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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来的两用机(大家伙,还记得吧)放在板架上,现在放的是慢四步爵士舞曲。现
在是周日下午,大家都出去玩了,放大声些也没人抱怨。
眼下唯一的乐趣,就是周末去附近街上的唱片店选买几盒音乐磁带回来(书几乎不买,
有想读的向图书室借)。邻室一个蛮要好的朋友买了一辆半旧车,拉我上街。说实话,我也
用那车练习开车来着。地方大得很,随你怎么开。正式的驾驶执照虽然没有,可我已开得很
够水平了。
不过不瞒你说,除了买盒式音乐磁带,上街没多大意思。大家都说每星期不上一次街脑
袋要出故障,可对我还是在大家外出后独自留下来这么听音乐更能放松神经。一次给那个有
车的朋友拉去搞了个双重约会,尝试性地。她是当地人,熟人相当不少。我的对象是个大学
生,人倒不坏,但怎么表达好呢,说痛快点,我对好多好多事都还不能很好地把握感觉。觉
得好像各种各样的东西如同靶子排列在极远的地方,而靶子同我之间又影影绰绰垂着好几层
透明长帘。
坦率说来,我那个夏天见你的时候,例如在厨房餐桌两人对坐喝啤酒聊天时就总是这样
想来着:万一拧发条鸟在这里霍地把我按倒要qiáng • jiān我可怎么办好?我不知怎么办好。我想我
会反抗,说不行的拧发条鸟,不是那样的!但在这个那个思考为什么不行,想到必须解释哪
里怎么不是那样的时间里,脑袋渐渐混乱起来。而拧发条鸟说不定趁我脑袋混乱时把我鼓捣
得一塌糊徐。这么一想,胸口就跳得不得了。那可不行!那可有点不公平!你大概半点也不
晓得我脑袋里在想这玩艺儿吧?不认为我发傻?肯定这样认为。毕竟我的确傻乎乎的嘛。可
当时那对我可是非常非常严肃的事哟!因此——我想——那时候我才抽掉梯子把你闷在井
底,井盖盖得严严实实,像密封似的。那一来,世上就再也没有拧发条鸟,我也就暂且不用
想那些伤脑筋事了。
对不起,我是不该对你拧发条鸟(或者说对任何人)做那种事的,如今觉得。我不时犯
那样的毛病,没办法控制自己。我明知自己在干什么,可偏偏停不下来。这是我的弱点。
不过我不认为你这拧发条鸟会对我施以什么暴力。这点现在我也总像是清楚了。就是虽
然不能断定你不会一贯地对我施暴(又有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至少不会为了使我陷入困
惑而干那种勾当。说倒说不好,略,总有这么一种感觉。
算了,不再呷妹什么强不qiáng • jiān了。
总之我就这个样子,外出同男孩约会情绪也提不起来。即使在说说笑笑,脑袋也像断线
的气球在别的地方摇摇晃晃地游荡。没完没了地胡思乱想。怎么说呢,归根结底还是觉得自
己一个人呆一会好,宁愿一个人想入非非。在这个意义上,或许我仍处于“恢复阶段”。
过几天再写封信给你。下次我想可以谈得多些,谈谈将来。
你要好好想一想我现在哪里做什么,接到我下封信之前。
—
—又及。
8肉豆宏与肉桂
猫全身——从脸到秃尾巴尖——到处沾满于泥巴。毛卷起来了,一个球一个球的。看样
子是在哪里脏地上长时间打滚来着。我抱起兴奋得喉咙咕咕直响的猫,全身上下细细检查一
番。多少显得樵怀,此外无论脸形体形还是毛色都与最后见时没甚不同。眼睛闪闪动人,亦
无伤痕。怎么看都不像是差不多离家一年的猫,就像在哪里游逛一夜刚刚回来。
我在檐廓把从自选商场买来的生育箭鱼片放过盘子喂猪。猫着来钱了,大口猛吃,不对
喀得直吹,眨眼间就把生鱼片一扫而光。我从洗碗地架下面找来猫喝水用的深底碟,装满水
给它,这也差不多喝个精光。好歹端了口气后,舔了一阵子胜乎乎的身子。舔着舔着突然想
起似地来我这儿爬上膝头,团团始起题了过去。
猫将前肢缩到肚子底下,脸藏在秃尾巴里睡着,起始咕喀咕喀声音很大,后来小了,不
久彻底没了戒心,酣睡如泥。我坐在阳光暖洋洋的檐廊里,手指轻轻摸猫,生怕弄醒。说实
话,由于身边怪事迭出,也没怎么想起猫的丢失。但这样在膝头拢着小小的软乎乎的生灵,
看它这副无条件依赖我的睡相,心头不由一阵热。我手站在猫的胸口,试探它心脏的跳动。
跳得又轻又快。但也还是同我心脏一样,一丝不苟地持续记录与其身体相应的生命历程。
猫到底在哪里干什么了呢?为什么现在突然返回?我琢磨不出。若是能问问猫就好了—
—一年来你究竟在哪里?在那里干什么了?你失却的时间痕迹留在什么地方了……
我拿来一个旧坐垫,把猫放在上面。猫身子瘫软软的,如洗涤物。抱起时猫眼睁了条缝,
小小地张开嘴,没吭声。猫在坐垫上摩摩拳掌换个姿势,伸下懒腰又睡了过去。如此确认好
后,我进厨房归拢刚买回的食品。豆腐、青菜、鱼整理好放进冰箱。不放心地往檐廊觑了一
眼,猫仍以同样姿势睡着。由于眼神有地方像久美子哥哥,遂开玩笑称其为绵谷升,并非正
式名字。我和久美子没给猫取名,竟那样过去六年之多。
不过,纵是半开玩笑,“绵谷升”这个称呼也实在不够确切。因为六年时间里真正的绵
谷升已变得形象高大起来,已不能把那样的名字强加给我们的猫。应该趁猫没再离开这里时
为它取个名字。越快越好。且以尽可能单纯的、具体的、现实的为佳,以眼可看手可触者为
上。需要的是将大凡与“绵谷升”这一名称有关的记忆、影响和意味清除干净。
裁撤下鱼盘。盘彻底洗过擦过一般闪闪发光。估计鱼片相当可口。我为自己正好在猫回
家时买来青箭鱼感到高兴。无论对我还是对猪,都似乎是值得祝福的吉兆。不妨给猫取名为
青话。我摸着猫的耳后告诉它:你再也不是什么绵谷升而是青箭。如果可能,真想大声向全
世界宣告一遍。
我在檐廊挨猫看书看到傍晚。猫睡得很深很熟,活像要捞回什么。喘息声如远处风箱一
样平静,身体随之慢慢一上一下。我时而神手碰一下它暖暖的身体,确认猫果真是在这里。
伸出手可以触及什么,可以感觉到某种温煦,这委实令人快意。我已有很长期间——自己都
没意识到——失却了这样的感触。
第二天早晨青话也没有消失。睁眼醒来,猫在我身旁直挺挺伸长四肢,侧身睡得正香。
看来夜里醒来后它自己仔仔细细舔了一遍身体,泥巴和毛球荡然无存,外表几乎一如往日。
原本就是毛色好看的猫。我抱了一会责箭,喂了它早餐,换了饮用水。而后从稍离开华的地
方试着叫它‘清箭”。第三遍猫才往这边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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