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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第 175 章(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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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不查八爷十四爷,有皇上的道理。”邬思道放下茶杯在小桌上,转着轮椅到门口,注视花瓶里的野荷花,缓缓言道,“花儿开得好,今晚上的荷叶羹一定香甜。如果默定八爷或十四爷继位,如此之事,岂有不查之理?必须要查一个明白,还以清白。”众人一边听一边出神,半晌饽饽才道:“就算如此,像这样欺君罔上全无孝心,皇上也应该查办!”

邬思道黯然良久,说道:“十四爷领兵在外,兵马不多,三万,也足以引发兵乱。如果撤查,正好给十四爷清君侧的口实,八爷在北京联络呼应,立时就是天下大乱,祸起萧墙!……这是邬某的小人之心猜测,八爷和十四爷应该不会这样做,但皇上不能不能防。现在谁都知道,皇上的身体最重要,一旦皇上仓促出事,大清必乱。却还是出现了陨石贺礼事件刺激皇上的身体,皇上怎么能不伤心多加防备?这次事我敢肯定是八爷做的,八爷是否有其他原因这样做,邬某不清楚。但这虽是一招险棋,却是瞧准了才走的,他就是要大清‘乱’起来!”

饽饽一瞪眼:“大清乱,对八爷到底有什么好处?八爷是大清的皇子,大清好,他才好。”

邬思道长叹一声:“大清是大清。大局是大局。大局稳,对四爷有利,大局乱,于八爷有利。因为八爷被皇上打压,急需要机会出头。而十四爷远在西部,估计现在一面怕皇上出事,八爷一道矫诏要他做了扶苏,一面希望八爷和四爷打个平手,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可是西部还有弘晖阿哥等人领着十万大军啊……”饽饽冲到嗓子眼的一句话,没有说出来,转脸看向四爷。四爷这也是计划好的吗?要弘晖阿哥去前线?

性音和文觉忍不住打一个佛号,满满的心疼去前线的四个小主子。苏培盛、王之鼎不由自主地也念着“阿弥陀佛”,胖小子弘晖可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他们自己再苦再累不要紧,真不忍心孩子去受这份儿罪。

高斌却是听得激动不已,他可算明白了——皇上已经属意四爷做继承人!特意给弘晖阿哥选一个没有娘家帮衬的福晋,是属意弘晖将来做太子那!而这个福晋没有娘家帮衬,自家闺女岂不是机会更大?他咳嗽两声掩饰澎湃的激情!可他还有些不解,克制胸腔里激荡翻涌的兴奋之情,珍惜地摸摸自己身前五品文官的白鹇补子,诚恳请教道:“邬先生,这次贬斥的臣子中,有的年老,有的多病,万一经不起贬斥的磨难,死了岂不可惜?”

邬思道看他一眼,看得他心虚地移开视线。

四爷却接过来大海手里的茶杯品了一口茶,心疼道:“这也是爷忧心的一件事。”

邬思道诧异地看四爷一眼,四爷不是这样仁慈的人呀。可他随即因为四爷眉眼间真实的,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情绪动容——既有无情冷酷,又有佛爷心肠,果然是自己一心辅佐的英主明君!

邬思道笑了,笑声越来越大,越发开怀,他纵声大笑:“哈哈……四爷,邬某斗胆说句不恭敬的话,四爷得向皇上学一学帝王之术啊!现在要担心害怕的,是那些没有被贬斥自以为有机会站队的大小官员。至于被贬斥的官员可能受到磨难,在改朝换代的大动荡里,在关乎社稷命运的大局中,死上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收敛笑容,正色道:“四爷您一向以活阎王自称,怎么今儿犯了糊涂?”黑黝黝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看着四爷,嘶嘶的宛若蛇即将寻觅到食物的叫声:“如今,皇上健在,他们身居高位,手握重权;一旦新皇即位,他们的身价又会立刻暴涨,成了两朝元老、辅国重臣。他们有的官至一品,各自有一大帮的门生、故旧,在朝堂和地方上结成了一张张庞大的蜘蛛网党派。如果他们联起手来,对付新皇,将何以处之呢?当年皇上除鳌拜的艰难,皇上能忘记了吗?现在,他们全变成了‘犯官’‘罪臣’,以前的功劳、苦劳,一笔抹煞,过去的门生、故交,即使不是树倒猢狲散,那一张张蜘蛛网也不再结实。等到新皇登基,想用哪一个提拔哪一个,哪一个不乖乖地感恩戴德、勤勉办差?四爷,您万万不能有妇人之仁。既然上了牌桌手握权利,有哪个是真的无辜?”

邬思道今儿这番话,句句鞭辟入里,简直是康熙肚子里的蛔虫一般了解康熙。这要除四爷外的其他人陡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忌妒和恐惧:此人精明到这份儿上,将来他和四爷能互相安好吗?

有关皇上的布局,他们感动于皇上的一番苦心,却是心情不一。四爷用手搓着脸,喃喃一声:“汗阿玛……”声音哽咽,喉咙堵着。性音和文觉闭眼念佛,苏培盛和王之鼎抹眼泪。饽饽痴痴地望着真情流露的四爷。高斌的眼前是自己将来位极人臣,如果有幸,做两朝元老的荣光,紧接着就是一个激灵,就四爷的活阎王手段,到时候不一定怎么比皇上还狠心那,还荣光?能熬住这份磨难就不错了。于是他又不禁同情自个儿。

好一会儿,四爷放下了手,接过来大浪手里的毛巾擦脸,对众人摇头失笑,又笑看了邬思道一眼,温和地一叹道:“莫怕莫怕!不管谁要乱,爷要‘稳’,必然是稳的。”

“这方面我们都不操心四爷,”邬思道窥了四爷一眼,“皇上在京城运筹帷幄,承德还有格斯泰的大军,足够稳当了。西山锐建营虽然是十四爷使唤出来的人,但如今也多了几个钮祜禄家的管带将军,十七爷的福晋是阿灵阿的闺女,十七爷去稳西山。倒是丰台大营……”

饽饽正在喝茶解渴,闻言放下茶碗冲口而出:“丰台大营的将军们一半是十三爷使出来的,但如今的提督是郭允进已经被八爷拉拢。最可虑的是九门提督隆科多。此人论起来和四爷关系最近,但他是佟家的人,满门和八爷交情极深!四爷,您要拉拢住他,对他热乎一点儿。这些天,隆科多眼见鄂伦岱和您交好,他很是愤怒那。”饽饽的一双妙目紧紧地盯着四爷,在这样生死关键的时刻,她什么也不想,只想他赢。

“隆科多还吃醋了?”高斌却皱眉,眼里露出兴味的光芒,转脸看向四爷,嘿嘿笑着说:“四爷,您真要去热乎热乎隆科多。”这种失落吃醋的心理他最是明白。“至于兵权,四爷,诸位,十三爷不回来,我们就不能安心;十三爷只要回来,就算传位给别的皇阿哥,四爷要先发制人出其不意,局面翻转也未可知。所以我们还是要十三爷回来。”

四爷因为隆科多的事情,烦恼地扑棱青瓜脑门。咬着牙想了想,望着南海的方向喉咙里堵着棉花。

大浪来报,六爷胤祚来了。四爷一笑:“快请进来。”

“四哥,我就知道你在烦恼。”胤祚的声音进来,人也进来,互相行礼寒暄后,他笑说道:“你们是不是在讨论丰台大营的兵权?我也在想,如今是时候请旨,要十三弟回来!”

邬思道笑道:“这会子去请旨,情势还没有完全明朗,皇上未必答应。我倒是有句话,不若私底下通知十三爷找机会到京畿地区等候,一旦有事,立即进京!”

至此,除了四爷和六爷,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戴铎便问:“四爷,这次回来见少了金常明,管家也换了人,四爷差金常明出去了么?”

“不错。”四爷冷冷地一笑,看了看大浪,说道:“爷差他去阎王殿去了。没天理的混账,为了八万两银子,他就敢卖主!”说着话,心里惦着明儿真要出去庄子郊游,便一面给再次跳上膝盖撒娇打盹儿的猫儿撸毛毛,一面对胤祚笑道:“明儿出去郊游,你要不要去?”又看向众人道:“索性都去住庄子上住些日子,爷放假了,有时间了!”

*

四爷的语气好似是穷怕了的人突然暴富,大喊着我有钱了!众人都忍禁不住地笑,四爷也笑。

四福晋给如意斋摆了一桌酒席,一群人喝着唱着闹着疯疯癫癫的。等隆科多赶过来的时候,四爷已经喝得七八分醉意了,醉眼朦胧地见到了他,好似不认识地眨眨眼。

隆科多呼吸一口,细细瞅着四爷两眼,四爷手里堪称国宝的纯胭脂色珐琅酒壶,都比不上四爷此刻的潇洒风采一分。隆科多不禁感叹道:“桐树花深孤凤怨。渐遏遥天,不放行云散,坐上少年听未惯。玉山将倒肠先断。四爷啊,每次见到你喝酒,才知道什么是‘朗朗如日月之入怀,颓唐如玉山之将崩。’”

四爷醉眼朦胧地瞅着他,歪躺在躺椅上喃喃自语,右手高高举着一个酒壶对着嘴巴空着,空着,空出来最后一滴,落在唇上,他便兴奋地抿了抿唇。

隆科多便上前接过空酒壶,搬起来桌底的酒坛给他倒酒。四爷揉揉眼,使劲望他试图看清晰一点儿,一会儿是上辈子年老的隆科多,一会儿又是这辈子的隆科多。

“隆科多舅舅,一下子变老了十岁?”四爷很是纳闷地再看两眼。

隆科多将酒壶放到四爷手里,环顾四周一看,鄂伦岱不在,郁闷的心情好了一点点。发现四爷真醉了,都不认识他了。在场的都醉的差不多了,大美人儿饽饽姑娘已经看着四爷情意外露了,摇了摇头,却又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真的老的很厉害?

隆科多心里嘀咕要保养保养,口中哄着四爷哄孩子一样的解释:“四爷,奴才最近实在太忙了,可能没有休息好,所以看起来苍老。”

四爷嗤笑一声,洒脱恣意,高举着酒壶想要喝酒,一副酒鬼的模样。却被隆科多抱住了胳膊不能动弹。隆科多眼睛瞄着走进来院子的四福晋,四福晋通身衣袂间沾染了夏花绚丽的气味,略发福白胖的脸上尽是娶儿媳妇的喜庆,身后的丫鬟婆子手里端着的两个红漆大坛子也是梦幻般微笑,嘿嘿直乐:“四爷,四福晋送醒酒汤来了。”

四爷似乎是烦恼地皱巴眉眼,眯眼看不断走进的福晋,恍惚间好似看到上辈子一脸厚厚脂粉遮掩不住病容憔悴的那个福晋,不禁面露心疼。

“醒酒汤待会儿。荷叶羹先熬好了,趁热用着。爷,您喝的差不多了。”四福晋语笑嫣然,丫鬟们放下坛子在桌子上拿碗碟盛汤,她自己先去照顾喝醉的饽饽。

饽饽醉的趴在桌子上,眼前是石青色绣缠枝莲花旗袍晃啊晃,挡住了四爷因为醉酒酡红的面颊。她略气恼地抬头,正好对上四福晋的眼睛。饽饽端着白玉酒杯的手一顿。

瞧瞧这青葱手指比白玉酒杯还白。四福晋在心里赞叹一声,望着这双圆若杏仁的美目,和二十年前第一面一样美的要人窒息的明艳面孔,迷糊看着自己的饽饽姑娘,上前一步,接下来她手里的酒杯,哄着道:“来,先喝汤。”

丫鬟端着荷叶羹过来,饽饽喝了一口就停下,呆呆地看着四福晋,那迷茫的小眼神,看得四福晋出神。肤光胜雪带着醉酒的红晕,双目犹似一泓盈盈清水,在各人脸上转了几转。饽饽的容貌秀丽之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再也看不见当年刚出春兰楼的丝丝柔弱风尘气。美!真美!

对比府邸里的各色美人儿,亲手将一个青楼女子变成大家闺秀,从一个懵懵懂懂的小家碧玉长成一个刚柔相济、□□生光的奇女子,对于四爷来说,这是不是更有成就感?至少自己看着,就很得意。

四福晋摇摇头,回头瞋一眼四爷,发鬓一侧垂落脸颊的翡翠攒珠流苏金簪随着晃动,一排浅浅粉红排成新月的珍珠,于螓首轻扬之际,便有濯濯光华闪烁。四福晋坚定地告诉自己不能被饽饽美色迷惑,转身扶着饽饽轻声道:“乖,我们先去休息。”

“福晋……”

饽饽喃喃自语,还没弄明白。四福晋示意大丫鬟扶着起来,饽饽条件反射地看向四爷的方向。

看美人儿醉酒看呆眼的隆科多立即转身,接过来四爷手里的酒壶,举着瓷勺子装作给四爷盛汤,还对四爷挤挤眼,要他不要做声:女人之间的交锋,男人千万不能牵扯进去。

四爷被迫放下酒壶,从隆科多手里接过来碗,闻着羹汤里荷叶的香甜气,独属于大自然的野生香甜气,不由心情大好,也不管这是哪辈子的隆科多,关心道:“隆科多舅舅,你眼睛是不是进了沙子?”

隆科多一噎:“四爷,……我眼睛好得很,昨儿训练还能百步穿杨。”

四爷不搭理他的答非所问,青花花鸟小碗里的荷叶羹的味道要他欢喜,要他脑海里浮现一大片一大片的荷花海,远远望去,湖里花海漠漠,尽是青翠稻田与灿烂如朝阳的荷花,或青或黄或粉或红交错其间,如一大块斑斓绚丽的锦幛,绵延不绝。

长势这样好,四爷扬起微笑,想来又会是一个丰年了。

四爷喝醉了,好似漫步自在云端,眼看福晋的丫鬟扶着饽饽离开,这屋子里没有了女子,人彻底放松惫懒下来,伸着大长腿好暇以整地飘啊飘,恍惚间在天的另一端,天空逐渐泛红,流光收敛,晚霞中偶尔有几缕炊烟袅袅升起,连心境都变得开阔宁静,却也知道不早了,于是背着手踱着步,徐徐漫步回家。

洗漱沐浴上床休息已经是熄灯时分,四爷倒在床上找一个舒服的姿势迷瞪眼,苏培盛给他盖好被子,关窗户,他微微醒了神,却也没有困意。

在康熙接连不明原因地处罚大臣们的时候,别人都只顾震惊的时候,四爷自然已然想到康熙的用意,四爷也震惊。四爷甚至猜到了,贬斥朝臣,只是一个开始。按照老父亲的习惯,一旦动手,后面必然对各省地方官有更多的训罚和贬斥,那样才是真正地松动一张张结实的蜘蛛网,乃至“树倒猢狲散”。

四爷不惊讶老父亲的手段。四爷万万没想到的是,这辈子老父亲给他操心到这个份上。这些日子,他刻意地不去思考不去感动拼命压抑自己,一朝被邬思道全说了出来,情绪爆发越发深重。

上辈子登基后,面对老臣们的刁难、挟制,四爷不得不下狠手逐个打压,被骂冷酷无情又如何?他要先坐稳了龙椅。这些人因为他的处罚越发抗议他的改革,拖拉办差联合起来威胁他。地方上的清流文臣、勋贵大臣士绅科举大臣,联手试图架空了他,导致他不得不实行密折制度,每天翻阅批复上千份奏折。甚至年羹尧的死,其中一个原因也是这些人不断逼迫。四爷真的太累太累,四爷的杀心起来就不想再控制。到后面为了给弘历留一个好点儿的环境,阿灵阿都死了也扒拉出来尸骨降罪,只为了震慑钮祜禄家。阿灵阿是他的亲姨夫,是十七弟的岳父。所有人都骂他刻薄寡恩,可他哪里还在乎名声?

他也没有精力去在乎名声。

康熙在位六十年,信重的大臣老臣那么多,连成的一张张蜘蛛网牢固不可破,四爷不光要坐稳龙椅,他还要改革,不死命地shā • rén抄家,能成吗?

弘历不是弘晖。弘历的母亲只是钮祜禄家的一个旁支的旁支的旁支,在府里只是一个侍妾格格。弘历也没有机会上战场打功劳,也没有时间和自己一样通过四十五年磨砺威望经验。四爷病重的时候,最担心他坐不稳万里江山,更担心他管理不好万里江山。可即使上辈子四爷做了那么多准备,还是担心会给弘历留下一个摊子——自己重用的鄂尔泰、高斌、张廷玉……,这些人作为弘历的辅政大臣,将来会变成自己登基时候的马齐、揆叙、老八、老九……,作为权臣挟制弘历。四爷便只能继续安排。

还有五弟、十二弟、十六弟、弘皙侄子等等看弘历年轻,趁机夺权的宗室皇亲。

四爷承认,他对弘历是愧疚的。这愧疚从上辈子一直留到这辈子。他一朝驾崩,最大的遗憾是计划中的大业只完成一个阶段,最大的愧疚是留下年轻的弘历面对一切。

长辈们吃过的苦,都不想后辈再尝。康熙因此极度宠爱胤礽,导致父子两个两败俱伤。上辈子自己基本都给弘历安排好了,却使得他高傲自大,自以为聪明地算计了一家人乃至全天下人心,最终变成号称“十全”,实际“十不全”的长寿老人。而弘历又因为三代皇家父子之间血的教训,杯弓蛇影,一味地打压所有的子嗣,导致他那么多儿子,却没有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天下事,有因有果呵。四爷抬手,遮在眼睛上,似乎连那黑暗中一盏微弱的烛光也觉得刺眼。

天下事,更没有十全十美。要想保全,必须自己狠心修剪。可是自己在面对孩子们婚姻大事的时候,到底还是想要强求一番。

四爷唇角挑一个自嘲的弧度。纵然是几百年的老鬼,还是犯了所有做父亲的都会犯的错误。

幸亏有康熙强行给弘晖指婚。

老父亲一番布局,这些被贬斥的大臣们,只要能熬到新皇登基,一朝被新皇提拔,必然对新皇感激涕零,更不敢有什么身为辅政大臣嚣张跋扈的心思。这辈子,老父亲给儿孙们安排后事,可谓是苦心竭虑。

四爷放下手,半睁开的眼睛浮现一抹笑儿,对着寝室的橙黄烛光勾唇微微一笑,释然、云淡风轻。

在他已经想好了,这辈子怎么对付这些大臣,准备再次大开杀戒的时候,老父亲却为了他,一步步地给他打算着。

四爷用心感受胸口的温度,暖暖的,活着的感觉。

有长辈护佑的感觉,真好。

他并不怪康熙。相反,前后两辈子,他从来没有怪过康熙什么,从来都只有感激。身为康熙的皇子,健康成长,学文学武,最后荣登龙椅君临天下,四爷最感激康熙。

这辈子,老父亲晚年有时间精力帮他考虑周全,那是因为他自己成长了,他帮助老父亲一步步更轻松地走完六十年的帝王生涯。而上辈子的康熙这个时候,已经半身不遂神志不清了。勉强能做的,是油尽灯枯之下的最大精力的全部。

这就是重生的因果吗?那四爷愿意倾尽所有努力,去保护这份因果。外间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小孩子重量的轻微脚步声,还有紧张的“嘘嘘”声,四爷不禁眉眼弯弯地笑了开来,橙黄朦胧的烛火下隐约可见眼角泛着愉快的神采。

“苏培盛,别告诉阿玛,我们来吓阿玛一跳。”是弘昼。

“小主子哎,苏培盛保证不吱声。”苏培盛的声音里带着恭敬的宠溺。

“苏培盛,阿玛真的刚上床还没睡吧?”是弘历。

“没。四爷刚上床两分钟。奴才刚熄了大灯笼。小主子哎,这里有个凳子,小心别碰到了。”苏培盛唠唠叨叨的,接着就是挪动凳子的声音。

四爷听着,困意上来,闭眼就睡。

等到弘历弘昼终于蹑手蹑脚地挪到阿玛的床前,借着那一盏蜡烛的微弱光芒一看,阿玛已经睡着了!阿玛一贯好睡,喝醉了更好睡。弘历弘昼哥俩对视一眼,想要唤醒阿玛,不敢。犹豫片刻,转身对身后招招手,“咚咚咚”,小孩子的脚步声响起。

“十四哥!十五哥!阿玛是不是没睡觉?”弘晨和福沛一起嫩嫩地喊着,人和声音都由远及近,“扑通”扑到了四爷的身上。“阿玛!阿玛!”

四爷眼睛还没睁开,脸上露出纯然开心的笑儿。

“阿玛!”“阿玛!”两个孩子利索地爬上床,抱着阿玛的胳膊亲亲脸颊。四爷当哥哥,被年幼弟弟妹妹们这样扑着,趴在身上抱着脑袋呼吸不畅,有了孩子后被孩子们继续这般折腾。他伸胳膊抱住了顽皮的两个胖孩子,慈爱道:“脱了鞋子上来。”

“阿玛!我们自己脱鞋子。”

“阿玛!我们给弟弟脱鞋子,脱披风。”

四个孩子一起喊着。快速捯饬好自己,闷头钻进被窝里。懂事地自己盖好被子,还没等四爷询问,福沛就抱着阿玛的胳膊叭叭叭说了:“阿玛,我们要有大嫂了吗?阿玛,大哥要娶大嫂了呀?阿玛,大哥在哪里呀?阿玛,大哥什么时候回来呀?”

福沛的大眼睛里都是好奇。他尚且不满五岁,对走了快三年的大哥,没有一点记忆。

四爷捏着福沛的小鼻子纳闷地问:“谁告诉你要有大嫂的?”

福沛看向弘晨:“十八哥。”

弘晨快速抢答:“十四哥。”

四爷看向弘历。

弘历在被子里翻个身,面对阿玛赶紧讨饶:“阿玛,我听七姐姐说的。七姐姐听大姐姐说的。说这次是真的要有大嫂了,今天真的开始准备纳彩礼了。”

弘昼接口:“阿玛,大姐姐还说,要给大嫂准备更丰厚的聘礼。阿玛,大嫂是不是很漂亮?很温柔?大嫂长什么模样?哪家的姐姐?我们认识吗?”

“应该认识。想见你们大嫂,明儿自己去见。”

“我们自己去见?真能去?哇哇哇!”

四个孩子一起兴奋地喊着,弘历说“我明天要穿最好的衣服”,弘昼说“我要给大嫂准备最好吃的点心”,弘晨和福沛好奇地听着,眼睛亮亮懵懂地看向阿玛:大哥在哪里呀?四爷伸手揉揉他们还没剃头的毛茸茸小脑袋,眉眼含笑:“明天你们见到了你们大嫂就知道了。困了吗?来睡觉。”

“好嗷。阿玛晚安。”

弘晨和福沛开心地亲亲阿玛的面颊,一边一个躺好,盖好被子,乖乖地睡觉。

四爷看向弘历和弘昼。哥俩赶紧跟着躺好,盖好被子,就是那骨碌骨碌转的眼睛出卖了他们。

等到阿玛和两个弟弟都睡着了,弘历和弘昼隔着三个人小心翼翼地转头对视,可惜灯光太暗,对视不上。却还是兴奋激动的好似怀里揣着小兔子蹦蹦跳跳的。

明天去看大嫂嗷!

第二天孩子们正好是在府里学习,一大早的太阳刚出来,一家人用完早膳,弘历和弘昼回去各自的院子开始准备,举止异常引人注意。弘晨和福沛更是不知道遮掩,大大方方地和哥哥姐姐们表示要出去看嫂子,被受到惊吓的姐姐哥哥们两句话一问,什么都说了。

!!!

姐姐哥哥们,自然是,要照顾年幼的弟弟们,一起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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