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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星期就回国
的。所以才没有特意跟你联系。我几乎谁也没告诉,就穿随身衣服上了飞机。可实际到当地
一看,就再也离不开了。冈田先生您去过马尔他岛么?”
没有,我说。记忆中几年前和同一对象谈过大体同样的话。
“喂!”加纳马尔他呼道。
我也“喂喂”两声。
我想我应该有什么要对马尔他说,却横竖想不起来。歪头沉
思半天总算想起来了,于是握好听筒道:“对了,有件事一直想告诉你——猫回来了!”
加纳马尔他沉默四五秒,“猫回来了?”
“是的。你我两人本来是为找猫相识的,所以我想最好告诉你一声。”
“猫回来是什么时候的事?”
“今年初春。那以来一直守在家里。”
“猫外表没有什么变化?没有同失踪前不一样的地方?”
不一样的地方?
“那么说,秃尾巴的形状倒好像跟以前有点不一样……”我说,“猫回来摸它的时候,
墓地觉得过去秀尾巴好像卷得更厉害来着。也可能我记错。毕竟快一年多不见了。”
“不过猫肯定是同一只猫吧?”
“那没错。养那么久了,是不是同一只猫还是看得出的。”
“倒也是。”加纳马尔他说,“不过很抱歉,实话跟你说;猫真正的秃尾巴在这里呢!”
言毕,加纳马尔他将听筒置于桌面,~下子脱掉大衣亮出luǒ • tǐ。果然她大衣下什么也没
穿。她有着与加纳克里他同样大小的ru房,生着同样形状的yīn • máo。但她没有搞去塑料帽。加
纳马尔他转身把背对着我。她屁股上的确长着一条秃尾巴。为了同她身体尺寸保持平衡,固
然较实物大出许多,但形状本身则同青箭的秃尾巴一般模样。尖端同样弯得毫不马虎,弯法
细看之下也比眼下青箭的远为现实而有说服力。
“请仔细瞧瞧,这才是猫失去的那条真尾巴。现在猫身上的是后来做的假货。乍看一样,
细看就不同了。”
我伸手去摸那秃尾巴,她一甩躲开,依然赤身luǒ • tǐ跳往另一张桌面。“吧喀”,一滴血从
天花板掉在我伸出的手心。血鲜红鲜红,活像加纳马尔他的红帽子。
“冈田先生,加纳克里他生的孩子名叫科西嘉。”加纳马尔他
从桌子上对我说。秃尾巴急剧地摇个不停。
“科西嘉?”我问。
“所谓人非岛屿啦!”黑狗牛河不知从哪里过来插嘴道。
加纳克里他的小孩?
我一身大汗醒来。
实在许久没做过如此鲜明如此有头有尾的长梦了,何况又这般奇妙。醒后好半天胸口都
“怦怦”大声跳个不止。我冲了个热水淋浴,拿出新睡衣换上。时间是半夜1点多,睡意却
没了。为了平复合清,我从厨房壁橱里头拿出~瓶老白兰地倒一杯喝着。
之后,进寝室找青箭。猫在被窝里弓成一团睡得正香。我撩开被,把猫的秃尾巴拿在手
中细细端详。我一面回想尾端卷曲的形状一面以指尖确认,猫一度不耐烦地伸了下腰,又很
快睡了过去。我开始没了信心,闹不清青箭的秃尾巴是否同“绵谷升”时代的完全相同。不
过加纳马尔他屁股上的的确确很像“绵谷升”真正的秃尾巴。我可以历历记起梦境中的颜色
和形状。
加纳克里他生的孩子名叫科西嘉,加纳马尔他在梦里说。
第二天我没远去。早上去车站附近自选商场买一堆食品回来,站在厨房做午饭。猫喂了
它一大条生沙丁鱼。下午去了一次好久没去的区营游泳池。大概快年末的关系,游泳池人不
太多。天花板扩音器传来圣诞节音乐。慢慢游到1,000米时,趾尖开始抽筋,遂作罢上岸。
游泳池壁贴着很大一张圣诞节装饰画。
回到家,信箱里居然有一封很厚的信。不用翻过来看寄信人姓名也知道信谁寄来的。写
那笔漂亮毛笔字的,除间官中尉无第二人。
久疏函候,深以为歉,间宫中尉写道。语气依然那么谦恭那么彬彬有礼,读之我倒有些
歉然。
久怀唯此必写必说之念,无奈碍于诸多缘由而始终无力对案提笔,迟疑不决之间今载亦
将倏忽逝去。自己也马齿徒增,已为不知死之何时而至之身,再无法久拖下去。此信或许意
外冗长,但愿不平添麻烦。
去年夏天去府上递交本田先生纪念物时我向您讲述的蒙古之行的长话,坦率地说,还有
下文待续,称之为后话亦未尝不可。去年提起时我之所以未能将后半部分一并推出,里面有
几点原因。其一是因为集中说完话未免过长。不知您是否记得,当时我不巧有急事要办,没
有时间全部说完。而与此同时,心理上我也没有完成将后半部分向别人如实说出的准备。
但同您分手之后,我以为还是把眼下的事统统放下,连同真正的结局毫不保留地如实讲
给您为好。
1945年8月13日我在海拉尔郊外激烈的攻防战中给机枪子弹打中倒地之际,被苏军T34
坦克的履带碾去了左臂。昏迷不醒中被运往赤塔苏军医院,在那里做手术剩得一命。上次我
也说过,我是新京参谋本部兵要地志班的人员,上边已决定一旦苏联参战立即撤往后方。但
我宁愿~死,志愿转入国境附近的海拉尔部队,率先手持地雷朝苏军坦克队扑去。但如本田
先生曾在哈拉哈河畔向我预言的那样,我未能轻易死去。命未失掉,只失掉左臂。估计我率
领的连队在那里无一生还。虽说是依令行动,实质上无异于无谓的自杀。我们使用的小小不
然的手提地雷,在大型T34坦克面前根本无济于事。
我之所以受到苏军周到的治疗,是因为我昏迷不醒时用俄语说了梦话——是我后来听说
的。上次也说过,我有一定的俄语基础,在新京较为空闲的参谋本部服役期间又不住地磨炼,
到战争末期已经能讲一口流利的俄语了。新京城住有不少白俄人,又有年轻的俄国女侍,不
愁找不到人练习口语。结果人事不省时顺嘴说出。
苏军一开始就打算占领满洲后把俘虏的日本兵送去西伯利亚进行强制劳动,一如欧洲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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