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2/3)
江绫雅不屑一笑:“你甭在这吓唬我,我不信赵叶茂一个孩子能把我怎么滴,李静婉,我可不是一般的知青,我叔叔他…算了,我跟你费什么话。”
李静婉漫不经心地瞥了眼了江绫雅,冷冷道:“今天这事我会如实报给大队长,既然你有一个厉害叔叔,那就让你叔叔和大队长解释吧。”
江绫雅急了,想拦住李静婉,可李静婉走得飞快,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原地。
李静婉找到刘奋斗时是在山上,一堆人拿着铁铲和锄头在那挖沟,香茶也在。
小姑娘一扫之前在学校遇到的不愉快,此刻正兴致勃勃的和几个同龄的孩子在附近捡茶树菇。
李静婉一来,站在边上的刘奋斗立马走了过来。
“你来得正好,赵三哥说要个算术好的人做下炸山工程的食堂账,我爱人娘家有事,来不了,李同志,要不你来吧,按工分给你。”
李静婉点头,这活本该大队会计干,轮到她真是幸运。
瞥了眼香茶所在的茶树位置,李静婉犹豫了会,终于还是将江绫雅的事说了出来。
刘奋斗皱着粗眉:“这个江知青…干活偷懒,嫌脏怕累,又要工分高的活,我说过她好多次了,这时候咋又和小娃娃闹起了轴?”
“她叔叔…”李静婉欲言又止。
一提江绫雅的叔叔,刘奋斗心不在焉地点头,语气中却含着敬重。
“的确是个厉害人物,但不是亲叔叔,江知青如果在我这闹出大事,以她叔叔的秉性,只会拿木仓压着她进牢房,绝不对包庇!”
李静婉惊了下,难怪江绫雅如此嚣张,原来家里竟然有一个军人叔叔。
不过听大队长的意思,江绫雅似乎没摸清自己叔叔的性情,以为天塌下来都有叔叔替她扛着呢。
春夏之交,山上松针林会长有一簇又一簇的蘑菇,香茶只认识几种蘑菇,没有哥哥们带着她,她不敢进林子乱采。
一来怕摘了毒蘑菇回家,二来是担心蛇和豺狼。
不过茶树菇就不一样了,茶山附近到处都是,有大人在,倒也不担心被蛇咬。
“李老师,这给你。”香茶撇了顶荷叶包了一大包茶树菇给李静婉。
李静婉笑着接下,摘掉小姑娘头发上粘着的树叶,手指触碰到红头绳,上面的铃铛脆响。
她下意识地问:“你舅舅呢?”
话一出口,李静婉就觉得不妥,可香茶已经在回答了:“他出了趟远门——”
说话间,山顶处传来轰鸣的火车声,香茶兴奋地指着那儿:“李老师,我舅舅应该要回来了!”
不少人听到动静往这边看,李静婉生怕产生误会,急匆匆地下了山,连香茶给的茶树菇都忘了拿。
钱火狗下了火车就直奔姐夫家,听到山上挖渠的吆喝声,钱火狗拐弯来到山里。
“舅舅!”香茶扑哧着小短腿跑上前。
舟车劳顿,但一摸腰间鼓囊囊的钱包,钱火狗顿时挺直了肩膀,站在原地伸着手接住跑过来的外甥女。
赵叶茂闻声也过来了:“挣钱了?”
钱火狗拍了下赵叶茂的脑袋:“嘘,回去说。”
三人忙往家赶,郑桂兰巴巴地盯着钱火狗的背影看:“割个屁股疮这么开心?到底啥情况啊?”
郑桂兰想跟在后边偷听,被刘奋斗瞪了回去,不得以,郑桂兰只好熬到下工。
谁料才走到家门口就看到李静婉等候在那,李静婉直言不讳,将美玉最近学习下降,以及在学校打扮着花枝招展不认真读书的事说给郑桂兰听了。
“郑大嫂,这东西可不便宜,是您给美玉买的吗?”李静婉拿出来的是两个大头花。
郑桂兰啊了声,眼神闪躲,死活不说是捡来的,倔着脾气道:“是我买给美玉的!”
李静婉颠了下头花,她不太相信,她知道美玉能继续上学是借了大队长的钱。
赵家二房哪来的资本买五块钱一朵的头发。
宋秦也下工了,和刘奋斗有说有笑,一抬头看到头花,宋秦嘴角抽了抽。
看到头花,宋秦就会想起他在火车站遭得罪和狼狈的样子。
刘奋斗揉揉眼:“这不是小宋同志买来送婆娘的头花吗?咋在你这?”
刘奋斗问的是郑桂兰。
宋秦立马撇清自个:“我早早就扔在山上了,大队长你忘了?你拿给我擦嘴,脏的我受不了…”
刘奋斗咦了声,他记起来了,上面沾满了酸臭的呕吐物。
郑桂兰咋下得去手捡起来,还给美玉戴着…
美玉躲在屋里留心听着外边的动静,得知她娘给她的头花是这么个来历,美玉哇得一下泛起恶心。
夜里,香茶在梦中委屈极了,哽咽着嗓音和许久年诉说她被江绫雅当众冤枉的事。
许久年屏气听完,见小姑娘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他冷着脸递过袖子。
“擦擦吧,马上六岁了还哭鼻子。”
香茶呜呜啜泣,许久年不太会哄小孩,只好沉闷着声音道:“别哭了,想不想吃生日蛋糕?你生日马上就要到了。”
每年最热的那一天是香茶的生日,可惜再过不久就是钱杏花的忌日,每到六月,赵家三个男人的心情都冰如深谭里的冷水,香茶的生日自然跟着成了忌讳。
“我不过生日。”香茶抹开泪,总算将委屈都哭了出来。
许久年没多劝,只道:“欺负你的那个老师叫什么?你跟我好好说说,我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他能梦中和赵家相关的事,不过也未必是所有,宋秦就是个例外。
香茶一一说了,顿了下,她补充:“江老师也是四九城的人,有个厉害的不得了的叔叔…”
一听是四九城的,许久年笑了。
“这事交给我吧,小屁孩只能我欺负,她一个外人可不行。”
香茶噘嘴,想起刚开始和许久年相识的那段岁月。
笔友哥哥知道她怕鬼,就喜欢躲在大石头后背操着冷冰冰的语调吓唬她。
她不惊吓,战战兢兢地对着大石头后面的‘鬼’忏悔了好几回。
有关她小时候尿床的事她都跟笔友哥哥‘说’了,一想到那天在火车站看到的大男孩和她的哥哥们一样俊俏,香茶耳朵尖蹭得红起来。
真糗。
糗出升天。
啊啊啊,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般想着,香茶竟醒了过来,一睁眼,对上三双担忧的眼睛。
“香茶,你咋哭啦?”赵老三摸摸女儿的脑袋,“没发烧,身子不难过吧?”
香茶耸耸鼻子,摇头,然而一张嘴,嗓子哑得像浸了冰水的瘪炮。
“我…我不难受…”
赵叶茂:“还嘴硬,一晚上我和爹还有大哥就坐在这听你哭,爹都怀疑你梦魇了,想着摇醒你,你倒是自个醒了过来。”
赵枝繁打着比划:“做噩梦了?”
香茶再次摇头。
赵老三:“应该是白天受了气没散,堆在胸口闷着,一到晚上就难受。”
香茶嗯了声,可以这么说,她在梦里和笔友哥哥吐槽了好久,说完了就好了。
江老师欺负她好多回了,一次道歉都没有,哼。
赵叶茂看着妹妹湿漉漉的眼睛,气血上头:“爹,我要替香茶出气,咱不能就这么忍着,凭啥?就凭她是老师?她不配!她还没大哥聪明!”
赵枝繁沉默不语,没打手势,这是认可弟弟的说法。
香茶拉拉二哥的衣袖,一慌:“别,李老师说江老师家里有个厉害的叔叔,有木仓…”
“木仓?”赵叶茂皱眉。
这年代能持木仓的能有谁,赵叶茂不是小孩子,他以前在隔壁大队上学见过退伍回来的军人,身上的肌肉硬邦邦的,说话冷冽,他不要脸地缠着那人好久,那人才跟他说了点军营里的热火事。
隔壁那军哥哥说过,如今能配木仓的在部队里的地位都不低,难怪江绫雅在这敢如此嚣张。
城里来的知青是稀罕物吗?前几年是,现在早就不是了。
到了千里之外的乡下,没几个知青敢蹦跶到当地人头上。
这也是为什么席季路一来瑶山就想着讨好赵老三的原因。
知青在外无依无靠,眼前能受帮忙的只有当地的村民。
江绫雅霸道彪悍有恃无恐,不过是因为她有个在部队当官的叔叔。
赵叶茂沉默了,眼睛不由自主地斜向有主见的大哥。
赵老三也看着大儿子。
赵枝繁摩挲着手指,表情冷淡,半晌才比划:“妹妹不能白白受委屈,军人的家教都不错,应该不会包庇坏人。”
赵老三顿时松了口气。
香茶揉揉睡眼:“那江老师会跟我道歉吗?我没偷她的卷笔刀…”
赵枝繁:“江老师心胸狭窄,这次咱们必须一击致命,否则以后不得安生。”
江绫雅就是这样锱铢必较的人,不然也不会将四九城那人对她的看法恶意的转移到容貌相似的香茶身上。
赵枝繁找刘奋斗打听江绫雅叔叔背景时,江绫雅
往家里打了个电话。
从这里打到四九城的电话有时要在邮局等大半天都不一定能接通。
顶着炎炎烈日,好不容易那边有人接电话了,柜台上的女人喊江绫雅:“同志,你的电话。”
江绫雅欣喜上前,然而对面并不是自己的叔叔,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女人嗓音如瓷玉,吐字清晰,一字字传进耳里宛若春日里的黄莺出谷,然女人冷淡性子使然,压着珠圆玉润的嗓音带出三分令人生寒的冷模疏离。
“你叔叔忙,有事和我说。”
简短的一句话愣是激得江绫雅悲喜交加。
这久违的熟悉声音…
是她曾今崇拜过,却冷冰冰直言她没天赋的那个人,让她又爱又恨,以至于来到这偏僻的小山村仍还耿耿于怀。
“说话。”女人命令。
江绫雅吓得手哆嗦,差点甩了话筒:“我…我没事,就问问叔叔和您的身体是否安好。”
她不敢说在这受了欺负,这里是叔叔和那人曾经呆过的地方,是叔叔举荐她来这的。
临行前,叔叔同她说,这里的人好山好,在这磨炼能学东西。
对面的女人敛起气势,说话丝毫不拖泥带水。
走出邮局的那一刹那,刺眼的阳光照得江绫雅身子一软,直接瘫倒了下去。
眼前一片黑后,江绫雅脑中仍在回忆女人说得话。
那人还是和从前一样,说话极为的残忍,一字一句恨不得将她内心的肮脏拿到大太阳底下暴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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