经过了三次重复测试！”房间里的医护人员又惊叹又高兴，他们也不是真心想把一个小男孩非送进精神病院不可的。

他们检查了数据表，来回对照，连忙向当初发出函件的少年健康中心打内线电话。

“请让我直接和发下函件的管理人员通话！”握着电话的医护人员原地转圈，短暂的等待也带着兴奋又难熬的感觉，突然浑身充满劲头地赶紧接话，“是的！你们的测试总机也收到了结果对吧……”

守在门外的南健太郎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刚从盥洗室出来、用冰毛巾擦着脸的东方雅美，差点被兴冲冲打电话的医护人员撞个满怀。

“真的吗？！”他听到南健太郎大喘气的惊喜声音。

“是的！”医护人员举着一堆实时数据磁条，“总之就是恢复正常水平了！”

“那位男孩！”又有人连忙走到房间门口，“你弟弟意识清醒了，正在叫你呢！”

南健太郎什么也顾不得了，几步冲进房间里去。

东方雅美连放下毛巾的动作也顿在半路，这才反应过来，也连忙跑过去。

“良次！”他站在门口，听到南健太郎叫着弟弟的名字。

“哥哥。”南良次的声音有些虚弱，但是正常又温和。

束缚带已经拆掉。南良次觉得被紧紧勒过的皮肤痒痒的，本能抬手想要揉一揉。

南健太郎连忙轻轻按住他。弟弟的那只手还在输液，这是一种常规的补剂药物，输完后就可以将人转移到健康中心了。

“所以……”门口处的东方雅美郑重地向医护人员确认，“不是精神病院，对吧？”

“当然不是！”医护人员坚定地说，又忍不住慨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那种程度的精神错乱，竟然能恢复到正常水平线……”

“以防万一，”拿着电话的人跑回来，向东方雅美询问，“少年管理中心的治疗观察时间会延长一个月，做出双倍的精神测试日程。可以吗？”

“啊……”东方雅美连忙转头去叫南健太郎。

“诶？你不也是那小家伙的哥哥吗？”身边的医护人员问道。

东方雅美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是的。不过我还是要问健太郎的意见。”

南健太郎一时舍不得离开弟弟的床边。东方雅美快步走过去，低头与他耳语。

“没关系。”南健太郎满心只有这一个奇迹，其他什么事对他而言都太容易商量了。

他抬手握住东方雅美的手臂，“……这是真实发生的，是吧？”

东方雅美用力点头，用力拍拍他的手臂，“幸好等到最后了！没有提前签字……那时候真的差点就放弃了。”

南健太郎眼神发亮，激动到有些出神，喃喃道，“是草薙君鼓励我……再坚持一下。”

“男孩们——”那边的医护人员等着答复和签字。

“健太郎！”东方雅美的心情豁然开朗，那种浑身通透的感觉，简直难以形容，就像将死的灵魂获得新生。

“嗯！”听到这爽朗的呼唤，南健太郎感觉自己的力量与幸福，又都回来了。

他跳起身，连忙跑过去和医护人员确认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