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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自己都没想到,穿越一回,还真能他看到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现实版本。
他觉得自己都已经够敢想的了,可是让贾赦压制了几次,也知道了徐徐图之的道理,现在一心只等着贾赦给他寻个实职,最多敢想想贾敬是怎么把那道观房顶给掀开,自己能不能利用一下。
没想到,人家贾母与贾政比他还敢想!
他就纳闷了,贾母这个智商,是怎么在原著里把贾赦给一直压制在东大院不得出的?看贾赦行事,分明是自有章法,还能时不时地鄙视他这个穿越人士一下。
要是这样的人都不被贾母看得起,那贾母怎么也该如原著里一样,面上平和慈爱,行事条理清楚又狠绝不留余地才是。
可现实中的贾母,狠绝倒是有了,可条理在哪里?怎么就由着贾政如一个小丑一样上窜下跳,还四处联络着族老们,想着借贾珍新丧、贾蓉年幼、贾敬修道之际,取族长之位而代之?
他们知道不知道,这样的行径会把族老们给吓着,让他们有了兔死狐悲之感,生怕自己被贾政利用之后,再如贾珍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不过想想贾家人一向有奶便是娘的尿性,说不得就有人看不到前车之鉴,被些许财物迷了眼。贾琏决定自己也看一回戏,不出声提醒任何人。
其实消息灵通些的人,都知道贾珍是让贾敬气愤之下,失手给打得伤重不治。不过即有亲亲相匿,又有为长者讳,更有民不举官不究。人家贾蓉都一心只操办亲爹丧事,贾敬也是一看就悔恨交加,谁还好意思在此时往人家伤口上撒盐?!
这世上还有一句老话,那就是事事无绝对。还真有人就专爱往别人的伤口上撒盐不说,还自以为自己说话巧妙,微言大义。比如眼前这位被贾敬威胁着,不得不来给贾珍这位前任族长哭灵的贾母。
贾母自是不想来,觉得自己颜面上过不去。可是贾敬就如崽子让人叨走的恶狼,谁的劝说都听不下去。贾政拜望两位族老,都从人家口内得知,宁国府的下人也以前前族长之名知会过这两位族老,那就是一言不和,贾敬他是真的要开祠堂!
“珍儿呀,你纵有千错万错,可好歹也是朝庭命官,就有罪也得由着圣人决断。谁知道,竟然,”贾母哭到这里,借着用帕子拭泪之际,余光扫视了一下同样给贾珍哭灵的族中妇人。
不过那些人恍若未闻,让贾母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哭得声音还不够响:“珍儿呀,可怜我白发人竟然送了你这黑发之人。我早就告诉过我,有些错能犯,有些错犯不得,可你就是不听,落得现在的下场……”
尤氏跪在主位之上,要向着来祭拜的夫人们磕头还礼。就是小小的惜春,也不得不跟着她跪在那里,不过是每隔半个时辰,就有人来接了她出去歇息一会儿。
听贾母翻来覆去总是念叨着贾珍之错,尤氏听得眼里都出了火——别人都是老老实实哭灵,可是这人老太婆非得扯这些有的没的!
加之这两日所听之事,尤氏也与贾蓉一样,把贾母与二房之人恨了个死:“老太太,”尤氏等着贾母声歇之时,猛不丁地抬起了头:“您一直在说我们大爷有错,咱们不说人死为大这个道理,只是人死总该得个清静了吧?现在老太太还口口声声说我们大爷犯了不该犯之错,那还请老太太明示,您觉得我们大爷错在哪里?!”
没想到第一个开口问自己的竟然是尤氏,贾母有些发愣。再说那贾珍的错,还用自己这个外人说?尤氏自己应该知道得清清楚楚,听到自己的话外音,更该羞愧无地,在这灵堂里存身不住。
怎么还好意思问自己?难道她就不怕自己当众说出来,再没脸在京中走动?!
贾母看向尤氏一直盯着自己不肯移开的双眼,不得不承认,人家尤氏不怕,因为人家非常明白,她不敢把话给挑明了。
谣言所以能shā • rén,不过是因其无孔不入,还似是而非,若无实证却又千夫所指。可若是谣言的主角完全撕破了脸,非得让人把那似是而非说一个板上钉钉,可就让传谣言的人为难了。
贾母现在就很为难。她是想着膈应尤氏乃至宁国府众人,怎么现在倒成了自己被人追问,还不敢明说了?
多年的老封君,惯能接受小辈讨好的贾母,再一次面临着小辈非但不讨好,还直接指责,回答不出话来。
放眼看看四周一起哭灵的族中妇人,贾母的目光先是定格在了邢夫人身上,可是人家正哀切着,没有接收到她老人家的目光。
然后就是紧随着邢夫人跪着的王熙凤,人家正一下一下替自己婆婆拭着泪,没空分眼神给贾母。
最后,贾母的目光不得不定格在了王夫人身上。不是她一开始不想指望王夫人,不过是自己心里也清楚,王夫人嘴上向来不大便给,这个时候怕是使不上什么力。
不愧是“孝顺”了贾母多年的王夫人,第一时间接收到贾母让她解围的眼神。
王夫人不得不开口道:“珍哥儿媳妇,老太太不过是想着珍儿英年早逝,心内悲痛,并没有说珍儿有什么错儿。”
尤氏看王夫人的眼神更不善,她问王夫人的就是另一个问题:“二太太,我们老爷也说了,举凡族中妇女,都要来给我们大爷这个族长哭灵。即是老太太与二太太都能前来,怎么你们家里的大妹妹却不见呢?”
这个贱人,竟然敢提这个!贾母与王夫人同时咬断银牙,一声不吭——这两天她们联手封锁了贾元春被赶出宫的消息,还指望着贾赦真的能来见贾母之时,用孝道压迫着贾赦进宫为贾元春求情,能让当今再把她收入宫中。
谁知道,尤氏就这样在一众族人面前,把此事给说破了,语中还颇有问罪之意。
果然那贾代儒的夫人已经问道:“什么大妹妹?二老爷家的大姑娘不是在宫里服侍皇后娘娘吗?老太太也多次说过,她很得皇后娘娘信重。”
尤氏嘴边就意味不明地撇了一下:“那是原来。就在我们大爷出事之前,圣人觉得二老爷家的大姑娘窥视圣踪,若不是大老爷求情,谁知道还有没有那个好运回家,还是从此音信皆无呢!”
所以说,还真是不能把老实人给惹狠了。想这尤氏自嫁入宁国府,也不过得了贾珍一个多月的宠爱,此后就不得不奉承贾珍以求自保,再就奉承着贾母以求助力。
可偏偏,就是贾母这个她以为的助力,联同着一脸菩萨样的二太太还有那位有大造化的大姑娘,生生要了贾珍的小命!也就断了她宁国府明面上当家奶奶的风光!
现在即是贾母还不想消停,那断送了尤氏好日子的贾元春,凭什么还能留在家中锦衣玉食?!
“闭嘴”、“胡说”,贾母与王夫人的话同时响起,都恨不得直接封了尤氏的嘴。可是别的族人妇女又不是聋子,身在贾家这样捧高踩低之族,也多少对内苑之事有个一知半解。
贾代儒夫人先就听不得:“这样犯了皇家忌讳的,怎么还能留在家里?族长夫人也不必为她不来给族长守灵生气,这样不洁之人,也不配来为族长守灵。”
边上别的太太奶奶们纷纷顺着此话安慰起尤氏来,人人都道贾元春是万不能留在族里的——谁家里都是有儿有女的,谁都想让自己闺女嫁进好人家。可族里有一个被皇家嫌弃的女儿,真的会连累得一族女孩说亲。
贾母现在才有些后悔,自己不该为一时之气,借哭灵之事抖落贾珍之非,逼得尤氏直接说出元春之事不说,还引得族中人人反感。可以想见,元春之事真的发出来,怕是贾政昨日里的走动,全成了泡影。
王夫人只对尤氏乱叫:“我元春不过是服侍皇后娘娘得好,娘娘开恩让她省亲几日。你竟然敢如此信口雌黄。”
贾母也道:“珍儿媳妇,你就算再不满意我的话,也不该如此诅咒你大妹妹。人都说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来,元春若是在宫中有了造化,合族之人都能得益。你坏了她的名声,怕是族中也都得跟着吃挂落。”
尤氏见一些族中妇女又被贾母所画大饼说动,不再一味指责贾元春,再看看还摆着的贾珍之位,不由得大放悲声:“大爷呀,难怪你至死都不能瞑目,有这样狠心烂肺的族人,一心只想着自己取而代之,您可如何能瞑目呀。。。。。。”
哭完这一声,尤氏猛一抬头,定定盯着贾母与王夫人:“当着大爷的灵位,我刚才所说的若有一句假话,就天打雷劈。老太太、二太太,你们也敢发个誓,刚才所言非虚,那贾元春真的是皇后娘娘恩准回家省亲吗?!”
贾母与王夫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率先开口发这个誓。
灵堂内的人又不是傻的,见她二人犹豫,还能不明白意味着什么?妇女们跪得离二人远些,都想着回家之后,与各自男主人说道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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