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1/2)
处,嗓音忽地低了下去,一个字也听不清了。
陆桓城觉得这三人仿佛在打禅语,彼此心知肚明,却将自己当作皮影人牵拉戏弄,火气“蹭”地就上来了,拎起环翠的衣襟大声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环翠花容失色,一双美眸泪水充盈,惊恐万分地盯着他。
“别说了,他听不见!”
陆桓康见环翠说了半天话,陆桓城仍不松手,急忙上前分开二人,将环翠护在身后,催促道:“别说了,快去忙你的。”
环翠点点头,抱着药罐子一弯腰,战战兢兢从陆桓康背后溜走了。
阿玄用指尖揉着拂尘顶端的绒毛,慢悠悠道:“二少爷,你曾说你的兄长听不进劝,难辨是非,依如今的情形看来,他倒并非听不进劝,而是……根本听不见。”
陆桓城火气更盛,只因母亲尚在房内静养,不宜吵嚷,压着嗓子吼道:“你们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不是我们在玩把戏!”
就听清亮的一声冷鞭,阿玄手握法索,立在院中,长鞭击起的灰尘如同一阵细雨,在他身旁纷纷扬扬飘落:“是你养的妖物手段高明,心思毒辣,玩得一手好把戏!”
东厢关上了房门,桌案上杂乱堆着一叠宣纸,法索、铜钵、拂尘暂搁一旁。
耳既不能听,便以笔墨代之。
阿玄择取几张纸铺平,提笔吸墨,写下“yi-n阳道合,不可颠扑”八个字。笔画清楚,字迹端正,毫无异样之处。
陆桓城问:“就是这一句?”
“不。”
阿玄将之揭走,露出底下崭新的一页,手指轻敲纸面,示意陆桓城仔细看好。
第一道乃是竖笔,墨浓而均匀,足以洇透纸张。第二道乃是折笔,行笔刚过半程,陆桓城当即面露骇诧——纸上异状频出,那一竖的墨汁顺着纸张纤维向四周化开,颜色极快转淡,好似写在了水面上,一丝一缕落入水底,转瞬隐去了踪迹。
小道士再写一横,折笔便淡去,再写一竖,横笔便淡去,等到六个字写完,整张纸上只剩最后落下的短短一横,其余地方干干净净,白得不染一滴墨汁。
一番书写之间,陆桓城的冷汗早已淌满了后背。
他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阿玄不予回答,又接连铺开十几张纸,潦草疾书。很快,整间屋子从书案到椅凳、从窗台到地面,飞满了一张张白纸。每一张都写着相同的字,每一张都空白无墨。它们像无数被漂洗过的布,墨渍被抹去,线索被抹去,记录过的一切近在眼前,却不可寻觅。
陆桓城试图记忆落笔的顺序,结果发现……他根本记不住。
行商八年,他记得住万千数字、万千姓名,偏偏就是这六个字,零散的笔画在眼前忽近忽远地飘浮,他拼尽了全力,居然组不出一个像模像样的字!
“不可能!这全是幻象!”
后背重重撞上墙面,脑袋疼得快要炸裂。他垂着头,揉着额角,呼吸一声比一声粗重:“没有这样的事,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我这些年行商顺畅,每日与商户长谈、与管事长谈,白天检查账目,晚上亲撰书信,如果我耳聋目瞎,听不见人说话,也看不见人写字,陆家怎么能撑到今天?!”
阿玄笑道:“不需耳聋,更不需目瞎,只需看不破一句话,一行字,一件事。”
他搁下笔,惬意地倚靠在桌案边:“你养的妖物有一个秘密,这秘密很浅显,一眼就能戳穿。他怕你借此识破他的妖身,于是在你身上施下了屏障,一道名为遮目,一道名为塞听。故而这个秘密,府里所有人都看破了,唯独你看不破。”
陆桓城猛然抬头:“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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