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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小曼不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媳妇吗?”
“不必多说了!”
“爸爸……”志摩万分痛苦,“娘也盼她呢……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能宽容吗?”
“要是她来,我立刻就走。”
“爸爸,不管怎么说,小曼终究是我的合法妻子呀,现在娘病得这样,你何忍让她们婆媳不能相见?叫我做儿子的如何向娘交代?”
徐申如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过了几天,徐申如去上海,志摩随即跟到上海。他对小曼说:
“眉,爸爸还是冥顽不化,怎么办呢?”
小曼在沪等了几天,不见志摩来电,已经又急又恼了,听志摩这么一说,不由得涨红了脸,忿忿地说,“怎么办?我自己去见他。
我单身一个人去。我不是去争什么名份——这些我根本不在乎。——不过,我倒是要问问他,他这样不准我回去看望病危的婆婆究竟说得出什么冠冕堂皇的道理来……”说到这里,小曼不禁声泪俱下。
“曼,你不要激动,你坐着,先冷静一下……”
“我怎么能不激动!唉,想不到在这种时候,你这个男子汉竟软得像只烂桃子……”
“曼,我已经气得怒得要发疯了,你不要再责备我了,可好?他不论怎么不讲理,总是我的老子呀,我能把他怎么样?”
小曼揩去眼泪。“我不怪你,摩,你也难着。我去见老太爷,我跟他谈谈。”
“眉,我佩服你的深明大义和果敢精神。但是……你……不要冲撞了爸爸,他毕竟年纪大了,我们小辈对他还是要抱一种宽容的态度。何况,他是吃软不吃硬的人。你把话说得和气点,也许能奏效……
“摩,这点你放心。不管他拿什么面孔给我看,我是不会忘记做小辈的身份和应有的态度的。”
小曼一身淡妆,赶到旅馆去见公爹,不巧,他外出了。志摩正害着脚病,寸步难行,只好守在家里。
几天后,徐申如又从硖石结志摩打电话,说老夫人病势日趋危急,伯捱不过几天了,志摩即说:“小曼同来怎样?”
“且缓。你先安慰她几句吧!”
阴历三月初六,五十八岁的钱大夫人溘然长逝。
小曼始终没有见到她的面。
丧事的忙乱过去了,心里的悲痛长久留驻。共有二十多个房间的宅第,没有了娘,就再没有了暖气和生趣,空旷得像废墟。志摩尝到了做孤儿的味道,却连个痛哭一场的地方都没有。几天前娘还在呼吸还在说话,还在以她不变的爱心记挂着唯一儿子的冷暖眠食,如今已独自躺在那漆黑冰冷的坟莹里,听任凄雨寒风的吹打……志摩把呜咽吞了下去,想起娘弥留时身边围了多少亲人,可是她老人家还用眼光在搜索着,那眼光已在渐渐昏暗,随着生命的一点一点流走;但那昏暗的眼光还在寻觅,最后,它停留在爱子的身上,志摩分明看出那永诀的悲哀里带着一丝遗憾和负疚,只有志摩懂得那眼光,娘在最后的那一瞬间,用那唯有亲子才能理解的眼
神在向志摩为未能见到小曼而致歉……
父亲走进来了,志摩抬起满是泪痕的脸。
父子俩相对无言。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志摩没有回答。他不想回答。
“嗯?”
看到父亲那憔悴的脸,志摩想到,父亲与母亲做了三十七年夫妻,从此也孤单了。他的心软了。
“还没有定,再住一两天吧。”
“走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