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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小松鼠(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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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徐嘉仪旧事重提,“於星夜同学!你现在的行为,就很像她你知道嘛!我很不喜欢,你也不喜欢!”

“怎么当时我还跟你统一战线站在你那边,现在转眼你就成为了你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种大人吗!”

於星夜头也不抬,依旧盯着手机里搜出来的生日礼物的选项,和各种别出心裁的庆祝方式。

只放下星冰乐,腾出一只手隔空安抚炸毛姐妹:

“理解一下啦,这不是,下个月瑞德生日,我想找点参考嘛。”

徐嘉仪撑着床头坐起来,又喝了一大口PinkDrink,冰块化得差不多了,剩下里头的草莓果碎有点酸,连带她的语气也跟着酸酸的:

“我生日的时候都没见你这么当回事。”

於星夜这才终于抬起头来,很认真地跟她解释:

“那是因为我跟他还不太熟嘛,客气总要讲的。”

“跟你的话,不用参考网上的建议,我也知道要怎么哄你高兴呀。”

於星夜说的没错,她果然很知道怎么哄徐嘉仪高兴。

就这么郑重其事地,目光灼灼地一句解释,徐嘉仪就已经什么不对劲的滋味都没有了。

反倒开始有点同情起瑞德。

——这位当事人大概还不晓得,在於星夜这里,他的定位已经一会儿是“图个开心而已”,一会儿又是“不熟所以讲客气”。

“所以你打算怎么整啊?总不能还用你那招‘蛋糕大法’吧?”

所谓“蛋糕大法”,是於星夜偷懒用来当做万能的一招。

就是不管是谁生日,是什么关系,玩得好不好,她每次都抢着负责准备生日蛋糕。

这样既省心省事,又能保证是绝对用得上的应景的准备。

功夫全都花在扎扎实实摆出来看得见的地方了,不可谓不聪明。

可是这次多少有点不一样。

徐嘉仪的问题正中了红心,於星夜暴躁挠头。

“啊啊啊啊我就是不知道!我倒是不介意,蛋糕我觉得也行啊,但是他说到时候有个生日会哎!生日会!什么概念啊?”

徐嘉仪笑了,生日会什么概念?

那得是她们小女生才爱搞这些吧。

凑一帮子关系远近深浅不一的人,张灯结彩的,小气球一吹,小彩带一挂,穿个紧身裙戴顶小皇冠往C位一坐,最后咔嚓九宫格,往所有社交账号都传一遍,才算礼成。

笑完又戳中一个盲点:

“几岁的生日啊?总得知道插什么蜡烛吧。”

“......”

没想到会在这种基础题上被问住。

她只是在早晨那张截图上,刚好看到瑞德的新消息通知,应该是他的朋友,问他今年的生日会怎么安排,是不是还在老地方。

於星夜不知道老地方是哪里,甚至不知道瑞德生日具体是哪一天。

指甲尖抠着手机壳的塑料边,还是打字过去问了他。

瑞德没有马上回复,他的电话回过来的时候,於星夜已经在咖啡厅的drivethrough窗口排队了。

休息日的早上人不少,透过店门玻璃看,很多抱着电脑的学生。

还有一看就是约出来做小组作业的,三四个人各自开着同样的幻灯片。

於星夜接起电话,熟悉的声音通过电流传导,轻重不一地摩挲她的耳廓。

“是下个月二号。”

“可能还是免不了得办,准备等确定了安排,再正式邀请你的。”

很诚恳也很坦荡,於星夜踏踏实实地“嗯”了一声。

前车刹车灯熄灭,向前挪出空来。

於星夜轻点油门跟上去,轮到她停在收音喇叭箱跟前。

“我在排队买咖啡,轮到我了,先不跟你说了噢,你路上开车小心。”

喇叭里传出闷闷的轻快女声问她要点什么。

其实刚来美国的时候,於星夜英语学得也就那样。

口语是从小学的,但是学术使用反而比日常表达更顺当。

听力更是,生活中没人会像磁带和广播里那样,那么字正腔圆地说话。所以看不见口型。就基本等于听不明白。

所以这种隔着电话,隔着音响的对话,她基本靠猜靠推理。

后来时间久了,她就渐渐不太在意这个小问题了。

反正跟不熟的人也基本不需要电话沟通。

直到那一次以为自己遇见也许是梦魔弗莱迪,又也许是迈克尔麦尔斯的变态shā • rén魔,不得不在电话里求助。

她才发现,原来她的盲听功力并没有提升。

接线员的话也半懂不懂,警车里的对讲机里的人声更像是直接脱离了日耳曼语系。

於星夜回过神来,轻舒了一口气,告诉给音响,“一杯摩卡星冰乐,一杯PinkDrink,都要中杯,谢谢。”

那时候哪里知道,缺陷不是不在意,就不存在了。

短板总归是要补起来的,是个学生都听过“木桶原则”,不补迟早漏光桶里的水。

.

“我寻思你说跟他不熟,就是在跟我讲客气呢,这是真不熟啊。”

於星夜放下手机,“跟你有什么客气好讲。”

其实心里一沉,面上却越发显得有模有样。

“到时候不就知道了。再说了,现在谁还摆数字蜡烛啊,破坏美感。”

“得,那你就弄个光秃秃的蛋糕吧,也挺好的。”

就这么暗自憋了一口气,“就蛋糕,别的我也不会挑了。”

互联网上搜来搜去参考了半天,最后还是雷声大雨点小地选定了最简单朴实的方案。

“也是,给刚泡上的仔过生日,准备什么礼物那压根都不重要,你穿漂亮点惊艳全场都更重要一点。”

可是怎样才算穿漂亮点呢。

於星夜拉着徐嘉仪一头扎进衣帽间。

最后还是选了一条黑色纱裙,剪裁是简单大方的款式,普普通通的裙型,也没有什么花样。

只是把全部的野心,都镶在了肩带的钻石上。

“确定就这件吗?会不会太暗太素了点?”

於星夜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莫名就想到了比利怀尔德的《日落大道》。

过气许久的默片影星诺玛被作家男主的抗拒和背叛激怒,本就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更加难堪重负。

看这电影是很久以前了,於星夜有点记不太清楚诺玛当时,是不是气得直接甩了男主角一巴掌,只记得高大帅气却不深情的男主角停留在原地,从楼梯间那扇巨大的雕花镜子里,看着诺玛急匆匆上楼的背影,衣袂蹁跹。

那场戏里的诺玛也是这样一身简约却不简单,华丽却不繁复的黑裙。

而那转身上楼的背影,不像是怒极拂袖,倒像是落荒而逃。

她冲上楼,甩上那道因为她曾有严重的自杀倾向,而被挖去门锁的厚重木门。

裙摆的黑纱也如一尾游鱼,滑入门缝后消失无踪。

只剩下那锁眼还在漏着光。

徐嘉仪还在摸着下巴认真点评造型:

“除非到时候,你配个大红唇,重一点的妆压一下,也显得成熟点。”

於星夜抬起手,指尖轻轻摸一摸肩头闪着星芒的钻,低声回答:

“不用啦,不显成熟也没关系。”

“就这件吧。”

.

瑞德再回来的时候,休息日已经过完了。

他发来消息,很上道地说,可以来接於星夜放学。

於星夜当时正在为写作课的简报发愁。

是,所谓的美国大学的通识教育,什么基础课程该学的都得学一点。

所以哪怕要她一个人文学院的学生,去学八竿子打不着的生物,甚至选修二外三外,她都认了。

但是为什么好好的一门写作课,不老老实实让写paper,还要搞什么公开发表!

她正揪着那几张干巴巴的稿纸在图书馆发无名火,收到瑞德的消息,面上不以为然。

甚至轻嗤了一句,就她家离学校那点走路就能到的距离,哪里犯得着说什么接不接的。

手上却还是很诚实地把自己这一学期的课表发了过去。

瑞德眯眼扫过去,表格的上半部分基本都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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