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硬刚（1/2）

“齐步走！”鼓点响起，政府军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开始前进。

满清统治下的中国和世界的差距是什么呢？武器，组织，政治制度，公民素质？或者根本就是什么都有差距。一句话叫做“官乃贪官、民乃刁民、兵乃兵痞”。这个国家里的人根本没有国家的概念，他们只有自己。大部分的国民一辈子也没有走出村子，他们的世界只有那么大，所以当陌生人来到这里，他们只知道这些人不会比官兵还要坏。他们会帮英国人运输物资，卖给他们食物，甚至看猴戏一样看着英军操练。

封建国家，人人不知国家，人人不自认为公民。也就无所谓凝聚力，士兵拿钱放枪，以jiān • yín掳掠维持士气，只有少数人愿意给主帅卖命。所以当封建军队碰上近代化军队，无不土崩瓦解。金坷垃一直有一个疑惑，如果自己用足够的报酬雇佣一支军队，又给他们灌输国家民族的概念，用自己亲手培养的军官把他们组织起来，和公认精锐无比的英军能不能走上一回合！

枪还是那些枪，人还是那些人，在遥远的法兰西，现在就有一个矮子，把腐朽的法国陆军变成了欧洲大陆的翘首。潮州兵的表现已经说明了结果，当士兵明白为什么而战，他们自然会无往不胜！英军大概打遍天下还没碰到过这么难缠的对手，或者说东印度公司见过廓尔喀人的勇猛，但没见过不仅勇猛而且战术素养也不错的士兵。

政府军以爆破弹轰击英军，英军战舰也向政府军步兵线列炮击，虽然舰炮对地轰击因为舰身摇晃，效果比野战炮要差不少，但英舰胜在炮多，用一舷几十门重炮轰击，政府军左翼行军队列一下子被笼罩在弹雨里。那海军炮俱是几十斤的重弹，一次就能打穿整个纵队。政府军以双战列线迎击，阵形较厚，中弹概率大增。在燧发枪排队枪毙时代，各排应尽量保持整齐，但左翼遭到炮火急袭，士兵们在轮番炮火中难免动作变形。害怕是人类的本能反应，广西兵肉搏凶悍，但挨打和砍人毕竟是两回事。左翼速度减慢，但横队不可能等你，政府军在炮火掩护下，齐步向敌逼近。

一支部队能不能打，能不能挨炮是一个关键指标。虽然从未遭到过如此猛烈的炮火打击，但广西兵作风硬朗，队列不乱，硬是向英军右翼包抄，强断敌退路。政府军与英军战术非常接近，都是尽可能逼近对方，两轮齐射之后发起刺刀突击。双方距离不断接近，却谁也不开枪。这么近的距离，谁先开火必然遭到对方逼近枪击，几乎一次就倒倒一排人。

眼看双方就要撞到一起，政府突然吹响冲锋号。士兵就像中了邪一般，突然极速端起刺刀猛冲。双方距离实在太近，英军指挥官来不及反应，双方士兵还没开枪就撞到一起。刀锋雪刃，铿锵相交，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刺刀钝响从骨头穿透耳膜。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英军甚至没能使出他们最拿手的左刺战术。刺刀冲锋是白莲教时代起的老战术，强调整齐划一的瞬间突刺，所有人刺刀向前，一般来说，向前冲击的力度不可能马上衰减，如果敌人没有退却，双方马上就会陷入零距离的肉搏战。这不是拼刺刀，而是面对面，脸对脸，用拳头和牙齿的格斗。

两条红色的线纠缠在一起，战场寂静无声。炮兵已经停止射击，步枪也无法开火，广西狼兵抠眼的抠眼，撕咬的撕咬，头撞，脚踢，拳打。在中央线列的刺激下，左翼政府军不顾阵形已被炮火打散，强行发起刺刀冲击。英军一边支援中央，一边齐射。第一批步兵被打倒，紧随其后的人接着冲。政府军硬刚两轮齐射，强突英军正面战列线。狼兵狂呼酣战，接二连三的端着刺刀撞在红线上。英军哪里见过这种架势，前两轮还能支撑一下，第二列政府军也密集杀来的时候，全线均已失去射击能力，转入肉搏。

金坷垃突然想起历史课本上清军唯一一次战术胜仗。中法战争镇南关大捷，是役，冯子材携儿子带队杀出与法军及越南仆从军肉搏，当场将法国人杀得狼狈而逃。可见，清军之败败于肉搏，在敢于肉搏的广西狼兵面前，法国人也没有三头六臂。现在的拿破仑或许也不知道，他有一天会在优势火力下被俄国人的刺刀捅得灰头土脸。

这是后话了！

此时政府军士兵旋风般杀入敌阵，刺刀直劈敌军心窝，那刀弧秋风扫落叶一般劈头而下。英军战列线本就两排人，敌军冲阵肉搏，一下子就打成了混战，政府军突入阵中，一片混战。英军毕竟人少，狼兵猛冲猛打，英军失去军官之后，本土士兵还有抵抗的意志，雇佣的印度阿三哪里肯卖命，拔腿就跑！政府军健步上前，紧追不放。慌不择路的英军往炮台上跑，落单的不是举手投降，就是被当场捅成蜂窝煤。

这个时候，潮州兵死守镇远炮台的价值就显现出来了。威远炮台和靖远炮台都没有留下手榴弹，如果现在的情形反过来，他们守在中间的话，发起进攻的政府军非结结实实的挨上一轮轰炸不可。英军顺着道路退回炮台，政府军跟着脚后跟追上去。纵使海军战舰用火炮掩护这些人，也没办法，政府军的数量实在太多了，根本挡不住。炮台上的英军士兵不是被就地解决，就是举手投降。

“命令火炮向英舰射击，掩护我军离开敌舰火炮射程。”毛大断然下令道。

金坷垃看见炮兵调转炮口，不过他们和英舰的距离非常远，臼炮恐怕不起作用。而6磅野战炮对舰船的杀伤威力非常差，几乎不可能造成什么有效打击。

只是，完成作战目标的广西兵已经打疯了，全军以纵队的方式向北线英军逼近，他们在炮台下行军，正好挡住了英舰上射来的炮弹。这些英军士兵刚刚从镇远炮台退下来，惊魂未定，看着十几倍的敌军黑压压一片从炮台赶过来，顿时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金坷垃看在眼里，心中焦急万分，这是添油战术。如果第一波能打下来那还不错，如果他们被击溃，后面的部队根本没办法在溃兵的影响下投入进攻，反而会遭到英舰的集中火力打击。你想啊，纵队队形遭到几十门舰炮的密集打击，根本就是活靶子。

但事实并没有向他担心的那样发展。政府军刚刚取得胜利，士兵们已经打疯了，端着雪亮刺刀往上冲的场面彻底镇住了英国人。他们是雇佣兵，每天领六便士，实在犯不上拼命。

“法王，英国人投降了！”

“殖民地步兵，真不经打。”金坷垃笑道。“对了，给英舰发信号，队伍中有他们的俘虏，要求停止炮击。”

“是！属下这就去发信号。”通讯兵连忙跑出去。

金坷垃看了看怀表，现在是下午十三点零八分，英军战列舰降下战旗。南北两线登陆兵力共计一千八百人，这一下子算是全军覆没，想打也没法往下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