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1)
贺戚骆抱胸挑眉,用语重心长的口吻说:“承贤,你还不明白吗?这些人对我们没有用处,可是对于某些意图皇位求贤若渴的人来说,这可不是一堆泥鳅,乌合之众有时候都能登上大宝,何况他们肚子里还是有点墨水的。”
宋继宗叹气,抬头对黑夜中显得特别有厚重感的人说:“要是你能拉拢沈谦,我们如虎添翼,哪还用这样周旋!”
贺戚骆背靠着树gān,目光悠长,轻轻的说了一句话,砸在黑夜里如石沉大海,泛不起一点波澜。
“我怎么舍得。”
是啊,他怎么舍得让他心中的玉石玷污上这尘世的浮沫,这场持久的战争不见硝烟却消磨人心,连他有时都觉得沉重不堪,只有远远看着他捧着书品着茶静静的坐在一方的时候,他才觉得不那么疲惫,才有力量可以坚持下去,他的父母和他的身份都不允许他中途退出,他背负得太多,又怎么忍心拉下他最后一方净土到这泥土中来。
宋继宗离开了,这是贺戚骆的一条不归路,说不准哪天就折在上面,他中的毒见血封侯,唯一的解药却不明白他的心,他怎么能逃脱呢?
三王爷喝着酒和众位才子一同吟诗,还拿出他当年名冠京华的佳作让大家赏析一番,赞叹之声不绝于耳,却都不是他想要的声音。
“王爷这首诗在下可读不出壮志酬酬的味道,到时有几分不得已啊!”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煞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有人站出来辩驳了,“此作之所以名声大噪,皆因于王爷的大气恢宏,你一见识浅薄的书生有何证据可以反驳,不得已?你倒是辨析一二啊!”
稀稀落落的笑声刺耳的响起,在这里都是有功名在身的人,谁都不服谁,要出名,也得看有不有那个本事!读书人,最是迂腐带着酸气的。
“小人不过一说,众位才子怎么就着急了呢,王爷都没出声,怎知我说的不对呢?”
三王爷一笑,对着远处穿着青袍的男子说:“那阁下就错了,本王并无此意,你理解错了!”
于是,更大的奚落声响起,想要出人头地,可没那么容易,众人你一语我一言的调侃那位青袍男子,丑陋嘴脸一一展现,言辞之间酸辣犀利,毫无胸怀。
青衣男子也不反击,脸不红心不跳的继续品酒吃菜,毫不受影响。仿佛众人攻击的人和他并无gān系。
宴席散后,大家恭送王爷的仪仗远去,才各自回了住宿的地方,走之前也不枉讽刺刚才“口出狂言”的某人。
“王爷,您看?”刚才驾车的小厮跳入了马车,撕下假面,正是宋家二子,宋华阳。
“那位青衣男子就是吴兆骞吧,平时不做声响的,成绩也是中游而已,却在关键时候发力,成功的博了众人的眼球,此举很高明,但是也很愚蠢。要是本王再眼拙一点,兴许就真以为他是鱼目了。”三王爷品着茶,去酒气。
宋华阳笑嘻嘻的说:“那小子有点本事,胆子够大敢这样搏一搏,他家境不好却是不卑不亢,很难得,此举背后的深意到是引起我们的兴趣了,能做出如此出位的事qíng的人,不是智者就是笨蛋,看来他还比较偏向前者哦。”
三王爷放下茶杯,静坐深思,说:“再看看吧,若他真是蠢不可及的人迟早就得露出尾巴的,想要本王注意他,就拿出他的真本事吧,嘴上说说的人,本王不喜欢,你家大哥更是嗤之以鼻!”
宋华阳点头,贺戚骆是深水巨鳄,要让他冒头,不出点杀手锏就边上而凉快去!
贺戚骆站在书斋外面多时,本是想等里面的灯火熄灭之后就离开的,可是,已经深夜了,窗台上的人捧着书在灯下聚jīng会神的研读。
沈谦抬头,贺戚骆就站在他的面前,吓了他一跳,奇怪的说:“你怎么没回将军府?今天不是十五吗?”
宋将军让贺戚骆来侯府给世子伴读的条件之一就是,初一十五回趟家就可以了,今天不是他们回家的日子吗?宋家两兄弟早就带着沈夫人给将军夫人装的点心飞奔回去了。
“来看看你,你怎么还没睡?烛火不太亮了,再看下去会了伤眼睛。”贺戚骆轻轻的说,本来挺厚重的声音却是被压低了。他几乎是用虔诚膜拜的眼神看着沈谦的,他的小世子。
沈谦心口发疼,那种心如刀绞的感觉狠狠攥住了他,若是前世,他一定读不出他话里的深qíng,可是今日,他完全品出那看似平淡的语气里包含着的qíng意,是他混蛋,践踏了他的一片真心。若不是今夜他思绪太多不能入眠才在书斋呆到这么晚,那么是不是他都没有机会听到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