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最后的八旗兵（2/2）

没有！始终没有！

硝烟稍稍散去，金坷垃这才发现，眼前是一片地狱般的场景，血污满地，被霰弹打碎的内脏，被铅弹打得残缺不全的尸体，被战马踩得变形的人体，零碎的摆在地上，形成了一条壮丽的血线。没有见过如此场景的战马也被眼前的一切吓蒙了，他们不是原地打转就是立起来把主人摔到马下。还能行走的八旗兵争先恐后的往后跑，彻底冲乱了随之而来的清军。轰隆的马蹄声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shen • yin和哀嚎，惊慌失措的八旗兵。

两翼的情况也差不多，白莲教老兵们把清军放到50米距离开火，只一轮射击就把对方打得魂飞魄散。当前面的士兵倒下，后面的人都不顾一切的往回跑。六千骑兵前队冲后队，全部挤在中间，成了炮兵的绝佳靶标。这帮八旗精锐真正冲上来挨一枪的不过十分之一，被打倒在地的更是不到一半。但即便如此，清军也无法承受如此惨重的伤亡。好吧，其实只不过是百分之六左右的死伤而已。

金坷垃轻蔑的报以嘲笑，这是街头斗殴打群架的军队，打打顺风仗欺负农民军还凑合，一旦碰上硬一点的对手就会掉头逃跑。从随后的情况看，福康安极为愤怒，这6000骑兵不是普通的八旗兵，是经历过数次大战的精锐，一手马刀一手火铳，能砍又能射，平定过准格尔部，打垮过大小和卓，面对xīn • jiāng叛乱军阀手里的俄式燧发枪都毫无惧色，怎么就被打得晕头转向！对面就那么几千人，就一条细细的白线，冲过去就踩平的事，为什么攻不上去！

再冲！

八旗兵整好队形，再一次向白莲教本阵扑来。有了上一回的经验，金坷垃如法炮制，共和国卫队贴着清兵的脸开火。这一次清军没有犹豫，撒腿就跑。

“前进！齐步走！”金坷垃命令道。

眼看着清军崩溃，步兵线向前推进，压缩对方空间。本就已经混乱不堪的清军彻底崩溃，骑兵一个劲儿往回跑，把步兵方阵也给冲乱了。清军人马自相踩踏，连步兵也开始逃跑。步兵和这些贵族八旗兵不一样，他们都是绿营，战斗意志本来就不甚强烈，看到精锐的八旗兵逃跑，绿营兵就像吃瓜群众一样，也跟着一哄而散。

金坷垃只需要保证整条战线的整齐，不给清军迂回的机会，战斗结果毫无悬念。细细的白线就像压路机一样，把清军一路往后面压，更加剧了恐慌。算起来，共和国卫队一共只进行了三次齐射，全部超近距离贴脸轰击，一举奠定胜局。

看起来这么凶猛严密的密集队形原来仅仅是虚有其表，八旗兵按照祖先的阵法操练，得其形不得其魂。如果是当年的八旗兵，或许已经坚决用骑枪强突，用近战结束战斗了。但是这些八旗后代用马刀和火枪冲火枪线列，连基本战术原则都不清楚。须知战场上以长为强，所以长矛才是冷兵器之王。带着刺刀的步枪就是一柄长矛，要冲散这种火枪方阵，必须使用长矛骑兵密集阵冲锋才有机会。

如果说当年福康安还能凭着这点空架子应付一下，今天的清军已经连空架子都不用演了。

清军一拥而上，然后一哄而散。

无论福康安怎么吼叫怎么抄刀子都无法阻止溃散的士兵。方圆数里的战场上，清军无一处不溃，死者横七竖八，生者亡命飞奔。这些士兵已经打定了主意，哪怕是面对福康安的屠刀也比面对白莲教的火枪贴脸轰击要好得多。

清兵退至惠州城下，引发了本次战役最大的伤亡。城门只有一条路！但是城外的溃兵有两万多人。门外的壕沟拒马桩里三层外三层，原本是惠州守军立下的，当时惠州城朝不保夕，恐惧的绿营兵拼着一口气修了三层障碍，如今看来这修得质量还是很高的！

拥挤的溃兵开始争路，这种逃命的时候谁也顾不上谁，吊桥上清兵互相推挤，护城河外的据马也成了重灾区，外围的清兵在嚎叫哀求中被拥挤的人群挤到据马上，活活扎死。隐藏的绊马索、脚钉也抓住这个难得的表现机会，让清军溃兵变得更加混乱。清军从吊桥摔到河里淹死的有，被据马扎死的有，被自己人踩死的有，在城门被挤死的也有。最先冲锋的八旗兵变成了最后赶回的溃兵，他们也纵马向城门挤去。

这哪里还扛得住，绿营与八旗互相争道，双方你一言我一语，埋怨变争吵，争吵变砍人。八旗兵平日骄横惯了，根本拿绿营不当人，一动手两边都憋着一股气，内讧砍起来可比对上白莲教要狠。福康安没有上前阻止，他已经没有声嘶力竭，再也没有力气去阻止这群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兵痞了。

绝望的福康安立即带着身边的护卫绕过惠州城撤退，他一秒钟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如果金坷垃手上有追击骑兵，清军早已是大崩溃，可惜并没有，尽管踩死一批，砍死一批，淹死一批，挤死一批，但是没有踩死、淹死、内讧死的绿营兵还是躲进了惠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