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4/4)
我自私的多陪了他一会儿,就那样看着他消瘦的脸颊,握着他的手,在痴笑和抽泣中反复交替,在回忆和现实里寻找出口,余温在我的掌心里留存了好久。
没有想象中的撕心裂肺,但是离开突然就这样冒出来,还是会有一种茫然和无措。就像我的世界突然关起了一扇窗,我站在那片原本可以透过光的地方回头看时,发现他已经不再身旁。接下来的路我会走,只要我愿意,那扇窗也能重新推开,我只不过还想多停留一会儿,贪恋一下我最后的那点期待。
三天后,葬礼如期举行,只邀请了少数亲属以及我和辉子两个挚友。那几天,我的世界也跟着葬礼的主色调变成了黑白。沉重而又压抑,但都不足以爆发。
直到葬礼结束后的那天晚上辉子交给了我一封信。告诉我是耿旭东在我来成都前就已经准备好的,要求辉子等他安安静静的离开后在交给我。我没有急于打开,因为我想当面和他对峙。我不甘心,有什么话不能当面告诉我?偏要玩一出煽情的戏码。所以第二天一大早我便来到他的墓碑前,带着质疑和不满撕开信封。
那封信上这样写道:
林坤,原谅我的不安分,人都离开了,还来打扰你。有些话如果面对面,我想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口,果真如此,它应验了。
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你恨我吗?把你引进这个圈子,把你的人生搅得天翻地覆,然后又不负责任的丢下你,自己落荒而逃。就算你不承认也一定多多少少会带着一些恨吧?请允许我将你的这一点点恨当成你最后对我的那一丝热切的爱吧。从07年至今,我都没有跟你提过一个“爱”字,因为真的难于开口,但现在我想跟你说一声“我,爱你。”爱到让我发疯、爱到让我心碎、爱到让我不知所措。每当夜深人静,回顾过往,你的呼吸、你的心跳、你的眼神,有关你的一切都好像是在刚才发生。我原本不是一个念旧的人,但偏偏你是个意外,我多么想撇下这个意外,全当我们从未遇见。我用过很多方法,到最后我发现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能让我把你忘掉,我亲手把你拧成了我生命的死结,解不开,也逃不掉,人都带着刺,我越是想把刺放下,扎的便越厉害,所以我认输了。但尽管如此,哪怕是自欺欺人,我也想告诉你,你不是我生命中错误的那一个,我多么希望,你也是如此。
我这一生最大的错便是娶妻、生子,我一直都没有跟你提起过她们,因为心存愧疚。如果没有记错,妻子应该比你大两岁,儿子今年应该八岁半,从xī • zàng离开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们,以至于让我根本不敢确定我到底是在离开前还是离开后患上艾滋。对不起,我又欺骗了你,这才是我写这封信的真正目的,我乞求你可以为了我找到她们,确认她们是否染病。我找不到,就算找了也不敢面对。你眼前的那些都是假的,我一点都不高尚、一点都不得体,我虚伪、我懦弱,我是小人、是混蛋、是人渣,所以不要来怀念我,因为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