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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人的地方就算白给盖一座房子也不稀罕
住”。可是宫胁一家——上面已经说了——都美满得足可画进画里装进画框掸一弹挂在墙上。
一家人过得那么平和美满,简直像童话中“那以后大家都过得很幸福”的尾声。起码看上去
比我家幸福10倍。时常在门口见面的两个女孩也都让人觉得愉快。我常想要是自己有那样
的姐妹该多好。总之印象中那一家人总是笑声不断,甚至狗都一起笑。
我做梦都没想到,如此场景居然会一下子中断得利利索索。一天注意到时,那里的人(包
括德国狼狗)像被一阵大风刮跑似地忽然无影无踪,唯独房子剩下没动。一段时间里——大
约一个星期吧——左邻右舍谁也没注意到宫胁一家的失踪。我见晚上也没灯光亮便觉得有些
奇怪,但转念一想,以为一家人又像往常一样外出旅行了。后来母亲不知从哪里听说官胁一
家好像“夜逃”了。记得我不大清楚“夜逃”是怎么回事,还问过这个词的含义。用现在的
话来说,就是“蒸发”了。
夜逃也罢蒸发也罢,住的人一旦消失,宫胁家房子给人的印
象开始变得不同起来,不同得令人不可思议。那以前我没看过空屋,闹不清一般空屋外观上
究竟是怎么一个东西。不过感觉上觉得所谓空屋必定像被遗弃的狗或像蜕下来的空壳一样凄
凉一样疲惫。但官胁家那座空屋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根本不给人以“疲惫”之感。宫胁刚刚
离去,那房子便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在说“什么官胁某某已跟我毫无干系”。至
少在我眼里是这样。活像忘恩负义的傻狗。总之,那房子在与宫胁离去的同时就陡然变成同
富胁一家幸福时光毫无关系的“自成一体的空屋”。我觉得事情原本不应是这个样子,房子
在和宫胁家在一起时也应该过得变开心的嘛。被打扫得仔仔细细,何况毕竟是宫胁建造起来
的。你不这么认为?房子那东西可真让人信赖不得。
你也知道,那房子后来再无人住,沾满鸟粪,被彻底弃置一旁。我从自己房间窗口望那
空屋望了好几年。对着桌子学习或装作学习时不时地瞧它一眼,晴天也好雨天也好下雪也好
刮风也好。毕竟近在窗外,一抬眼自然看到。也真是奇怪,眼睛竟没有办法从那里移开。甚
至时不时臂肘支在桌面呆怔怔看上30分钟之久。怎么说呢,不久之前那里还洋溢着欢声笑
语,雪白的洗涤物还像电视上的洗衣粉广告一样呼啦啦迎风招展(宫胁太太喜欢洗衣服的程
度无论怎么看都在一般人之上,即使算不得“异常”)。不料刹那间便一切不翼而飞,庭院里
满目杂草,谁都不再记起官胁一家的幸福时光。对此我实在觉得莫名其妙。
有一点要说明一下:我同宫胁一家谈不上怎么要好。说实在话,口都几乎没有开过,也
就是路上遇见寒暄一声那个程度。但由于每天每日都从窗口望个不止,宫胁一家那幸福光景
简直成了我自身的一部分。对了,就像全家福照片的一角一闪钻进一个不相干的人。有时甚
至觉得自己的一部分也可能同那家人一起“夜逃”消失去了哪里。不过怎么说好呢,这种心
情其实很不正常,自己的一部分怎么可能同不怎么熟识的人一起“夜逃”消失呢!
顺便再讲~件不着边际的事吧,坦率地说,实在不着边际得可以。
不瞒你说,近来我不时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久美子阿姨。我实际上是你拧发条鸟的太太,
因故从你身边逃出,在山里一座假发工厂做工,同时把自己隐蔽起来。但由于各种各样的原
因,我暂且使用笠原May这个假名,戴假面具装得不像是久美子阿姨。而你在那边凄凉的檐
廊里苦苦等待我回去……怎么说呢,反正就是有这么一种感觉。
对了,你有时可想入非非吗?不是我自吹,那在我可是经常性的,经常想。严重时甚至
一整天都在妄想云团整个儿笼罩下做工。好在是简单劳动,没受什么影响。但周围人偶尔会
流露出不无诧异的神色。也许我傻瓜似地独自嘟唤什么来着。尽管我仍有时不情愿.不愿意
想入非非,然而妄想那东西如同月经,该来之时必从那边赶来。总不能站在门前一口拒绝—
—说什么“眼下正忙着对不起改天再来好吗”。伤透脑筋!不管怎样,但愿你不至于因为我
动不动扮作久美于阿姨而心生不快。毕竟不是我有意为之而为之的。
困意慢慢上来了,我这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死死睡上三四个钟头,然后起床闷头子上一天
——听着可有可无的音乐和大家一起拼命做假发。请别为我担心。我会一边想入非非一边把
一切处理妥当的。也希望你抒发条鸟能顺顺利利。但愿久美子阿姨返回家来和你静静地幸福
地生活,一如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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