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1/1)
慕容炽焰站在一棵三人环抱的小叶桉树下,白衣曳地,黑发披肩过膝。他的身旁,是一名相貌清隽的中年男子,后面有五六名白衣侍从,中间押着一个满身láng狈的中年男子。
huáng翎羽忽然想起慕容泊涯曾说过秦淮楼主被软禁的话。兼且附近地界能在这片乱林里带路的人也就只有那个秦挽风,只稍一想就知道了那个满身láng狈的男子大概就是秦挽风的qíng人。
想起自己刚才浑浑噩噩,九成是忘了关上dòng口护门。虽然山上也有迷阵,但是在秦挽风的带路下,再多的迷阵也是白搭。正在烦恼,看见秦挽风对他猛力地眨眼睛。
huáng翎羽心下一松,暗自想笑。秦挽风大名是如雷贯耳,常听人言,这位男子年过不惑,经营扬州城最是有名的秦淮楼,却始终保持超然态度,仪态端方。现下却对他大眨眼睛,真是有些破坏形象。
但他接着又想到,大概秦挽风是对他小小眨眼过了的,不过凭自己这眼力看得真切才怪。那边见他没表示,这才急伤了肝肠,宁愿自毁形象也要和他取得共识。
想来是山上的迷阵有怪异,秦挽风原本只要故意带他们绕来绕去,骗得他们相信慕容泊涯已经离开,这群人也不可能翻遍这么大片地的一糙一木。
huáng翎羽因而对慕容炽焰笑道:“慕容泊涯把我丢在这,自己跑了。”
慕容炽焰神qíng诡异地走上前来,绕着他走了两圈,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还低头在他脖子上嗅嗅。再度面对huáng翎羽时,很确定地说道:“林习风就是你。”
huáng翎羽无所谓地对他耸肩,算是承认了。
慕容炽焰忽然起脚,一脚踢在huáng翎羽胸口上。巨大的压力迫得他瞬间喘不上气来,紧接着连背后也是阵脊椎几与断折的剧痛,原来是撞上了一棵碗口粗的树gān。
huáng翎羽靠着树软软地滑落下来。他窒息得脑袋里嗡嗡作响,过了好久才透过气,昏黑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原本美貌,此时却充满浓重的怒气的面孔。
“你当我是傻的还是疯的?说着什么屁话?”慕容炽焰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声音里满是威胁和不悦,“他从来不会丢下人自己跑。除了对我之外,他从来不会丢下人自己跑!”
慕容炽焰的反应,是秦挽风绝想不到的,huáng翎羽却早猜到了六七分。这个人遇到和泊涯有关的事qíng,十件中有六七件是要发疯。慕容炽焰身后那几个白衣侍从动也不动,更别提有人出来阻止自家皇子犯疯了。
慕容炽焰见他半天没动静,踏了一只脚踩在他胸口上,恶狠狠问道:“说,他究竟在哪里?”
“他既然能弃你不顾,自然也能对别人这么做。”huáng翎羽叹了口气,“谁叫我杀过他最喜欢的人呢?”
“你是说阎非璜?”
huáng翎羽扯了扯嘴角,露出个苦笑,算是默认了这个问题。
慕容炽焰半晌没有回音,略侧头恶狠狠盯他,huáng翎羽刚开始还能回敬他顽抗不服的目光。但是终于熬不住胸口的压迫和背部的剧痛,刚清明不久的视野又渐渐昏暗下去。
咔嚓一声,那棵备受摧残的树木终于断折,弱弱无力地倾倒在地。
一柱香过去,huáng翎羽始终没有动弹,慕容炽焰放开脚时,他慢慢地斜倒下来。
“扛上他,继续走。”慕容炽焰道。
一名白衣侍从从后面上前,扛布袋一般将huáng翎羽扛上肩膀。另一边的人用鞭子给了秦挽风的qíng人狠狠一下,秦挽风有些怨恶地回头瞪视了一眼,仍然是不得不开始带路。
然而,在林子中心的那处破烂溜丢的房屋里,半个人影也没有发现。房屋内的壁橱倾倒,露出壁橱后的一个方dòng。半尺见方的小dòng中,空空如也,可见已经有人先行到此将其中物件取出。
即使上到屋后矮山,那小道shòu道层层套层层,视线中云雾缭绕。绕遍了整座山,总觉得到哪里景色都一样,别说个dòngxué,就连足印都没见半个。
慕容炽焰刚才听了huáng翎羽的话,心中其实是信了四五分,现在搜索多时也是一无所获,终于全信了。
他咬紧银牙,恨声道:“都回去。”
huáng翎羽似乎能知道这是在睡梦中。但是胸腔的疼痛是如此真实,仿佛回到那一年,他从山坡上摔落谷底。断了几根肋骨,只能直挺挺躺在冰凉的泥地中,仰望被密密层层的植被覆盖了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