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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刘宜兰问的问题,乔宜心里有点堵。
她和季书辞在一起,跟这些外在条件没有一点关系。
“妈,你这跟查户口有什么区别。”
刘宜兰软硬不吃:“别给我打岔,老实交代。”
胳膊拗不过大腿,乔宜只好不情不愿的坦白,从自己和季书辞误打误撞认识,到季书辞追求她。
详略得当,而且故意隐去了两人住在一起的事情。
虽然刘宜兰是个开明的母亲,可凭乔宜对自家妈妈的了解,她一定接受不了孤男寡女同居的事,并且会发散思维,往不好的地方想。
刘宜兰听了两人认识的始末,脸色总算好看了一点。
乔宜的父亲去世的早,刘宜兰独自抚养女儿长大,家教尤其严格。
好在乔宜让人省心,从小到大,回回考试都名列前茅,重点初中、重点高中,又一举考上东大,也从来没早恋过。
现在女儿突然谈起恋爱,有了对象,刘宜兰确实要缓冲一会才能接受。
说完这一切,乔宜脑海里也把和季书辞认识的每一天都回忆了一遍。
每一件事情、每一点细节都清晰的闪回在眼前,乔宜呆愣片刻,才恍然发觉,自己和季书辞竟然一起经历了这么多。
如果说以往面对季书辞,她会无法控制的心动,那么现在,她第一次深刻的体会到,对他的感情,已经远远超越一般正常的情谊。
在日本游学短暂分别的时候会想念他,听到他在电话里否认不是女朋友的时候会失落,看到他发高烧输液会心疼……
心理学上讲,人类遇到爱情时,丘脑燃烧,瞳孔放大,多巴胺分泌值飙升,失去对情绪的控制能力。
这不是爱情,是什么?
乔宜心中已有清晰的答案,脑海却一片混乱,张口道:“妈,我出去一下。”
刘宜兰也从思绪中抽出身,忽然想起什么:“正好,你去看看你爸,顺便跟他说一说季书辞的事。”
*
车等在门口,俞宁坐在副驾驶,看到季书辞,摇下车窗喜笑颜开:“病好了吗?季黛玉?”
季书辞走过去:“季你丫的黛玉。”
俞宁委屈脸:“我加班做了一晚上方案,就为了赶快搞定风力发电项目,帮你在岳母面前挣点好感分。”
季书辞皮笑肉不笑:“这么好心?你是俞宁吗,不会被鬼上身了吧。”
俞宁两手指天:“我发誓,以前对乔宜抱有偏见,是我太狭隘了,为了赎罪,我一定好好搞风力发电项目。我已经跟前台小慧打听过了,刘姨也很忧心风力发电项目能不能兼顾野生鸟类保护的问题,解决了这个项目,你就能获得岳母的认可啊。”
季书辞一手握方向盘,听到这话,突然想起刚才刘宜兰严肃的神情。
获得她的认可,恐怕道阻且长。
季书辞不提这事,转念想起乔宜炸毛的模样,忍不住问:“女生心情突然变差,一般是因为什么?”
俞宁愣了下:“突然变差?难道是生理期来了?反正我老婆每次来生理期,都对我又打又骂。”
季书辞眉头微拧。
他没有类似的经验,也不知道女生生理期的症状该如何缓解。
俞宁看他一副如临泰山的表情,熟练安慰道:“不是大事,每月都要来一次的,多照顾女生情绪,让她多喝红糖水就行了。”
季书辞听着他轻飘飘的语气,略感怀疑。
可想了想他已婚五年的丈夫身份,还是决定相信并采纳他的建议。
王支书去处理点公务,一会直接去风力发电现场,俞宁手臂有伤不能开车,幸亏季书辞退烧了,可以当司机载他。
昨天雨停之后,天空放晴,久违的出现了大太阳。
街道上的淤泥和积水已经被打扫干净,马路两旁的田舍,矗立着高达的基站和信号塔。
电力工人正加班加点的抢修电网,今天的网络和电话信号已经比昨天通畅了许多。
镇上的山路七拐八拐,按照王支书发来的定位,汽车行驶了一会儿,才找到风力发电桩子所在的地点。
经历了山体滑波和大暴雨,五根风力发电桩依旧□□矗立着。只是其中两根电桩的风叶出现故障,停止了转动。
季书辞和俞宁走近了,才发现底部散落着几只野鸟的尸体。
东市郊区的几个镇都布局了风力发电项目,其中逢水镇的生态条件最为特别,森林河道密布,空中飞行野生鸟类众多,极易撞到风力发电的涡轮机叶片上。
季书辞低眸,看到电桩的底部有一些明显的划痕,像是被斧头砍出的伤疤。
王支书和几位干部走过来,不好意思的解释:“让两位见笑了,镇上的群众惜鸟爱鸟,都对风力发电项目有负面意见,几天前在这里喊口号抗议,我们一个没留意,就把发电桩砍成这样了。”
说罢,颇为期待的看着两人:“季总,俞总,我们逢水镇的风力发电项目能不能留下来,就看你们二位的神通了。”
俞宁大笑:“王支书,我们是人,又不是孙猴子,神通谈不上,办法倒可以想一想。”
远处山丘连绵,水田密布,方块齐整,入目一片青翠生机。
说话的功夫,一阵微风自山涧拂来,携裹着山林清冽的雾气,席卷众人站立的一小片山坡。
发电桩的扇叶被风吹动,缓缓转动起来。
纯白色的四片扇叶,造型仿佛荷兰风车,为山丘连绵点缀上几分皎洁。
天空湛蓝,自东南方向的森林保护区飞来两只鸟,高低徘徊,朝发电桩的方向飞来。
王支书大叫不好,立刻叫手下拿来四五根细长的竹竿。
他们举着竹竿驱赶鸟儿,你追我赶,仿佛在打游击战。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两只飞鸟才不急不缓的调转方向,渐渐飞远了。
手下四个人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道:“王支书,靠人工驱赶鸟不是个办法啊。”
这场面好笑又心酸。
鸟死了,群众不乐意。要抗议。
可天天守着发电桩赶鸟,也不是长久之计。
季书辞见状,示意俞宁去车里取出一只黑色手提箱。
箱子打开,里面是一台电脑,和一台不知名的精密仪器。
俞宁开启电脑,点开程序,发动仪器。
王支书等人围过来看热闹,只见电脑屏幕上全是一行又一行的英文和字符,一个字都看不懂。
俞宁解释:“这是我们公司新研发的鸟类识别AI系统和抗生物干扰监测系统。”
众人听了这玄之又玄的名字一头雾水,更不明白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了。
季书辞道:“抗生物干扰监测系统利用机器视觉和AI技术,可以实时检测距离风力发电涡轮一公里内的鸟类,并在检测到的几秒钟内进行图像识别,以确定鸟类的3D位置和速度。”
“如果鸟类的速度和飞行路径显示出有碰撞的风险,则生成警报信号,继而关闭特定的风力发电机。保护鸟类免受旋转的风车叶片的撞击。”
季书辞话少,很少这么长篇大论。
经过他这一番细致耐心的解释,大家终于明白这些AI程序的工作原理了。
可是明白归明白,这些AI程序是否真的能发挥作用,每个人都持着怀疑态度。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季书辞从事研发多年,比谁都懂得这个道理。
他没有再费口舌,而是让俞宁准备就绪,和大家一起静静的等待下一只鸟类的到来。
*
返程途中,俞宁想起刚才的画面,忍不住心潮澎湃。
刚才麻雀鸟群成片飞来,被抗生物干扰监测系统精准检测到,成功生成警报信号,风力发电涡轮缓缓停止转动,麻雀群安全飞过,有几只还落在白色的涡轮风扇叶上,像是五线谱上的跳跃的音符。
王支书看到这幅场面,直接愣住了,望着白色风叶上的麻雀群连吉说:“好好好!好!”
他激动的朝季书辞走来,季书辞看出他想干什么,侧身躲过了。
王支书把目标转向俞宁,一把握住他的双手,重重摇了摇:“季总,俞总,我们逢水镇风力发电项目就拜托你们了。”
想起刚才的场景,俞宁甩了甩手:“那个王支书劲儿真大,我手都被他握青了。”
季书辞唇角微勾。
俞宁又问:“季神,风力发电项目已经考察完了,王支书想让我们尽快把方案拿出来。咱们什么时候回程?”
刚才的现场试验只是模拟程序,覆盖范围很小,只能覆盖两三根发电桩。如果想覆盖所有发电桩,需要在中间修建一座检测塔台,将抗生物干扰监测系统程序安装进塔台里。
季书辞沉吟了下问:“通往东市的路修好了吗?”
俞宁:“道路已经疏通了。”
季书辞:“那就今晚回。”
*
山路转到半山腰,遇到乔宜。
她穿一件白色连衣裙,掐出一把细腰,清风吹来,裙摆荡出旖旎弧度,像山间的神女一般。
俞宁热情招呼她:“小乔老板,你去哪?快上车。”
中午的太阳很晒,乔宜出门的时候忘记拿遮阳伞,手里又提着一篮子重物,看到季书辞开着车,便也不客气,打开车门坐进了副驾。
“去哪?先送你。”
季书辞侧眸,眼神温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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