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女生小说 > 四爷怎么可能不做皇帝(清穿) > 第150章 第 150 章三合一

第150章 第 150 章三合一(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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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眼睛发直,直勾勾地看着隆科多领着人朝如意洲去,如意洲的仪门正门打开,几个门房小厮迎出来。

隆科多领着老父亲的人,他不敢进去,只能抱紧了自己在桥洞里继续躲着,这才发现自己浑身脏污不堪,胳膊腿腰上背上都是疼痛,知道摔倒摔的,两行泪流下面颊,心里伤痛惊惧悲愤难忍,却又不敢大声哭出来,嘴巴咬着袖子,呜咽地哭着。

满天的大雪扯着棉絮一般,风呼呼地吹着,竹林、堤坝、拱桥,殿宇房屋……都盖上厚厚的大雪,天地一片白茫茫。隐约的几声狼嚎,模糊的几声“皇额涅……”从桥洞了传出来,破碎在风雪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腕上精致绝伦的腕表好似也被冻住了,走的越来越慢。

太子的哭声越来越微弱。

高三变带着几个小太监,一路上骑马找来如意洲,站在桥头遥遥地见到如意洲仪门口“烟波致爽”的黄绢灯笼,看情形不少人,惊慌之下也躲到了桥洞里,见到冻得一脸青紫牙齿打颤的太子,差点晕过去,忙一起抱着他给暖和身体。

太子这个时候已经没有知觉了,人好似在做梦,梦里有母亲温暖的羊水包裹自己,暖和的要他不想醒来。可是这热源越来越少,要他身体抱成团儿地缩着,不一会儿,脸上都起来红潮了。高三变一看情形不对,急得给太子掐人中,自己一脸的泪也没发觉。

其他五个小太监瞧金尊玉贵的太子这个模样,平日里再怎么愤怒于太子的责骂,此刻也因为太子狼狈的样子动容。更何况,刚跟着太子出门的人,包括贾应选,都被傅尔丹杀了,他们担惊受怕的就指望太子救命那。可他们自己都冻得发僵,哪里能救助太子?

一个小太监紧紧地抱着太子的半边身体,碰到太子的手,冰坨子一样,手背都是擦碰出来的血,血迹也结冰了,哭着提议:“贾总管,我们送太子爷去如意洲吧,这里太冷了。”

另外一个小太监哭道:“高管事,何聪儿说得对。可是皇上不光派了官兵,还派来李中堂等着那。太子赶紧回去想办法要紧。”

高三变着急万分,冻伤和被砍头或者被废……,不管如何,到底还是自己小命重要!一咬牙:“皇上宣皇子们都去万壑松风殿。太子殿下见到四爷也没有时间说话。扶着太子回去东宫!”

“啊?你们!”太子在床上一惊一怔,才回过神来,高三变给他掖着被角,他接过来一碗奶汤用了,身上堪堪有了一点热乎气。见灯影里李光地走近了,身边还陪着王剡和熊赐履两个人。待他们行过礼,太子失态地一笑,大声说道:“李中堂,你这个太子太保也要当到头了吧?”

王剡和熊赐履浑不知出了什么事,他们和李光地一处坐了小半个时辰等太子,谈的都是诗词,几次试探李光地来意,无奈这个深沉得百尺潭水似的南书房大臣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乍听太子这一句,两个人心里猛地一揪,顿时面白如纸!

正愣怔间,李光地微微笑着答道:“自然要保的。臣以前在无逸斋作为老师,说句大不敬的话,臣知道太子是聪明人,也要自保重才好。”说罢面容一肃,南面立定,款款说道:“奉旨,有问皇太子胤礽的话!”

“臣,胤礽……”胤礽慌乱地看了看老木雕白泥塑似的王剡和熊赐履,两个小太监给他穿衣服,扶着他下床,他两腿一软,抽了筋似的瘫伏在地下,他心里又是混沌一片,不知道该怎样对奏假山的事,也不知道王熊二人听了这件事会是怎样的情景。正张皇间,李光地问道:“皇上问你,九月二十六,你与托合齐、阿尔进泰、凌普等人会饮,是在什么地方?你们议了些什么?”

“回奏皇父!”胤礽叩头答道:“那次会饮,是因臣门人托合齐、阿尔进泰等人喜宴聚在一起。托合齐娶儿媳妇,说请主子赏脸,我就去了。并没有议什么事。”

这话假的两位老师都不信。李光地只是奉旨问话,并无驳斥权力,听胤礽奏了,略一点头又道:“皇上问你:你说没有说,‘自古以来,哪有四十年的皇太子!’请太子殿下据实奏陈。”

李光地虽然尽力说得语气平和,但这些刀子一样的问话,如何使人不惊心动魄?熊赐履兀自掌得住,王剡一个踉跄,几乎晕厥过去!

“回皇父……”胤礽面如土色,颤声答道,“儿臣的原话是:太子当了快四十年,毫无建树。自古以来,没有比我更窝囊的了——并回皇父,这是醉酒的话,虽无不臣之心,有失大体,儿臣认罪——请中堂代为转奏。”说罢连连叩头。

李光地看了一眼可怜巴巴的太子,心里叹息一声,又道:“还有更要紧的问话,太子不可回避,一定据实回奏——你今夜刚刚去了哪里?”

太子一下子抬起头来,愕然盯着李光地:自己刚刚从如意洲回来,李光地就知道了?可他不能说去找四弟求救反而被冻伤这样丢人的事情,为什么去找四弟更是能不说就不说。想着,答道:“因为睡不着,出去走了走,掉到雪窝子里昏了过去。”

“凌普率两千兵士擅自进驻行宫,你知道不知道?”

书房里立时变得荒庙一样死寂!连太子也没有想到!今晚除了假山事发,居然还有一出不知谁操纵的兵变!他被这骇人听闻的消息吓呆了,浑身麻木得了无知觉,半晌才道:“有……有这样的事?”

“有。”

“我不知!”

“但凌普随身带有太子关防的调兵大印!”

“大印?哪一个大印?”

“主子爷要你自己说!”

“李中堂!”太子完全被逼到绝路上,反倒把恐惧抛到九霄云外,他挺了挺身子,声音大得连自己也吓了一跳:“请代回皇父一句话:全属子虚乌有!我办差不力,行止有亏人子之道都是有的。大逆罪名,叛君奸邪,却万万不会做!”

话问完了,李光地舒了一口气,说道:“太子殿下请起,恕臣不恭敬,这是奉旨问话,身不由己。——臣也当竭尽绵薄在皇上跟前为太子辩白。”

“谁要你辩白!”胤礽突然暴怒地挥手说道:“我这会子就去烟波致爽斋,当面跟皇上讲清白!就是都认了,无非一个废太子罢了,没什么了不得的!”说罢掉头便走,熊赐履突然大叫一声:“李光地!你说明白些,是哪个小人在拨弄是非构陷储君?”

李光地处身这种情景,真是万般无奈,苦笑着叹息一声,说道:“你和王剡老师侍候东宫,朝夕不离左右,你不知道,我哪里能知道?太子殿下,你稍等一下,外头都是善扑营的兵,你走不出去。且皇上不在烟波致爽斋,去了万壑松风殿。”

说着便踱步出来,站在檐下,说道:“傅尔丹!”守在雪地里的护卫们忙传呼出去,不一时,便见傅尔丹大踏步过来,问道:“中堂,差使办完了么?”因见太子也站在门口,又进前一步,打千儿行礼道:“奴才给太子殿下请安!”李光地便道:“你留下,把印封了,所有文书奏章妥送万壑松风殿。至于这里的太监官员,不得随意出入就是了。”“是!”

“太子还是太子!”李光地皱着眉头沉吟道:“并没有处分旨意。你们除了遵旨办差,不可造次唐突,出了岔子,恐怕其罪难当!”说罢行礼,说道:“太子殿下,臣告退。”

太子看了看天,还在没完没了地飞絮扯绵,环顾四周,仿佛都是陌生人,眼见一队队兵士从侧门涌进来,布防把守这处除了皇帝,便是至高无上的机枢重地,真像又回到噩梦当中。他缓缓踏着雪,走了几步,突然仰天狂笑:“废太子原来是这个样儿?我也算不虚此生!哈哈哈哈……好哇,去当阶下囚……”

万壑松风殿乃是康熙接见官吏,批阅奏章,读书写字的地方。北接平原区和湖区,西北连山区。周围山峦之中,古松参天,林木茂盛,此刻大风裹着大雪,肆虐狂风拉着又尖又长裂帛一样凄厉的呼啸,雪尘团团裹着像是摇撼着这处巍峨宫殿,把它连根拔起,撕成碎片,抛向无边无际的荒野。

康熙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印章,盘坐在后殿烧得暖烘烘的大炕上,一杯又一杯喝着酽得苦涩的茶水,情绪显得亢奋,双目炯炯有神地望着殿内摇曳不定的烛光,不知在想什么。

挨身站着直郡王胤禔,戎装佩剑,一脸庄重肃穆之色,诚郡王胤祉却似忧心忡忡,一贯的斯文不再,点漆一样的倒八字眉颦着,不时瞟一眼对面脸色又灰又青,死人一样难看的马齐。

马齐官服里边套着康熙御赐的狐狸皮袍子,在这暖融融的房子里,兀自心噤得缩成一团,手心里全是冷汗。太子的事情他不知道,但凌普凭借印章带兵入苑,是他亲自处置,整整三千铁骑兵!

若不是出去办差的李德全和隆科多等人发现,谁能预料此刻自己是在囚笼里还是在逃亡的道上!他也不相信太子会有这大逆不道的心胆,但除了太子还有谁?大印是皇上当年送给太子的!但他为官这么多年,也已领教了康熙这群儿子们的手段心地,没有一个不是人中之精,谁又敢保不是其中有诈?

即使他跟着八贝勒胤禩,一心要拉下来太子,他也难免有此怀疑。正自一门心思胡思乱想,却听胤祉轻声说道:“汗阿玛……”

“哦?”

“车驾到承德已经三天!”胤祉娓娓说道:“儿子在旁瞧着,汗阿玛办宴会,视察山庄,又会猎,还要料理北京递来的奏章,几天没有好生休息,今夜更是至今没有合眼。您老人家有春秋的人了,好歹得保重龙体。就是睡不着,养养神儿也是好的……”说着,声音已是嘶哑哽咽。

胤禔却完全是另一门心思,这几年,他总觉得风头顺了自己,此刻更是兴奋不已:大事当前,祸福不测的危机关头,老父亲居然封自己为亲王,由自己全权管理照料皇子皇孙事宜,这意味着什么呢?若不是在这种场合,他真想来一嗓子狼嚎!

因见老三如此作派,心里暗笑,又生怕好话叫胤祉独自说完,接口便道:“汗阿玛,三弟说得极是!有儿子和三弟在,您只管歇着,您身子骨儿万安,就是儿子们的福分!”

康熙仿佛发泄心中愈积愈重的郁气,长长透了一口气,说道:“朕不是生气,也不是害怕。……”

康熙是伤心过度的应激反应。康熙就闹不明白:老二胤礽不是笨人,机辩才智,诗书学问都是顶尖儿,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那张天师说中了,中邪的人不是朕,反而是太子?想想这些年,朕在他身上操了多少心,耗了多少精神,和他作对的明珠,引着他走歪道的索额图,……无论是谁,朕都给他铺平了道路。他的老师都是朕选了又选,挑了又挑,从王剡、汤斌,到熊赐履,哪一个不是饱学硕儒,方正君子,这暴戾淫恣的秉性儿是哪里来的?”

康熙攒眉,头有点神经质地摇着,真是痛苦到了十二分,已是泣下如雨:“……他这么不成器,朕的基业怎能交付给他?可废了他,朕又怎么去见地下的皇后?”马齐自从随了康熙,从来没见过康熙如此伤心,听他说得凄惶,也不禁垂下泪来。

胤禔和胤祉对望一眼,火花一闪,都又避了开来,各自低头假作啜泣。众人正自陪哭,小太监李德全听见外头说话,忙出来看时,是李光地回来缴旨,便挑起帘子。

李光地趋步而入,有些慌乱地看了看屋内情形,问道:“主子爷,您……?”

“没有什么。”康熙接过一块绞干了的热毛巾擦了擦脸,问道:“他都说了些什么?”李光地这才放下心来,将在东宫传旨的情形说了,又道:“太子一定要见皇上,和奴才一道儿来的,安置在西暖阁里,其余阿哥爷都在正殿跪候。天儿太冷。依着奴才主意,皇上,您和皇子们都好生休息一晚,慢慢把事情弄明白才好。”

康熙沉着脸,听得极为专注。思索一时,冷笑一声说道:“是谁说那边冷要你来说话的?梁九功过去传旨,所有皇子不得在屋里避雪,全都到外头跪着!”李光地没想到自己反勾得康熙更加光火,扑通一声跪倒,说道:“使不得啊主子……”

“放心!”康熙冷硬地一笑,咬牙说道:“朕爱护他们,所以要他们醒一醒。梁九功去,传旨——叫胤礽也去,暖阁里没他的地方儿。”

*

康熙略为松弛了一点,胸口却是疼的受不住,便自和衣卧下。马齐和李光地亲自忙着点了息香,又撤掉宫灯,只留了两台蜡烛,恰好陈廷敬从外头进来,提议梁九功找一个擅长按摩的小太监来。

一切安置停当,在幽幽闪动的烛影里,小太监赵德顺轻轻给康熙从脚到胸缓缓揉摩,在无尽暗夜中,风雪呼啸声里,殿里格外的安谧恬静。康熙的思绪朦胧混沌,一会儿是赫舍里皇后对着他微笑,一会儿是钮祜禄皇后临终的愤怒,一会儿是太皇太后的叮嘱……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殿外传来了说话声,声音愈来愈大。李光地立时睁大了眼睛,细听时却是太子胤礽的声气:“你是什么东西,敢挡我的驾?你活够了么?”接着便听侍卫隆科多道:“太子殿下,主子刚刚才入睡,我责任在身,怎么敢放您进去?”

李光地一个惊怔,看了一眼瞠目结舌的马齐和陈廷敬,刚刚站起身来,便听“啪”的一记清脆的耳光,太子大声道:“王八蛋!你不过一个小小的侍卫,才攀上来,就敢跟着那起子小人作践孤么?”接着又是一阵寂然,听着像是侍卫郭木布在低声恳求:“太子殿下……请您体恤主子……主子一夜刚合眼……”

“叫他进来!”

康熙突然一翻身跳了起来,一把将按摩太监推到旁边,哆嗦着双腿趿了鞋几步走至殿门口!“呼”地掀起帘子,一团冷风挟着雪花立时袭了进来,吹得都打了个冷颤。

康熙却似全然不觉,厉声问道:“隆科多、郭木布,是什么人在这里搅闹,还叫朕活不活了?”

隆科多和太子一贯不和睦,这个时候自然要拦着太子见康熙。郭木布是乌拉那拉氏费扬古的儿子,四福晋的同母亲弟弟,因为为人忠厚老实,有一次被四爷关照去接待进京的格斯泰将军,格斯泰见他做事细心,推荐给康熙。康熙一贯爱重老臣,对老臣的后人更是关注。郭木布也自知笨拙,因为康熙的关照一直勤谨当差,康熙睡了就是睡了。两个人见康熙被惊动起来,隆科多气呼呼的一张脸。郭木布一阵慌乱,连忙跪了,说道:“是奴才不好……太子殿下要见主子……,奴才劝不走他……”

“呵呵?”康熙红着眼道,“是胤礽呀!是不是印章不管用了,来取朕的玉玺?”

“儿臣……”

“你进来!”康熙说罢,返身回来,向榻上一坐,哆嗦着手蹬上靴子,恶狠狠叫道:“进来!”

太子轻轻挑帘进来,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三位大臣,他的脸色苍白得令人不敢逼视。

“汗阿玛!”太子俯地叩头道:“儿子自知有罪,请汗阿玛处死儿臣,以正视听。”

康熙突然仰天大笑,声音又犀利又尖锐,说道:“你居然有罪?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看你有多孝顺?朕今晚吓得连烟波致爽斋也不敢回!现在来是要活活把朕送到左家庄化人场烧掉?你可真是孝顺!来要朕处死你,要朕在历史上落个杀子的名声,急等着夜猫子来哭丧那!”

久闻康熙伶牙利齿口如刀剑,愈是危机愈见厉害,三位大臣近二十年,今日一见真是半点不假!马齐听着,身上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如今情势,构陷已深。”太子连连叩头道:“儿臣辩无可辩,只求皇上慈悲,千罪万罪,罪在一身,网开一面,不事株连……”说罢伏地啜泣。

康熙一听便知,所谓“株连”,是指谁?他刚刚去找的老四和老十三?这是死到临头了,还在构陷老四老十三那!

蓦然冷笑一声:“至今你还说是‘构陷’!料想朕即不料理你,天也要料理你!朕告诉你,你的一举一动朕都看在眼里!你好生放心,格斯泰的大军马上就到,朕安全得很。你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想拉垫背的,朕只怕还不许呢!”他愈说愈激烈,狂躁不安地急步踱来踱去,脸色光润潮红。马齐见情形不对,忙上前请他安坐,却被康熙一把推开:“朕不想看见他——他有什么屁话,叫胤禔代奏!”

胤禔早已巡视回来,守在门口没敢进来,听到康熙这一声,忙几步进来,一脸假笑来拉太子。太子将生死置之度外,性子上来反倒不怕了,见胤禔一脸小人得意相,假惺惺还要给自己行礼,猛挺身“啪”地扇了胤禔一记耳光,又向康熙磕了个头,起身便走。

“慢!”

康熙突然叫住了太子:“你金尊玉贵之体,不必去跪雪地,移驾去西暖阁吧。等回北京,朕告祭了天地,自然要明发诏谕废黜你——朕不要你的命,你不用要朕杀你!”

胤礽气得浑身发抖,头也不回说道:“我这太子,我这一身一发都是阿玛给的,皇父要废,要怎样就怎样,何必告祭天地?”说罢拔脚一径去了。

“你们几个都跪下,听朕说。”康熙目光变得十分阴森可怖,“有几个事得立刻办。胤禔传旨给阿哥们,不奉旨,擅出万壑松风殿者格杀勿论。”

胤禔出去,康熙又转脸对李光地道:“你拟旨,三日之后我们回北京,沿途警戒由格斯泰办理,命康亲王和庄亲王预备接驾。马齐着人用快马探一下,格斯泰的兵到了哪里,他一到,陈廷敬就带这里的所有护卫先回北京,要佟国维配合你。”说罢,也不就座,站在几旁立等。

李光地素以行文敏捷办事迅速著称。康熙一边说,他已在打腹稿。此刻提笔一气而下,数百言谕旨顷刻即成。康熙略一过目,印了随身印玺,立刻交马齐带至文书房誊发。

一切事毕,天交四鼓。乍闻远处一声鸡鸣,康熙刚笑着说了句“天亮了……”忽然脸色煞白,身上一抖,说道:“唤老四……”身子一晃便沉重地倒在榻上,惊得众太监“唿”地围了上去。

“皇上,皇上!”几个大臣惊得面如死灰,一边大声呼喊,忙迭连声命人:“快,快传太医!去叫四爷!”

“皇上……”几位大臣一起呼唤,满脸泪痕,长跪在康熙榻前,哽咽道:“皇上,您千万要保重,这不是出差错的时候儿……”

“都放心。”康熙苦笑着说道,“梁九功去将荔枝酒给朕倒一杯……老四这酒啊,确有效果。前两年张英被他儿子气得半身不遂,朕赏赐了他一坛子,好歹能下床了。可惜啊,说好的,进京陪朕过六十大寿……”

侍在一边的张廷玉闻言,忍悲含泪,冲上前,亲自侍候康熙服药躺下。

果然片刻时间康熙脸色缓和。他双目炯炯仰卧着望着殿顶的藻井,似乎在回顾他自己壮丽的以往,又似乎在沉思着一生的情爱纠葛家庭风云,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才自失地一笑:“老四那?”

马齐恭敬道:“皇上,四爷照顾皇上稳妥后,又回去跪着了。”

“嗯,胤祉那?”

马齐心一惊,今晚上诚郡王表现过于突出,皇上特意爱重,他不想说。

李光地道:“三爷看皇上睡了,出去和其他皇子们一起跪着。”

康熙脸上没有表情,对大臣们关切道:“都坐着吧,和朕说说话儿。朕记得当年,徐乾学、高士奇,都劝说朕。朕不当一回事,生怕太子不理政务,将来登基了从头开始学过于艰难。”

脸上多了一抹自嘲:“朕还曾笑话李世民,英雄一世,功业彪炳史册,却没处置好太子的事。朕自信,朕和太子一定父子情深,总不能叫太子这没娘孩子吃亏。索额图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朕虽然斥他愚妄胡言,其实心中倒常警觉着,越发地信重太子宠爱太子。哪知道,有些话,说不得听不得,越说越听越是中了……朕好似听到历史和后人一起笑话朕,自大无知啊……”

“如今,徐乾学去世了,高士奇病退回去老家了,索额图也死了,……”康熙的心里难受得紧,忠臣也好、奸臣也罢,陪伴了他一生。如今老的老,走的走,他恍然发现,他原来,已经是要过六十大寿的人了,不由地老泪纵横。

在座的人都因为康熙的话难受地哭着,李光地生怕皇上陷在悲伤里,忙欠身答道:“皇上,不要多想这些。太子的事臣等都是最早知道的,皇上真做到了仁至义尽,无愧于天下后世。但奴才也要替太子说一句。他有他的难处……奴才心里还是不信,太子会有这个胆量,……”

李光地心里想的,其实还不止这些,他虽然觉得太子行为没有一点样子,不再支持太子。但还是认为嫡子是嫡子,嫡子继位,大清方是遵从儒家规矩来。且他一向以为徐乾学和高士奇说得对。太子并非全然无能之辈。

大清不同于其他朝代,皇子们dú • lì办差,人人一套班底,个个手中掌握权力,太子怎么能不被掣肘?但这一条事关满洲祖制,别说他一个臣子,就是康熙也未必敢冒八旗贵胄全体反对——册封一个太子都难了,至今还有老满洲军功集团喊着八旗选举那。

但就是这几句话,他也觉得是过于交心了,正忐忑间,康熙点头道:“你说的朕明白。但前明制度也不见得好,将儿子都养得蠢如豕鹿,当皇帝的游龙戏凤,一个宗室王爷生一百个儿女啃着国库……那样也是不成……”

君臣几人正谈心,梁九功蹑脚儿进来,轻声禀道:“太医院的刘声芳和叶桂来了。”康熙道:“朕不要诊脉,朕没有病。”李光地便忙起身,跟着梁九功到外头廊下,吩咐道:“要两位太医在东配殿候着,随时听宣。”说完看看天,雪是小了些,地下已积了四寸多深,想想阿哥们都在外头跪着,可怎么受?

他正思量怎么给这群千岁爷求情,却见胤禔为首,随后跟着胤祉、胤禩、胤禟等一群阿哥急步踏雪,沿着回廊一盏盏宫灯下迤逦而来,不禁怔住了。

皇子们是冲着大阿哥,要来寻事的。

胤禔发落了胤礽,至天井里传了旨,因见众人都垂头不语,胤祥还歪躺着精神萎靡,料是心中震惊,便抚慰道:“弟弟们不要惊慌,皇上已经说过,胤礽的事不株连——一切都有大哥维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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