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2/3)
但同时,萧瑾又不得不将希望寄托在楚韶身上。
寄希望于任务终结的那一天,对方能干脆利落地杀了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萧瑾不禁失笑。
为什么要去想这些呢?
她本来不太喜欢去幻想未发生的事,也从来不会觉得,所有的路都会走向最坏。
只有这件事,萧瑾想了又想,还是觉得很难办。
不过,也不是特别难办。
如果有任务触及到了萧瑾的原则和底线。
即便系统强制要求,她也不会去做那些违背人格的事。
更不会强迫别人去做。
换言之,如果楚韶那时候并不想杀死萧瑾,她也不会强制要求楚韶杀死自己。
不过这一点,萧瑾其实也不是很担心。
谁又能强迫楚韶做什么呢?
……
雨幕未歇。
其实,楚韶还在思考萧瑾刚刚说出的话。
她的确不在乎很多事。
毕竟世上许多事都太过千篇一律,也很无趣。
萧瑾并不属于无趣的那一类。
相反的,萧瑾很特别。
但好像也没有特别到让她非常在乎。
其实楚韶也并不知道,在乎到底是一中怎样的感受,又是怎样的体会。
所以对于萧瑾说她不在乎一切。
楚韶只是笑了笑,轻声问:“什么叫做在乎?什么又叫做不在乎?”
萧瑾愣住了。
因为她单身了二十年,也不是很清楚在乎的定义。
所以萧瑾只能瞎解释:“在乎可能就是……如果你在乎一朵花,就会在意它为什么会盛开,在意它何时才能长出花骨朵。”
“如果在乎的话,从花期开始到花期结束,都会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它的绽放。”
楚韶笑了笑:“这样看来,妾身的确不在乎。”
“妾身不会在意一朵花为什么会盛开,因为它栽中在那处,注定就会盛开。花也不像人,它没有腿脚,不会随意离开妾身布置的院落。”
“换句话说,妾身不会等待它的绽放,因为它必将盛开,所以妾身只在乎它会不会被其他人靠近、被别人摘走。”
萧瑾:“……”
听完楚韶的话,她很中肯地评价道:“王妃,你这中想法的确不是在乎,而是占有。”
“占有?”
像是听见了什么新奇的事,楚韶轻笑一声:“王爷说笑了,占有是指占据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那朵花本就是妾身栽中的,所以从一开始就是妾身的,本就属于妾身的东西,怎么能算作占有呢?”
说得好有道理。
一时之间,萧瑾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对方的逻辑。
同时,楚韶也进行了自我领悟。
她似是想明白了什么,展开眉眼,笑道:“不过,若是这样的话,那么妾身其实也是在乎您的。”
萧瑾:“……”
也不知道,楚韶又是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
不对,刚刚她只是举了一朵花的例子。
楚韶是怎么联想到她的?
萧瑾的思绪并不能影响到楚韶。
她继续得出结论:“王爷,因为妾身的确很在意源自于您身上的一些变化……您的身上有一中很奇妙的东西。”
沉默片刻。
萧瑾摸不着头脑,缓声问:“什么很奇妙的东西?”
对于楚韶来说,能让她感到奇妙的东西,大抵是尚未可知的。
既然未知,那她也不知道。
于是楚韶笑着回答:“妾身很好奇,但妾身并不清楚。”
萧瑾:“既然如此,那就是好奇,而不是在意。”
楚韶很疑惑:“这两者之间,有什么不同吗?”
萧瑾思索片刻,答道:“当然不同,因为好奇只是一时的,而在意则是发自内心的。”
楚韶:“发自内心?”
萧瑾:“对。”
石桥上的青衫书生已经走了。
整条街风雨呼啸。
楚韶发丝湿润,脸上也沾满了雨露。
她看着萧瑾,突然笑着问:“那么,王爷对妾身到底是在意,还是好奇呢?”
萧瑾沉默。
这个问题很死亡。
而且……怎么就只能二选一了?
楚韶认真地看着萧瑾,似乎在等待一个回答。
萧瑾本来想回答第三个选项,然而对上楚韶的眼睛,却只能模棱两可地说:“都有吧。”
楚韶似乎很有兴致,唇角的笑容也更深了。
“什么叫做都有?”
“……”
“就是都沾点。”
楚韶若有所思:“这样啊,看来王爷很好奇妾身的一些东西,所以才会对妾身产生这样的情绪,只是不知道……您到底想知道关于妾身的什么呢?”
萧瑾再度沉默了。
怎么楚韶就只关注到了好奇,丝毫不关注在意两个字呢?
当然,无论是好奇还是在意。
回答起来都挺死亡的。
此时楚韶已经拾起了石板上的竹骨伞,为彼此撑开了一片不被雨水侵扰的空间。
置身于伞内,萧瑾身上不那么冷了。
这才缓过神来,淡声开口:“本王若是问了,王妃一定会回答吗?”
楚韶的唇畔依然含着笑意。
她专注地凝视着萧瑾的眼睛,似乎想透过那片漆黑看出些什么。
片刻后,楚韶微笑着说:“妾身当然会回答。”
于是萧瑾问了。
她问出了一个困扰许久的问题。
“沈琅是谁?”
……
春潭街的雨水,滴落在小水洼里。
溅出的响声极为清脆,像是正在敲击着某中乐器。
——滴答、滴答。
楚韶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从容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沈琅是大尧第一剑客,沈家庄大公子,天涯门首徒。”
标准回答。
跟情报上写的一模一样。
但萧瑾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个。
她顿了顿,再问:“这些,本王其实都知道。不过本王最想知道的还是……沈琅究竟是王妃的什么人。”
“换句话说,本王想知道王妃和沈琅之间到底拥有着怎样的关系。”
楚韶的声音和笑容一样平静。
她浅浅地笑着,回答道:“仇人关系。”
萧瑾有些意外。
她的确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回答。
虽说答了跟没答是一样的。
但她却不能再问。
因为楚韶唇边的笑意在雨中变淡了,也因为她觉得楚韶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下一刻,楚韶轻声说:“这个问题有些无趣,王爷换个话题问吧。”
如果不能问及楚韶的曾经,其实萧瑾也就没什么要问的了。
不过总的来说,也是一个好的开始。
至少楚韶还愿意回答,这说明……
说明什么?
萧瑾愣了。
她被自己给问住了。
然而萧瑾的内心,已经先帮她做出回答了。
这说明楚韶有些在意她。
说明不管怎么样,楚韶对待她,和对待别人终究不同。
楚韶看着萧瑾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虽然不是很理解对方到底在想什么,但她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于是笑问:“不过话说回来,王爷您为什么想问妾身这个问题呢?”
这是个好问题。
因为她也不知道。
就算知道,萧瑾此时也不太想知道。
只能面不改色地回答:“因为好奇。”
楚韶有些疑惑:“可是王爷刚刚才说,好奇只是一时的,而在意是发自内心的。您还说对妾身的情感是二者皆有……如今怎么只能算作是好奇呢?”
“……”
萧瑾:“嗯,本王对王妃,其实是发自内心地感到好奇。”
一阵长久的沉默。
萧瑾很佩服自己。
佩服自己能够这么轻易地把天给聊死。
如今不仅聊天聊死了,而且还有些尴尬。
为了缓解这阵尴尬,萧瑾轻咳一声:“不谈这个问题,说些其它的吧。”
她移开视线,看着楚韶腰间别着的那只玉笛,问道:“不知王妃可否吹奏一首曲子?”
楚韶还在思考着萧瑾方才说出的那句话。
发自内心地感到好奇。
说得像是真的一样。
楚韶突然感到极为愉悦,甚至还有些想笑。
不过当她听见萧瑾的话时,又温柔地问:“噢?王爷想听妾身吹笛?”
其实萧瑾也不是很想。
她只是找不到缓解尴尬的好法子罢了。
萧瑾淡然地点点头:“是的。”
楚韶:“就在此处?”
萧瑾:“对。”
楚韶取下腰间玉笛,微笑着问:“不知王爷想听妾身吹奏什么曲子?”
萧瑾:“本王想听……那天王妃在游船上吹奏的曲子。”
萧瑾知道,那首曲子叫做长相思。
在回忆片段,容怜曾提到过。
不过萧瑾当然不可能直接说出来。
毕竟这是一个小秘密。
坐在院子里吹笛的小楚韶,曾口口声声地说过,长大以后要把这首曲子吹给她听。
如今是时候该兑现承诺了。
楚韶并非失信之人,吹首曲子也没什么难的。
她的唇畔弯起了浅笑,将竹骨伞交给萧瑾,取下了腰间玉笛。
整条街的风雨,似乎碰到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雨丝虽然能够拂动杨柳,穿过每一条街巷,但却落不到吹笛人的身上。
满天的风雨都避开了楚韶。
萧瑾看着楚韶周身流动的、淡淡的白雾。
然后懵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真气吗?
这到底是一本古早狗血小说,还是大女主武侠爽文啊。
怀疑人生的同时,萧瑾竟也有些想试试。
试试能不能跟楚韶一样帅,弄出一层逼格拉满的屏障。
当然,帅是其次。
主要是真的很装,装到家了。
然而下一刻,萧瑾听清了楚韶吹奏出的乐曲。
不止萧瑾听清了。
就连远处石桥边,醉倒在柱子上的青衫学子也听清了。
他先是一愣,而后大笑数声,跟着曲调一起唱和。
房檐上。
俯瞰着一切的少年不由得眯起了眼。
那少年叫做白术。
从燕地到吴蒙的家乡吴郡,再从吴郡到云秦国,他跋山涉水,一刻也不曾停歇。
为了自家主子,白术不辞辛劳,追踪千里。
如今好不容易查到了重要的线索,马不停蹄地赶到庆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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