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74章 厮守(终章 ) “姐姐,我来娶你了。”……(1/2)
芙蓉泣露,桂子飘香。
虞清梧近些时日发现,大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发福。尤其走起路来,那肚子底下的软肉跟着一颤一颤,瞧着可爱至极,平添萌意。
可当虞清梧见它逐渐连窗棂都攀不上,曾经灵巧熟练的翻窗上檐动作如今变得笨拙无比,叫人不得不承认,大白有些过于肥胖了。长此以往,总归对身体不好。
于是她琢磨一番,决定控制大白每餐饭的分量,并且带着它膳后消食锻炼。
但无奈,这大白猫最近越来越聪明,每回吃不够小鱼干就趁无人时溜进小厨房觅食。倘若在小厨房还是没找到可口粮食,它便更机灵地猫着圆滚滚体态溜出瑶光殿,往司膳司方向走。
一旦瞧见路上有拎着食盒或端着漆盘的宫女,则停下脚步,蹭到宫女脚边,扬起脑袋喵喵叫。
阖宫上下都知道它是瑶光殿渔阳长公主的猫,也就是将来皇后娘娘的猫,且又生得好看惹人喜欢,哪有拒之不理会的道理,遂纷纷打开食盒盖子,讨好地奉上美食,生生把它养成了猫主子。
虞清梧每每看见它嘴角糕点残屑,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心情。
而既然阻止不了小馋猫贪吃,那便只能多加运动。
说来也奇怪,原本大白最喜欢玩鞠球与女子妆匣中窸窣作响的步摇流苏。可现下虞清梧再拿出这些逗它,大白只是恹恹瞥了一眼,而后依旧蹲在原处,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一副全然提不起兴趣的模样。
类似的情形如是多次,虞清梧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传了太医署中精擅给猫儿看病的太医来瞧瞧。
却见那太医来时一脸淡色,待给大白看诊后登时眉目添染喜色,朝着虞清梧揖身禀道:“长公主殿下莫担心,这小崽子并没有生病,它呀,是怀孕有喜了。”
仿佛一道晴天霹雳砸落头顶,将人雷得外焦里嫩,头冒黑烟。
虞清梧蓦地愣怔在原地,良晌难以回神。
这说的是什么?怀孕?有喜?
她这般可爱的大白猫,居然被染指怀孕了?
“去查,是哪只野猫干的!”虞清梧气得当即咬着后槽牙下令,“偷腥偷到瑶光殿来了,真是好大的胆子!”
宫墙高深,宫外的野猫自是不可能进到宫里来,那就只有可能是司苑司在御花园中饲养的猫儿了。
可宫内养的猫儿,虽说没有成百上千那么多,几十只却也是有的。且小畜`生们成日在一块儿玩闹,偶尔发生些什么,谁都不会特意盯看着,想要从中找出害大白怀孕的罪魁祸首,委实为难事一桩。
司苑司宫女配合着瑶光殿太监忙活了两日有余,也不曾找到一只与大白亲近的公猫。
遂在当日午后,虞清梧便气鼓鼓地将此事说予了闻澄枫听。
不似她初晓太医诊断结果时的震惊与愤怒,闻澄枫好像并不觉得惊讶。只见他悠然端起茶盏,用碗盖轻轻拂去芽青色水面漂浮的茶末,抿了一口茶水后,淡声说道:“是吗?”
“这是喜事儿呀。”
虞清梧不认同:“怎么就成喜事儿了?”
“说起来,大白也有四岁了。依照猫龄来算,早就是只成年猫了。”闻澄枫一边道,一边抚摸趴在桌案上大白的柔软毛发,“它愿意跟其他公猫欢爱生子,便说明动了情,姐姐应该成全它才是。”
闻言,虞清梧长叹出一口气。
道理她当然懂,且这都已经生米煮成熟饭,珠胎暗结了,除却让大白生下小猫崽,也没有别的选择。只是她难免护犊子心切,觉得自己辛辛苦苦养的白菜一朝被笨猪拱走,犹如老母亲般心生气恼。
虞清梧掌心撑着下巴,不得不认命:“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
不知是不是大白在她身边待久了有灵性,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当即“喵呜——喵呜——”的欢快叫唤出声。
虞清梧不禁摇头感叹,果真是女大不中留。
倏尔,殿门从外被打开一条缝,一道黑影溜入殿内。大白比虞清梧率先反应过来,撑着笨拙身子跳下桌案,小跑到了外间,顿时有两只猫儿的叫声响起传入耳中。
虞清梧狐疑站起身,想要一探究竟。
只见围在大白身边的竟然是大黑,它探长脖子,慢慢凑到大白脸颊边,然后极快地啵唧亲了一口。大白立即伸出爪子去推它,大黑便又开始绕着大白兜圈子,仿佛是在给他的所有物划下界线。
见状,虞清梧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她自然晓得有情意的猫儿之间,也会同人一样,彼此做出亲密举动。先前宫女太监找遍御花园的猫,也没见谁和大白格外亲近,原来,奸夫就在她身边!
虞清梧眯起眼眸,要笑不笑地转头,看向坐在桌边品茶的人:“陛下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闻澄枫回看她一眼,立马移走闪烁目光,说道:“这用桂花露泡的茶不错,姐姐也来尝尝看。”
虞清梧伸手便将他手中茶盏拿到自己手里,温热茶水一饮而尽,末了,把瓷盏放回,底部与桌面碰撞出闷响。
“确实不错。”她道,“除此之外呢,陛下再好好想想,还有没有其他话要说?”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闻澄枫被她用这般眼神盯了没两秒钟,就撑不住坦白:“大白肚子里的崽,是大黑的。”
虞清梧挑眉,好整以暇反问:“还有呢?”
闻澄枫老实交代:“是我趁姐姐夜里熟睡,偷偷把大白从耳房抱出去,和大黑放在同一片草丛里。”
“继续。”虞清梧把玩着手指。
“就只有这些,没有了。”闻澄枫抓过她的手捧住,望向她的眼神蕴满真挚,“姐姐你要信我,我当真只是尝试着撮合了一下它们,至于后面发生的那些,都是它们自己的意愿。”
“我哪敢强迫姐姐的猫儿做什么,只是谁知道大黑那般厉害,一次……”他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几不可闻。
虞清梧则是听懂了,意味不明地笑了声:“确实厉害。”
闻澄枫以为她还在生气,连忙低头用脸颊蹭弄她手背,讨好道:“姐姐再恼,该气坏身子了。如今木已成舟,大白怀着崽子,肯定打它不得。要不这样吧,我去把大黑揍一顿,帮姐姐出气,好不好?”
虞清梧问:“揍它做什么?”
“自然是怪它不检点,私底下偷腥也就算了,居然还害大白怀了孕。”闻澄枫满脸义正辞严,“姐姐你放心,虽然大黑是我的猫儿,但无论如何,我肯定站在你这一边儿,你且看我这就去打断它的腿。”
虞清梧闻言不由得低笑:“你个不厉害的,哪里好意思责怪它个厉害的。”
闻澄枫作势就开始捋袖子,动作到一半,突然意识到她好似话中有话,手臂愣愣僵在半空:“姐姐说什么?”
“我说,它那般厉害,怎么反倒是你这个做主子的不太行。”虞清梧拉过他的手臂,让他的掌心按在自己肚皮位置,“我们都那么多次了,这儿,仍旧丁点儿动静都没有。”
隔着轻薄夏衫,指腹触到的小腹扁平,伴随着她的规律呼吸起起伏伏。
闻澄枫指尖温度逐渐升高,他收回手,咽下喉结滚动,哑声问道:“你,想要吗?”
“倒也说不上想,只是感觉奇怪。”虞清梧重新在他身旁坐下,不过是跪坐的姿势,继又左腿一跨,双膝卡在闻澄枫两腿侧,双臂搭过他的肩膀,两人四目相对间,她轻飘飘开口:“陛下,你是不是不太行呀?”
音落,她瞥见闻澄枫耳垂顿时浮起薄薄一层浅红色。
“胡,胡说!”口齿也少有地结巴了。
这是虞清梧万万没想到的,她原本不过想着逗一逗闻澄枫,可瞧这过激的反应和发红的皮肤,难道是真不行?
其实细细回想起来,这个问题她先前也质疑过,还一度炖了吉祥三宝汤给闻澄枫大补。直到后来实践出真知,才彻底收起炖汤的念头。
但如今瞧来,她初晓人事兴许终究太天真了些。原来,这不行也还能够进一步区分病因种类,譬如其中一种是行动能力不行,另一种则是行动质量不行。
闻澄枫夜间表现出来的行,只是前者,至于后者……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肚子,不禁长吁短叹起来。
虽然自己如今年纪轻轻,暂时还不想多添个崽子打扰她和闻澄枫的甜蜜时光。但自己的未婚夫君终究是九五帝位啊,必然要留后嗣承袭这个位置,怎么能够不行。
何况纵使抛开这一点,只单说身子有病的话,不论如何也得尽早治疗才好。
虞清梧心中暗下决定,她晚些便派琴月去去找太医署的御医,讨要能够对症下药的方子。
闻澄枫听见她的叹息声,又见她脸上神色几番变换,不知脑袋瓜里都想到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索性一咬牙,把真相吐露出来:“因为我吃药了!”
虞清梧越发错愕:“吃药了也仍旧不行?”
“……”闻澄枫面色顿时沉了两分,抬手揽住她的腰肢,臂腕用力将跨坐在他腿间的人压向自己。他薄唇覆着她耳垂说话:“既然姐姐这样怀疑我,那我今晚便不吃药了,待到明儿个,绝对叫它有动静。”
贴在耳边的唇瓣温热,气息更是滚烫。一字一顿的话音清晰入耳,可却叫虞清梧泛出些迷糊,怎么闻澄枫说的每个字她都能听懂,但连起来就显得稀里糊涂了。
什么叫做,不吃药便会有动静?
听这意思,难不成还是药材的过错咯?
忽而一瞬福至心灵,虞清梧陡然睁大眼睛。
“难道……”她微张着朱唇,话音卡在喉咙间顿了顿,而后低声道,“你吃的是避子药?”
物如其名,虞清梧从来都知道有这种物什的存在。
但印象里,似乎这种汤药大多都是给女子服用才有效。尤其这深宫之中,佳丽三千的帝王若是不想叫谁诞下自己的子嗣,便会在事后赐其一碗避子汤药,免去麻烦。
而男子服用的避子药,她还从没听说过。
听见耳边响起一声低低的“嗯”,是闻澄枫的承认,虞清梧不禁问:“你从哪儿弄来的这种药?”
闻澄枫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青楼里。”
虞清梧再次被哽到。
不过是了,这样一说倒叫她想起来,青楼里确实有这种药,专门给小倌儿吃的,省得害寻欢作乐的贵人怀孕。
好一阵无语凝噎后,虞清梧掐了把他的脸颊:“你这是真把自己当长公主面首了啊,做什么去吃这种东西?”
闻澄枫被她捏得眨了眨眼眸:“姐姐自己说的暂时还不想要孩子,而我也不愿意这么早就多个烦人的小家伙来分走姐姐对我的喜欢。那么这药,我和你总有一个人要吃。”
“我找御医专门问过,给女子服用的汤药大多阴寒,对身子不好,就只能由我来吃了。”
虞清梧彻底愣怔,她素来知道闻澄枫为自己付出颇多,可如今剖开许多连她都没意识到的细节,恍然发觉,也许他待她的情意,或许比虞清梧能想象到的,还要更深,如渊不见底、夜不望边。
捏掐脸颊的动作换作指腹轻揉,问道:“这么大的事,为何先前不告诉我?”
“这事儿,很重要吗?”她得到的是闻澄枫认真反问,而后一本正经说,“我只需要知道姐姐想不想要孩子,不就可以了么?如果你不想,我就帮你解决去后顾之忧;而万一你哪天想了,我便再让你拥有想要的。”
至于怎么做,都是他该操心的事,姐姐只需要坐享其成就可以了。
这是闻澄枫心底真实想法。
所以如果不是方才被她逗弄得忍不住说漏嘴,吃药的事儿,他必不会主动提及。大概早已不是当年毫无安全感的少年,不再需要反复确认她待自己心意,也无需处处拿自己做了什么来邀功求夸奖。
且过了今日,他就要娶她为妻。身为丈夫,合该成熟稳重一些,从前他像个小孩儿似的时刻依赖着她,如今他的臂弯间,可容她随意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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