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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报案吸?”
“当然。”加纳马尔他面无表情地说,“正确说来,我们没有怪罪任何人。我
们仅仅想更为准确地了解是什么因素造成了这样的后果。如果不了解不加以解决,
甚至有可能发生更糟糕的事情。”
听到这里,我多少有些释然。纵使绵谷升被逮捕判罪收监,我也是不以为然的,
甚至觉得罪有应得。不过,由于妻的哥哥在社会上算是混得颇为得意的名流,势必
惹出一条小小的新闻,而久美子无疑将因此受到打击。作为我,即便出于心理卫生
的需要,也不希望弄到那个地步。
“今天见面纯粹是为了猫的事,”加纳马尔他说,“是为猫而接受您的咨询的。
您的太太冈田久美子女士向她哥哥绵谷先生提起去向不明的猫,绵谷先生就此找我
商量。”
原来如此,如此不难明白。她是有特异灵感的什么人物,就猫的下落提供咨询。
绵谷一家以前笃信占卜、风水之类。那自然属于个人自由,想信什么信就是了。可
是,为什么非特意qiáng • jiān对方的妹妹不可呢?为什么非惹此不必要的麻烦不可呢?
“您专门寻找这类失物吗?”我试着发问。
加纳马尔他以其没有纵深感的眼睛盯视我的脸,仿佛从空屋窗外往里窥视。由
眼神判断,她好像完全不能领会我发问的用意。
“你住在不可思议的地方啊!”她对我的问话置若罔闻。
“是吗广我说,“到底怎么样地不可思议呢?”
加纳马尔他并不回答,将几乎没有碰的奎宁水又往一旁推了10厘米。“而且,
猫那东西是极为敏感的动物。”
我同加纳马尔地之间笼罩了片刻沉默。
“我住的是不可思议的地方,猫是敏感的动物,这我明白了。”我说,“问题
是我们已在此住了很久,我们和猫一起。为什么它如今才心血来潮地出走呢?为什
么不早些出走呢?”
“这还不清楚,恐怕是水流变化造成的吧。大概水流因某种缘故受阻。”
“水流?”我问。
“猫是不是仍活着我还不知道,但眼下猫不在你家附近则是确切无疑的。因此
不管您在家附近怎么寻找猫都出不来,是吧?”
我拿起杯,曝了口凉了的咖啡。可以看出玻璃窗外正飘着细雨。天空乌云低垂。
人们甚为抑郁地打伞在人行桥上上下下。
“请伸出手。”她对我说。
我把右手心朝上伸在桌面。想必要看我手相。不料加纳马尔他对手似乎毫无兴
致。她直刺刻地伸出手,将手心压在我手心上。继而闭起眼睛,一动不动保持这个
姿势,仿佛在静静埋怨负心的情人。女侍走来,作出没有看见我和加纳马尔他在桌
面默默合掌的样子往我杯里倒上新的咖啡。邻桌的人时而朝这边瞥上一眼。但愿没
有哪个熟人在场才好。
“想出今天到这里之前看到的东西,一样即可。”加纳马尔他说。
“一样即可?”我问。
“一样即可。”
我想出妻子衣箱中那件带花纹的小连衣裙。不知为什么想出这个,反正蓦然浮
上脑海。
我们的手心又默默对了5分钟。时间似乎极长。不光是因为顾虑周围人躲躲闪闪
的目光,还因为她的对掌方式有某种令人心神不定的东西。她的手相当小,不凉也
不热。感触既无情人小手那样的亲见,也不带有医生之手那种职业功能。手的感触
同她的眼神非常相似。我觉得自己成了一座四壁萧然的空屋----就像被她定定注视
时的感觉一样----里面没有家具没有窗帘没有地毯,形同空空如也的壁橱。稍顷,
加纳马尔他移开手,深深呼吸,频频点头。
“冈田先生,”加纳马尔他说,“您身上往后一段时间里我想将发生各种事情。
猫恐怕仅仅是个开端。”
“各种事情?”我问,“是好事情吗?或者说是坏事情?”
加纳马尔他沉思似地略微歪了歪头。“好事情也有,坏事情也有的吧。既有初
看上去是好事的坏事情,又有初看上去是坏事的好事情,大概。”
“这样的说法总的听来很有些笼统。”我想,“就没有稍具体点的信息?”
“如您所言,我所说的听起来确实都很笼统,”加纳马尔他接道,“不过,冈
田先生,事情的本质那种东西,绝大多数情况下是只能笼统论之的,这点望您谅解。
我们一不是算命先生,二不是预言家。我们所能谈论的仅仅限于这些空泛模糊的东
西。很多时候那是无须特意叙说的理所当然的事情,有时甚至属于迂腐之论。但坦
率说来,我们又只能进行到这一步。具体的事物或许的确光彩诱人,然而其大部分
无非是鸡毛蒜皮的表象。也就是说类似某种不必要的捷径。而越是力图远观,事物
便越是急剧变得笼统起来。”
我默然颔首,但我当然完全未能理解她话里的含义。
“可以再给您打电话吗?”加纳马尔他问。
“嗯。”我应道。老实说来,我是不愿意任何人来电话的。但我又只能以“嗯”
作答。
她麻利地抓过桌面上的红塑料帽,拿起罩在下面的手袋立起身。我不知如何应
对,兀自静坐不动。
“最后奉告一件无谓的小事,”加纳马尔地戴上红帽,鸟瞰般地看着我道,
“你那条水珠形图案的领带,应该在您家以外的场所找到。”
加高塔与深井
回到家时,久美子情绪蛮好,甚至可以说极好。我见罢加纳马尔他回到家已快
6点钟,没时间在久美子下班前充分准备晚餐,便用冷冻食品简单做了一顿。两人边
喝啤酒边吃。她像平日高兴时那样谈起工作,如这天在办公室见了谁,做了什么,
哪个同事有能力哪个相反等等。
我边听边随口附和。话固然只听进去一半,但对听本身并不生厌。话的内容无
所谓,我喜欢的是她在餐桌上热心谈论工作的神情举止。家!在这里我们履行着分
到自己头上的职责。她谈单位里的事,我准备晚饭并当听众。这同我婚前在脑海里
粗线条描绘的家庭场景相当地不同。但不管怎样,是我自己的选择。不用说,小时
候也拥有自己自身的家,但那并非自行选择的,而是先天的、不由分说分配给自己
的。相反,现在我是置身于以自己意志选定的后天性天地中。我的家!当然很难说
是完美无缺的家。但无论面临怎样的问题,我基本上还是主动接受这个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