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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5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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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郎是久美子。岂非稍一动脑就一目了然的吗?完全是明摆着的事!是久美子从那奇妙

房间发疯似地向我连续传送一条——仅仅一条——信息:“请找出我的名字来”。

久美子被禁闭在黑洞洞的房间里,希求被人救出。而能救她出来的除我别无他人。大

千世界只我一人具有这个资格。因为我爱久美子,久美子也爱我。那个时候只要找找出她

的名字,是应该可以用里边隐蔽的通道把久美子救出那个黑暗世界的。然而我未能找出。

不仅如此,还对她呼叫我的电话全然置若罔闻,尽管这样的机会今后可能不再。

不久,几乎令人战栗的亢奋悄然退去,代之以无声袭来的恐怖。周围的水迅速变冷,

水母样滑溜溜的畸形物朝我合拢过来。耳中充满心跳很大的声响。我可以历历记起自己在

那房间里看得的一切。那个人干硬的敲门声仍然附在耳鼓,匕首在走廊灯光下那白亮亮的

一闪至今仍使我不寒而栗。那大约是久美子身上某处潜伏的光景。而那黑房间说不定就是

久美子本身拥有的黑暗区域。我吞了下口水,竟发出仿佛从外测叩击空洞般的瓮声瓮气的

巨响。我害怕那空洞,同时又害怕填满这个空洞。

但恐怖不久也一如来时很快退了下去。我把僵冷的气体慢慢吐往肺外,吸入新的空气。

周围的水开始一点点升温,身体底部随之涌起一股近乎喜悦的崭新感情。久美子说恐怕再

不会见我了。久美子是唐突而果断离我而去的,但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并非抛弃我。相

反,实际上她在切切实实地需要我,急不可耐地寻求我。却又因某种缘由无法说出口来。

唯其这样,才采取各种方法变换各种形式拼命向我传送某种类似机密的信息。

想到这里,我胸口一阵发热,原先冻僵的几块东西似乎正在崩毁正在融化。般般样样

的记忆、情结、感触合为一体涌来,卷走我身上的感情块垒。融化后冲下的东西同水静静

混在一起,以淡淡的薄膜慈爱地拥裹我的全身。那个就在那里,我想,那就在那里,在那

里等待我伸出手去。需花多长时间我不知道,需花多大气力我也不知道。但我必须停住脚

步,必须设法向那个世界伸出手去。那是我应该做的。必须等待的时候,就只能等待,山

田先生说。

钝钝的水声传来,有人像鱼一样刷刷朝我游近,用结实的臂膀抱住我的身体。是游泳

池负责安全的工作人员。这以前我同他打过几次招呼。

“你不要紧吗?”他询问。

“不要紧。”我说。

原来不是巨大的井底,而是平日25米泳道的游泳池。消毒水味儿和天花板折回的水

声刹那间重新进入我的意识之中。池边站几个人看我,以为我出了什么事。我对安全员解

释说脚抽筋了,所以浮在那里不动。安全员把我托出水面,劝我上岸休息一会。我对他说

了声谢谢。

我背靠游泳池壁,轻轻闭起眼睛。幻影带来的幸福感仍如一方阳光留在我心中。我在

那方阳光中想:那就在那里。并非一切都从我身上脱落一空,并非一切都被逼人黑暗。那

里仍有什么。仍有温煦美好的宝贵东西好端端剩留下来。那就在那里,这我知道。

我或许败北,或许迷失自己,或许哪里也抵达不了,或许我已失去一切任凭怎么挣扎

也只能徒呼奈何,或许我只是徒然掬一把废墟灰烬唯我一人蒙在鼓里,或许这里没有任何

人把赌注下在我身上。“无所谓。”我以轻微然而果断的声音对那里的某个人说道,“有一点是明确的:至少我有值得等待我有值得寻求的东西。”

之后,我屏住呼吸,侧耳谛听那里应该有的低微声响。在水花声音乐声人们笑声的另

一侧,我的耳朵听得无声的微颤。那里有谁在呼唤谁,有谁在寻求谁,以不成声音的声音,

以不成话语的话语。

第三部1-13章

1笠原May的视点

好久以前就想给你这拧发条鸟写这封信,无奈怎么也想不起你的真名实姓,结果一拖再

拖。不是么,若只写世田谷XXZ丁目“拧发条鸟收”,即使再热心的邮递员也不可能送到。

不错,第一次见时你是好好告诉我名字来着。至于是怎样的名字,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什么

冈田亨呀,这种名字下过两三场雨肯定志去脑后)。但近来碰巧一下子想了起来,如风“啪”

一声打门吹开。是的,你这拧发条鸟真正的名字叫冈田亨。

首先怕要大致交待一下我现在哪里干什么才是。可事情没那么简单。这倒不是因为自己

眼下处于极其困窘的立场,立场那东西或许莫如说是简单易懂的。即使就到得这里的路线来

说,也决没那么复杂,只消用格尺和铅笔由点到点划一条直线即可,一目了然!问题是——

问题是一想到要一五一十向你叙说一遍,就不知为什么全然想不出词来。脑袋里一片白,白

得如雪天里的白兔。怎么说呢?在某种情况下,向别人述说简单的事情却是一点也不简单的。

比如说“象的鼻子极长”——因时间地点的不同,有时说起来好像彻头彻尾的谎言,是不?

给你写这封信,也是写坏了好几张纸后,才算刚刚找到一个角度,如哥伦布发现新大陆。

不是要跟你捉迷藏,可不知何故,我所在的地方是“某个地方”,是古来就有的地方的……

“某个地方”。现在我是在一个小房间里写这封信。房间里有桌子和床和立柜。哪个都没有

多余的装饰,简易得很,正用得上“所需最低限度”一词。桌上放着荧光台灯和红茶杯和用

来写这封信的信笺。说实话,辞典一般是不买的、除非迫不得已。因为我不大喜欢辞典那劳

什子。不喜欢其装帧,也不喜欢里面的语句。每次查辞典都愁眉苦脸,心想什么呀这东西不

知道也无所谓嘛!这种人跟辞典是合不来的。例如什么“迁移:线由此状态转变为另一状态”,

这东西与我有什么相干呢,毫不相干!所以,一瞧见辞典趴在自己桌上,就觉得好像哪里一

条狗闯入自家院内且大模大样在草坪上拉下弯弯曲曲的具屎。不过,怕给你写信时有不会写

的字,只好买来一本。

此外便是一排削得齐整整的一打铅笔了。刚从文具店买来的,新得直发光。不是向你卖

乖,可的确是为给你写信才买的哟!话又说回来,到底还是刚削出来的铅笔叫人心里舒坦。

还有烟灰缸和香烟和火柴。烟不像以前吸得那么凶了,只是偶尔吸一支调节一下情绪(现在

就正吸一支)。桌面上就这些了。桌前有窗,挂着窗帘。窗帘花纹满有情调。不过这倒不必

注意。不是我觉得“这窗帘不错”才选回来的,是原来就有的。除去花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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