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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看到了这,我们即愿快乐地升登比这还高的高山。我们是更热诚的追求者;我们要
看看什么使我们黯淡的眼睛生光辉。
但是看哪!现在一切我们的求救的叫喊已过去了。现在我们的心神坦然而欢喜。我们不
缺乏使我们心情放肆的勇敢!
哦,查拉斯图拉哟,大地上生长的东西比高迈而强毅的意志还给人以更多的欢乐:那是
植物中之最美者。这样的一株树,使全部的风景都改观。
哦,查拉斯图拉哟,同你一样地生长起来的人,我们将他比作杉松——孤高、沉静、坚
韧而严整,最优良有用的木材!
——但在树梢上,以强健苍绿的树枝,伸张于自己的领域,问着强毅的风的问题,暴风
雨的问题,一切最高处的问题。
——也更强毅地回答,一个征服者,一个胜利者:唷!谁不当常升登到高山来看看这样
的树林:
哦,查拉斯图拉哟,悲哀者,和失望者,也以你的树而快活了:甚至于不安者也看到你
而成为坚定,且愈合了他的心情。
真的,现在万目睽睽都望着你的山和你的树;一种伟大的渴望已经兴起,许多人学习询
问:难是查拉斯图拉?
你随时以你的歌唱和蜜滴在你们的耳边的人们,一切隐居的人们,独隐者和偕隐者,都
同时在心里说:
‘查拉斯图拉还活着么?现在不值得活着了,一切都一样,一切都虚空,除非我们与查
拉斯图拉同在!’
‘为什么他宣言了这久还不到来?’许多人如是的询问;孤寂将他吞灭了么?或者我们
应当觅他去么?
我现在孤寂的自身已成熟而破裂如同坟墓破裂不能再掩藏着墓中的尸体。处处可以看见
复活的人们。
哦,查拉斯图拉哟,现在波涛汹涌又汹涌围绕着你的山了。无论你怎样的高峻,许多人
必会升到你这里;你的小舟当不会长久停在陆地上。
我们绝望的人们现在来到了你的洞府,且已不再绝望:那是更高强的人们正在来寻觅你
的一种预告和一种吉兆!
因为他们正走在路上,那些人类中,神之最后的残余,那便是说一切大渴望、大嫌厌,
大餍足的人们——
一切不再生活下去,除非再学会了希望的人们——除非他们从你,哦,查拉斯图拉哟,
学会了伟大的希望!”
左边的王如是说并拉着查拉斯图拉的手,意在和他亲吻;但查拉斯图拉拒绝了他的致
敬,且惶恐地后退,好像逃避一样地突然离开了,不一刻又回来,又以清澄的、考察的眼光
注视着他的宾客,并如是说:
“我的宾客们哟,你们高人们哟,我愿意说率直的德意志话,并率直地对你们说。我在
这里群山上所期待的并不是你们。”
(“率直的德意志话而且率直地说么?啊,慈悲的上帝哟!”这里左边的王对自己说;
“那是很明白的,这个从东方来的圣人并不知道可爱的德意志人!”
但他的意思是用德意志话并愚钝地说——好罢,这还不是这些日子中的最坏的赏味!)
“真的,你们可以是高人们,”查拉斯图拉继续说,“但为我——你们的高迈还不足,
你们的强毅也不足。
为我,那便是说,为我心中不屈不挠的精神,现在那是沉默了,但也不总是沉默。假使
你们都属于我,那还不如我的一支手臂。
因为如同你们一样以病弱而柔软的两腿行走的人,无论他自己觉得或不觉得,总在一切
之上想望着被姑息的待遇。
但我并不姑息我的臂和我的腿,我并不估息我的战士们:
你们怎能适合作我的战争呢?
和你们,我当会失去了我的胜利的机会。假使你们听了我的轰隆战鼓,你们中许多人当
吓得伏在地下。
还有,为我,你们的美丽也不足,你们也不够是优种。我需要净朗而平滑的镜子来映照
了我的教义;在你们的面上,甚至于我自己的面貌也被歪曲。
你们的两肩负着许多重累,许多回忆;许多不祥的侏儒潜伏在你们的洞穴的角落。在你
们的心中也有着隐秘的贱氓。
虽然你们是高人,是高人的族类,但在你们的心中仍有着许多歪曲和变形。世界上还没
有一个铁匠能为我将你们锤正和锤直。
你们只不过是桥梁;更高的人从你们上面渡到彼岸,你们站着,如梯子一样:别怨怒那
登在你们之上而达到了他自己的高度的人!
有一天会从你们的子孙中为我生出了真实的儿子和完全的后嗣:但那时候还遥远呢。你
们不是我的遗产和名义所属的继承者。
我在这里的群山上所期待的不是你们;也不是和你们我可以作最后一次的下降。你们来
到我这里不过是更高的高人正来觅我的预兆而已;
不是你们所谓的神之残余,不是大渴望,大嫌厌,大餍足的人们;
否!否!第三个否!我在这里群山上期待着别人,非他们我不愿轻举了我的足;
我期待更高强的人们,更优胜的人们,更快乐的人们;期待身心严整健全的人们,欢笑
的狮子们必会来到!
哦,我的宾客们,你们奇特的人们哟,——你们听到我的孩子们的什么了么?他们正来
觅我了么?
同我谈谈我的花园,我的幸福岛,我的新的美丽的族类——为什么你们不同我说说这些
呢?
我向你们的爱希求这种宾客的赠礼,你们对我说说我的孩子们。我为此而丰富,我为此
而贫乏:我有什么不有给与呢?
为此一事,我有什么不愿给与:为这些孩子们,这些活着的植物,这些我的意志和我的
最高希望之生命树!”
查拉斯图拉如是说,又突然停止了:因为他的渴望来了,由于他的心的震动,他闭着他
的眼睛和他的嘴。他的宾客们也都沉默了静静地站着发愣,只有那个老预言家在以脸色和两
手作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