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小松鼠(2/4)
而於云钦的冷淡嫌恶,在於星夜心里留下的阴影,能比那幅复刻画框里,铜版被腐蚀液蚀刻过的痕迹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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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瑞德却似乎并没有如於星夜预想中的,那样心知肚明。
反而捏紧她的手,淡淡地问:“睡衣?故意带去了留下的?”
於星夜差点没闪着舌头。
原来他不知道吗?
真是她高估他了?
兴许审慎剖析的眼神都是假象,都是高加索人种骨相加成?
她摊开掌心给他揉捏,浅嫩的纹路被指腹的薄茧抚平,连带心底一点异端也被抹去。
“你都没发现吗?那早知道,我就不要这么早承认了。”
在一堆弯弯绕绕里,不按套路地打出一张明牌,杀伤力可想而知。
瑞德轻哼出一声笑,连带着胸腔都在震动。
“发现了,只是要再确认一下。”
叫他再说她点什么好?
说於星夜老实吧,小心思多得四处使不完。
可要说她不老实吧,又迫不及待把那点小心思端出来,掰开捧给他看。
瑞德不止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更不知道该怎么对她才好。
只能握好她的手,从掌心到指尖都捏一遍,连骨头都捏不着似的,牵着人踩上浅滩边碎石子,穿过枝影凄惶的小树林。
他在树影下肯定地夸她一句,真心实意地。
“不打自招,挺好的。”
上了车,於星夜像是终于尝到了毫无保留的甜头,拉着胸前的尼龙袋来回扯着玩。
“就算一开始是故意的,后来不也什么都没做成嘛。”
“睡衣也没用上,说好给我看的也没看着......”
这就多少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带着点不知足的得寸进尺。
“说好什么了?不是你自己后来又跑了?”
瑞德分出一只手,无声而有力地制止她把玩安全带的动作,不容置疑。
於星夜立马大呼冤枉:“那是我最好的朋友失恋了呀!”
“那个男孩子真的就是很奇怪,上回我朋友生病入院,他还着急忙慌的,转头就变了个态度,也不知道怎么搞的。”
说起这事,倒叫於星夜顺带想起另一桩来。
“那天在医院,我还看见漂亮医生摸你腹肌呢,我不也没说什么嘛。”
瑞德的反应向来迅速,她的重点跑偏了,他却没有。
所以那次生病的是另一个好朋友,而他看见的走廊里那个,是好朋友的失恋对象。
想起那几天的情况,意识到自己的小心眼,瑞德也觉得有些好笑。
“所以你在医院就看见我了?”
“你不是平时挺爱说话,怎么关键时候,该说的又不说了?”
“该说什么?说我也想看,你能给我也瞅一眼吗?——我该说的都说了呀,还不是什么也没捞着。”
这下瑞德是真的笑出来了,高度折叠的眉眼都舒展开,鹅绒般细密顺滑的睫毛震颤着上翘出一道小弧。
“行,那给你捞,看你能捞着什么。”
嘴上这么说着,却还是把於星夜送回了她自己家。
时候莫名其妙就不早了,喊她下车还不肯,磨磨蹭蹭地,回个家都还要人哄。
越哄还越来劲,最后还是瑞德拉下脸来,端起声线问她,“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於星夜这才哑了火。
下了车也还在小声忿忿不平,“你当然不急了,也不看看是谁馋谁。”
早知道,刚才亲亲的时候就不应该抠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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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於星夜不用上学,瑞德本来也不用上班。
但是他说有事要出城,於星夜睡醒起来,就只看到他一大早留下的那一条短信。
她再回信去问,瑞德没有打字回她,只传过来一张截图。
上面是导航地图,显示已经出城了,距离下一个高速出口还有十三英里。
於星夜觉得,有必要轮到自己也做一回买好咖啡去拍家门,找姐妹共享最新进度的事了。
徐嘉仪给她开了门就又窝回被子里,躺好了才问她,是正经确定关系谈恋爱,还是只是Date,“你们有说清楚吗?”
於星夜大致也明白这中间的区别。
Relationship更正式,具有Date所没有的排他性,这点很合理。
只是於星夜觉得,对于她自己来说,没有区分这些概念的必要。
“想那么多干嘛,反正我只要确定,我自己的态度是很端正的,就可以了吧。”
徐嘉仪没忍住多看了她两眼,看她挺理直气壮又还胸有成竹的样子,提着一口气想说点什么。
憋了半天,最后还是松掉了这口气。
“......倒也是。”
“本来嘛,这种事情,也不是说我可以你就不行。只是你自己千万要把握好,别一不小心玩脱了。”
於星夜满不在乎地咬着吸管摆摆手:
“不会不会,我根本就没有在玩啦。”
“再说了,图个开心而已嘛,别的也没有什么多大变化的,除了有的时候距离近一点,其他时候也还是一样的相处啊。”
估计也就只有她能真心实意地觉得,“没有在玩”和“图个开心”这两种状态之间,并不冲突。
於星夜又问徐嘉仪,跟秦念之怎么样了。
要放在平时,对于徐嘉仪往常的那些“男嘉宾们”,她们通常都是一两个标签贴上去,称呼代词就有了。
像之前的什么队长,什么士兵,又或者是什么赌场男。
反正像这样,用一个简陋标签就代指掉一个人的聊天模式,在她们两个的对话中出现的频率也不高。
一般来说,一个标签的使用期限也不会太长。
所以若是按照常理来看的话,轮到秦念之,多半也就是一个“奶狗”、“助教”、“小老师”之类的词,任选其一就算了事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觉得秦念之这名字实在秀气,也可能是还记着那天咯吱作响的楼梯间里,看见的秦念之堪称复杂的神色。
比起那些怎么选都戏谑又轻蔑的标签词,她还是觉得,老老实实、认认真真地叫人家的名字,才对应得上他在医院里跑前跑后,为徐嘉仪操的那份心。
徐嘉仪却撇撇嘴,还是那句,“谁知道他作的什么妖。”
仿佛不愿意多提,更不愿意多再想起这么一号人。
只是顿了半晌,话题时效都几乎已经过去了,又补上一句:
“说翻脸就翻脸,随便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落在无人出声的卧室房间里,空旷又突兀。
徐嘉仪半躺在床上,也不耽误她伸长了脖子用吸管喝两口PinkDrink,抬眼瞥见於星夜打从聊完上一个话题,就一直在低头刷手机。
刷得还挺投入,不像是娱乐,更不像打发时间随便刷一刷。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虽然网上都说最好的朋友就是,待在一块儿各干各的,不会无聊也不会尴尬。
但是这一点她俩相当同仇敌忾,都非常不喜欢明明只有两个人的场合,其中一个人却狂刷手机,不跟对方聊天,也不互动。
也说不上来是觉得不受重视,还是单纯不对味,总归就是两人都很不喜欢这样的行为。
曾经有个学姐,不是之前跟她们这个圈子一起玩的,是一次学生活动偶然认识的,说是老乡,就兴冲冲约着要出来吃饭。
於星夜想着新认识个朋友也挺好,乐乐呵呵地就去了这位学姐说的地址。
那时候於星夜还没考驾照,也没有买车,是自己打车过去的。
到了才发现学姐发的地址是她家。
上楼一看,学姐还没化妆换衣服,她只好耐心等人家收拾完,由学姐开车两人一起去了一家意大利菜馆。
於星夜其实没有很喜欢意大利菜,总觉得黏黏糊糊的,吃在嘴里不怎么清爽,也不开胃。
结果那位学姐还全程一直在手机上回消息,叮叮咚咚敲敲打打响了一晚上,简直比联合国秘书长还日理万机。
强忍着吃完那一顿饭,回去的时候於星夜怎么都不肯再上那学姐的车了,随口扯了个理由说还约了朋友有点别的事,转头就冲去了徐嘉仪家大吐苦水。
后来那个学姐还来蹭他们的局,见人就说都很熟,都是经常一起吃饭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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