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褚琬×贺璋(三)(2/4)
贺璋听她说话,淡淡“嗯”了声。
褚琬也点头,随意地挥了挥手,然后转身。
她背着月光,踩在自己的影子上,脚步空空的,心也空空的。
许久也没听到后头的动静,她想,他应该是走了吧。
熬了半个月,好不容易忘记他一点点,今天却突然在这遇见,害得她都不知所措,连道别都显得狼狈。
褚琬叹了口气,走到栓马的地方,悻悻地将马绳解开。这时,余光瞥见个修长高大的影子靠近,她唬了大跳。
全身戒备之际,身后之人开口道:“是我。”
褚琬松了口气,转身问:“你怎么还不走?”
“我担心你。”
贺璋说完这话后,褚琬沉默下来。
这是他今晚第二次说这种似是而非的话。
褚琬承认,她除了恼怒外,还有些不争气的欢喜。
“我都说了不必你送,从这到我家很近,只需两刻钟。”
褚琬家本来就住在城西,确实离这很近。
贺璋没说话,不可拒绝地从她手中夺过缰绳。
“走吧,就当送我。”
“......”
褚琬忍不住问:“那你今晚不查案子了?”
“不查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在街道上走着,贺璋牵着马,褚琬故意落后几步。此时已经是子时,人们都睡了,街上静谧,连灯笼都见不着几盏。所幸月光还算亮堂,倒也能瞧见路。
褚琬低着头看两人落在青石板上的影子。偶尔,它们会交叠在一起,不过,但凡交叠,她就会不自在地躲开。
这举动,自然逃不过贺璋的眼睛。
他无奈莞尔,问道:“你在户部可还适应?”
“嗯。”
“同僚待你如何?”
“很好。”
“哪里好?”
“......”褚琬抿了抿唇:“哪里都好。”
贺璋沉默。
两人又安静地走了段路,一阵也夜风吹来,褚琬感到有些冷,她瑟缩了下。
也不知是不是这细微的动静让他注意到了,贺璋转过身:“靠近些。”
“什么?”
贺璋看了下两人的影子,离了好几步距离,想了想,他主动走过去。
解释道:“站我身后会好些。”
他一靠近,褚琬就急忙后退。
这下意识的动作令贺璋顿住,他盯着地上的影子,苦笑。
若是以前,她从不避讳跟自己亲近,甚至还刻意制造机会跟自己亲近。她以为她做得很自然,实际上那些小心机早被他看穿。
他没有斥责她,也没有拒绝她,而是站在那里,看着她对他用心思,无声纵容。
每每那个时候,她就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自以为得逞偷着乐,他便也觉得高兴。
这两年来,他已经习惯了她的主动和亲近,如今突然感受到她的冷漠疏离,令他有些不适应。
“我只是....”贺璋干巴巴地解释道:“不想你吹到风。”
“贺大人,”褚琬低着头:“男女授受不亲,况且此时是深夜,我们还是避嫌的好。”
贺璋觉得深秋的风一定是吹进心里了,不然胸口的地方不会感到冷。
她以前不会说这种话,相反,会毫不顾忌矜持地黏着他,不会离他这么远,而是试图靠近,然后扯着他的袖子。
他动了动喉咙,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问出一句:“那你以前怎么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褚琬脸色涨红,还有些恼。
他是何意?
是在说她以前不知羞耻故意接近他,现在却开始装吗?
她抬眼直视他,冷硬地回道:“以前我年少无知,现在我长大了,也即将定亲嫁人,自是不能再如从前那般。以前给大人添了许多麻烦,还请大人大量,莫跟我计较。”
贺璋喉咙动了动,知道自己刚才说错话了,让她误会。可一时间,他又不知如何解释。
他的沉默像默认,令褚琬袖中的拳头攥得生疼。
就这么无声对峙了片刻,褚琬伸出手来:“给我吧,我自己回家,不敢劳烦贺大人送。”
她一口一个贺大人,仿佛要极力跟他撇清关系。
贺璋喉咙紧了紧,握着缰绳没放,而是问道:“你要跟谁定亲?”
“跟大人有何关系?”
“你好歹也曾是我的下属官员......”
“贺璋!”褚琬气得牙齿打颤:“跟你没关系,曾经怎么样曾经如何如何,那也是曾经,我现在跟你已经没任何关系,你我往后桥归桥路归路,若是以后不小心碰见,也请装作不认得。”
“是,我是曾经喜欢过你,但现在不喜欢了,贺璋,你别有恃无恐地拿这事来欺我辱我。我以后跟谁定亲是我的事,只愿你别再做一些令人误会,或是说一些是是而非的话。”
她强硬地将手伸过去。
贺璋垂眼看着那只手,白嫩纤细,分明柔若无骨,却充满了固执与倔强。似乎只要他将缰绳给她,他们以后真的就桥归桥路归路了。
他闭了闭眼,说道:“我并没有欺你辱你,我......”
褚琬听见自己的心发颤,茫然而莫名期待着什么。她暗暗唾弃自己,这种时候了都还抱有幻想,真是没出息。
更没出息的是,她固执站在这里,居然想得到他接下来的回答。
褚琬气得眼睛都红了,气自己,也气贺璋。她追问:“你什么?”
贺璋摩挲着缰绳,心里有些话一度要说出口,但理智却告诉他,还没把握的事不能轻易承诺。
也就这么迟疑了一小会儿,他看见褚琬眼角泛着晶莹的泪,那泪水强忍在眼眶里不肯屈服。
很快,她上前夺过缰绳,犹如一阵风,冷厉、毫不停留地从他身旁掠过。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听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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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璋回到府,已经是深夜丑时,刚走到自己院子,小厮就上前来禀报道:“大人总算回来了,老夫人今夜又发病了,大夫才走。馨兰姑娘说,若是大人回了,请您过去看看。”
贺璋立即调转脚步,往母亲院子走去。
走到门口,就听得里头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还有贺馨兰低声细语地说话。
“您怎么不听劝,深秋本就易着凉,您这旧疾发作得猛,在祖宅的那次您忘了?差点吓死我了。”
贺璋走进去:“在祖宅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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