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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伙人是满洲国军军官学校的学生,拒绝接受新京保卫战任务,昨天半夜杀死两个日
本教官逃跑。我们夜间巡逻时发现后当场射杀四人,逮捕四人,只有两人在黑暗中跑掉了。”
中尉又
用手心模下巴的胡须。“想穿棒球衣逃跑。担心穿军装跑给人逮住,或者害怕穿满洲国军装
被共产党部队俘获。不管怎样,兵营里除军装只有这军官学校棒球队的球衣。所以才断排球
衣上抛名字穿起来逃跑。你怕也知道,这军官学校的棒球队非常厉害,还去tái • wān朝鲜参加过
友谊赛。这样,那个人,说着,中尉指了指绑在树干上的中国人,“那个队里的主将4号击
球手,像是这次逃跑事件的主要策划者。他用棒球棍打死两名教官。日本教官知道管内空气
不稳,决定不到紧急关头不发给他们武器。但没考虑到棒球相。两个人脑袋都被打开了花几
乎当场死亡。即所谓一根命中。就这球根。”
中尉令伍长把棒球棍拿来。中尉把棒球棍递给兽医。兽医双手握住,像进入击球区那样
在眼前一晃。一支普普通通的棒球很,不怎么高级。加工粗糙,木纹也杂。担沉甸甸的,用
了很久,手握部位已被汗水浸黑。看不出这便是刚刚打杀过两个人的球根。记得大体重量,
兽医将球很还给中尉。中对拿在手中,以甚为熟练的手势轻轻挥了几下。
“打棒球么?”中尉问兽医。
一小时常打。”兽医回答。
“长大后没打?”
“没打。”他本想反问中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从上边接得命令,命令我用同~球很把他打死。”中尉一边用球棍头顶国轻敲地面~
边说道,“叫我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跟你我才好直言:无聊的命令!时至今日杀了这伙人又
能解决什么呢!已经没有飞机,没有战舰,像样的兵差不多死光了,一颗新型特殊炸弹一瞬
间就让广岛城无影无踪。我们不久也要被赶出满洲或被杀死,中国还是中国人的。我们已经
杀了很多很多中国人,再增加尸体数量也没什么意义。但命令总是命令。我作为军人,什么
样的命令都必须服从。就像杀虎杀豹一样,·今天必须把这伙人杀死。好好看清楚,兽医先
生,这也是人的一种死法。对
于刃具、血、内脏你怕是习已为常了,但用棒球棍打杀还没见过吧?”
中尉令伍长把背部编号为4的4号击球手领到坑旁。他依旧手被绑在背后,眼睛被蒙,
双膝被迫跪在地上。此人高大魁梧,胳膊有一般人大腿那么粗。中尉叫来一个年轻士兵,递
出球棍,说:“用这个把他打死厂年轻士兵直立敬礼,从中尉手中接过球根。但他只是手握
球根愣愣地位立不动,似乎还没有弄明白用棒球棍将中国人打死这一行为是怎么回事。
“以前打过棒球吗?”中尉问年轻士兵(此人后来不久在伊尔库次克煤矿被苏联监兵用
铁锹劈杀)。
“没有,自己没打过。”士兵大声回答。他生在北海道一个开拓村,那里和他长大的满
洲开拓村同样贫穷,周围没有一家能买得起棒球和棒球棍。少年时代他只是无端地在原野跑
来跑去,用一截木棒要枪弄棍,或捕捉错蜒。有生以来既没打过棒球,也没有看过棒球赛。
拿球棍在手当然是头一遭。
中尉告诉士兵球棍的握法,教他挥根基本要领,自己还实际挥了几下。“记住:关键
是腰部的转动。”中尉不厌其烦地说,“球棍朝后举起,像拧动下半身那样旋转身体,球棍头
随后自然跟上。我说的你可明白?如果只想怎么挥棍,势必仅有手头~点点力量。那一来棍
落时就失去了惯力。挥棍不要用胳膊,要以身体的转动一举出手!”
很难认为士兵理解了中尉的指示,但他按照命令脱去沉重的军装,做了一会挥棍练
习。大家都在看着。中尉就关键之点手把手矫正士兵的姿势。他教得非常得法。不多工夫,
士兵虽动作尚很笨拙但已能发出挥棍的“跑腿”声了。年轻士兵从小就天天都做农活,
毕竟很有臂力。
“嗅,这样就差不多了,”中尉用军帽擦去额头的汗,“记住:尽可能一棍击毙,不
得花时间折磨。”
我也不想用棒球相打杀什么人,中尉想这样说,这漫账生意
到底是哪个想出来的!但作为指挥官不可能对部下如此出口。
士兵站在蒙眼跪地的中国人背后,举起球很。傍晚强烈的阳光把球棍粗大的影子长长投
在地面。兽医觉得这光景很是奇妙。确如中尉所说,自己对于用球棍打shā • rén还一点也不习惯。
年轻士兵一动不动在空中举着球棍,很失明显地不住颤抖。
中尉敦士兵点下头。士兵于是向后杨根,深深屏息,将球棍全力向中国人后脑勺砸下。
动作异常准确。一如中尉所教,随着下半身~圈转动,球根烧印部分朝耳后直未下去。到最
后球棍都很有力。旋即“咕”一声发出头盖骨破碎的铃响。中国人一声未出。他以奇异的姿
势一瞬间静止不动,而后想起什么议地重重倒向前去。耳朵流血,脸贴地面,凝然不动。中
尉看了眼手表。年轻士兵仍双手紧握球棍,张回望天。
中尉这人甚是细心。他等待~分钟,确认中国人再不动弹后对兽医说:一劳驾,看他死
了没有好吗广
兽医点头走到中国人旁边,蹲下取掉蒙眼布。眼睛直得愣睁着,黑眼珠朝上,鲜红的血
从耳朵流出,半张的嘴里舌头卷曲着,脖颈被打得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歪着,鼻孔有浓浓的
血块溢出,染黑干燥的地面。一只反应快的大苍蝇钻进鼻孔准备产卵。出于慎重,兽医把拇
指放在动脉上试了试,脉搏早已消失,至少应有脉搏的部位全然听不到脉搏。那个年轻士兵
只一次(尽管是生来头一次)挥很便将这壮汉子打没了气。兽医看了眼中尉,点下头,意思
像是说放心的的确确是死了。然后开始慢慢起身。照在背上的阳光似乎骤然强烈起来。
正当此时,4号中国击球手如梦初醒似地飒然起身,毫不迟疑地——在众人看来——抓
住兽医手腕。一切都是一瞬间发生的。兽医莫名其妙。他的的确确是死了。然而中国人却以
不知从何而来的最后一滴生命力老虎钳子一般紧紧抓住兽医的手腕。并且依然双目圆瞪黑眼
球朝上,以结伴同行的架势就势拉着兽医栽人坑中。兽医和地上下重叠着掉了下去。兽医听
见对方肋骨在自
己身下折断的声音。但中国人仍抓兽医手不放。士兵们整个过程都看在眼里,全都目瞪口呆
仁立不动。中尉最先反应过来跳下坑去。他从腰间皮套技出自动shǒu • qiāng,朝中国人脑袋连扣两
次扳机。干涩的枪声重合着传向四方,太阳穴开出一个大大的黑洞。中国人已彻底失去生命,
但他还是不松手。中尉弯下腰,一手拿枪,一手花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