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018章】(2/2)
这是喝了多少酒,所以才会胃疼得受不了?
那个时候原锐在哪里?身边怎么会没有一个可以照顾的人?
路照安的脑海中迸出无数个疑问,只可惜已时过境迁,没有人可以告诉他答案。
整整三个月的微信内容,原锐从没向他哭喊过一句‘疼’,也没说过任何撒娇委屈诉苦的话,而他偏偏在对方最需要的时候没有回应。
原锐会怎么想?
是不是认为自己真的被他抛弃了?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性,向来沉稳的路照安就硬生生逼红了眼睛。
怪不得原锐离开得化县时,只选择给他留下了一定能看见的纸条。
更怪不得对方在失控后,还是不愿相信两人能坚守着一直走下去。
路照安自诩自己是年长的那一个,自觉从小到大都为原锐在考虑,但他唯一的一次自私却造就了这样的下场。
这些微信横跨了大半年的时间出现在他的面前,提醒着——
原锐是怎样一点一点耗光心气来爱他的,而他又是怎么在不知不觉中伤对方彻底的。
“好啊,我也不要你们了。”
路照安想起原锐昏厥前的最后一句,从未有过的‘失去’恐惧感在他心底蔓延,骤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要回到原锐的身边,一刻都不能再离开!
紧闭的卧室门打开。
还没等路照安迈出步子,他就撞上了在门口走道傻傻伫立的原锐。
夜里的风很凉,原锐的眼是红得泛光,唇侧却苍白得憔悴,“师哥,你在啊。”
“……”
路照安痛得不可遏制,当机立断地将原锐搂抱回自己的卧室床上,又拿起一侧的被子将他圈盖了个严实。
“你傻不傻?醒了为什么不喊我?在我门口站了多久?”路照安握住原锐微微发凉的手,心疼地像是在渗血,“刚才退了烧,别再着了凉。”
“刚醒没看见你,所以想来找找。”
原锐的嗓音发哑,讲话声很轻也很平。
他其实撒了谎,睡醒发现路照安不在后,他第一时间就寻了出来,但在按下路照安卧室门把手的那一刻没了胆量。
他生怕推开门后又是空无一人的场景,所以傻愣愣地站了好一会儿。
“怪我没及时回去守着你。”路照安陷在微信消息里,这才又犯下了大错。
他将原锐的双手重新捂热,“还难不难受?饿不饿?我先去给你倒点温水……”
“师哥,我有话和你说。”
原锐反拉住路照安的手腕,在停留了三四秒后,一反常态地松开了。
“……”
路照安一怔,依旧拿温柔的语气对他,“好,你先说,正好我也有话和你说。”
原锐下意识地道歉,“对不起,我之前一时失控气糊涂了,不该对你发脾气。”
路照安极力压下酸涩,轻柔抚上他的脸,“不怪你,你没错。”
“师哥,我想清楚了。”
原锐躲开他的抚摸,眼角还是红的,但没有一滴眼泪往下掉。他的喉咙哽了一声,缓慢地提到,“我们分开吧,我想了想,我们本来就不合适……”
“不行!”
路照安平生第一次失控喊出了声,他将原锐紧紧揽在怀中,“锐锐,你记不记得我们刚在一起时是怎么答应对方的?”
——我们要在一起,那就得是一辈子。
原锐抿了抿唇,不吭声。
他自然记得,但他一个人没勇气做到。
“怪我一直都没看到那些微信,不知道你那半年来都遭遇了什么,你难过委屈的时候,我都不在你身边,这一切都怪我,怪我没能护好你。”
路照安搂着他不撒手,声线带上了自责的哽咽。
“一直以来做错事的人都是我,是师哥不好,没能好好和你谈一次、认清你心里的想法就离开。我自以为那是你想要的,都怪我……”
“你一直都在害怕,是不是?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锐锐,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你要怎么撒气、发泄都可以,但我们之间就是不能提分手两个字。”
“锐锐,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不回你的消息了,再也不会让你担惊受怕了。”
原锐听见路照安从未有过的颤声承诺,一再克制的情绪终于崩了盘,他呜咽了一声,“师哥。”
“……我在。”
路照安微微松了力度,将他半圈在怀里。
原锐对上路照安的双眸,终于害怕地说出实情,“我、我就是觉得我好像生病了,一旦想到你会离开,我就害怕得不受控制。”
“我不是故意冲你们发火的,我也知道那样不好,但我、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的情绪……对不起……”
他可以独自面对原璞光的自责和怒火,但就是不愿意听到对方喝令路照安离开他。
原锐知道原璞光不会同意、会让他们分开,这份恐惧从他们在一起的那天就根深蒂固,不是一朝一夕能挖除的。
这份恐惧像一把刀悬在他的脑袋上,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要了他的命。
他怕长此以往也会影响到路照安,与其这样,还不如快刀斩乱麻——
就算两人恢复到是兄弟关系,也好过路照安再度因为原璞光的反对离开工作室。
“不用说对不起,不怪你,是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路照安抹掉原锐的眼泪,安抚,“锐锐,你听着,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你没有生病,我陪着你,你就算生病了,我也陪着你看医生。”
“我一直陪着你,没事的。”
原锐还是不放心地问,“可我爸妈还是不同意怎么办?”
“师父师母那边是我没处理好,你要怪我、怨我都可以,但我从始至终就没打算放开你。”路照安继续安抚。
“他们知道就知道了,我来想办法,我去说服他们。”
“就算到了最后他们还是不答应,那我也会带你一起离开,在帝京也好、去别处也好,我们都要在一起。”
“锐锐,你信我,我路照安这辈子都不会再丢下你了,我有能力养得起你、护得起你。”
“师哥,你说话要算话,去哪儿都要带着我。”
原锐不确定地抽泣了一声,沙哑的嗓音带着渴求的软意。
“我、我很好养的,花不了多少钱,而且我自己也能赚钱……你不准再丢下我了……”
“好,我说话算话。”
路照安吻去原锐眼角的水光,带着安抚意味的吻随即落在了微凉的唇上。
也不知是谁的眼泪再度作怪,咸鲜感入了唇,沾在舌尖上,又在搅弄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是不到半分钟,路照安克制再克制地停了下来。
路照安将脑袋埋在原锐的脖颈间,呼吸声还带着‘失而复得’的庆幸,刚刚有那么一刻,他是真的觉得圈中人要离他而去了。
“锐锐,对不起,再也不会了。”
道歉的话语再度钻入耳中,原锐伸手抱紧路照安,低声道,“师哥,我信你的。”
路照安长叹了一口气,仍是记挂着原锐的身体情况。
“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好不好?也不知道刚刚那一下子会不会着凉,可别再……”
带着歉意和宠溺的唠叨还没来得及说完,原锐就红着脸主动吻了上去,他的吻技还是很生涩,只敢简单吸吮了两下作罢。
“师哥。”
“嗯?”
“生日快乐。”
原锐的眼眸还是浸在薄薄的水光里,只是这会儿底下蕴着笑意。
路照安看得心里泛酸,总觉得亏欠原锐更多了,对方一直都是这样,又乖又好哄。
“师哥我这句祝福是不是还没迟到?原本打算好好给你过的,可惜……唔……”
路照安眸色一暗,突然欺身吻了上来。
向来温柔绅士的他这会儿突然有些失控,用力地吸吮舔吻着,偶尔若即若离地分开时,口里还喃喃含着‘原锐’的名字。
“师哥。”原锐的气息打着颤,偏在失控边缘又凑了上去,“我想要你。”
“……”
路照安扣在手臂上的力道紧得让人发疼,嘴上还是惦记着原锐的身体情况,“锐锐,不行,你现在身体要紧。”
“师哥。”原锐搂着路照安的脖子,嗓音里还带着一丝没有消停的哭意,“你别不要我。”
“锐锐……”
“锐锐!”
路照安以往玉石雕刻中练就的沉稳和耐力在这一刻消失殆尽,连接吻都斯文温柔的他头一次不掩饰自己的凶狠念头。
原锐压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凭借的只有说通心意后的汹涌情意。
一番亲吻和释放下来,他早已经忘情地分不清东南西北,整个人都是晕乎乎。
直到猛然传来的痛意将他的理智拽回现实。
“唔……疼!”
路照安的进攻因为这声呼痛停了下来。
他强制性地压下野蛮冲动,用仅剩的温柔理智吻了吻身下人的眉眼,不得不口是心非,“改天好不好?”
原锐微微睁眼,看见路照安的脸上从未出现过的隐忍,突然觉得无比真实。
他多出点祭献般的冲动,主动吻了吻,“师哥,我不怕。”
行动取代了一切语言。
原锐死死搂着路照安的肩膀,唇侧又一次被对方攫取,他终于放纵自己的声音,是这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叛逆。
痛意夹杂的奇妙感觉肆虐。
昏暗中,原锐看见窗外摇曳的老树,看着房间内十年如一日的布局,听着底下木板传来的咯吱摇晃,从未有一刻比现在更觉得安定、真实。
他和路照安,在这张小时候相拥入睡过的床上,在这间隔音并不好的卧室里,在同一屋檐下父母不赞同的态度中——
抵死缠绵,彻彻底底属于了彼此。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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