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职方司（1/2）

职方司这个名字虽然不完全，但历朝历代都指向同一个地方——兵部职方司。为什么呢？因为这是朝廷里最穷的一个单位。兵者，国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孙子说了，国家就一个大事，那就是砍人，砍赢就生，砍输就死，存亡之道，不能不重视。所以天下四大肥缺有两个在兵部，这就是张艾去过的武选司和没去过的武库司。一个管人事一个管装备，都跟武将的命运息息相关，和琳这么过硬的关系，在这两个司面前也得乖乖装孙子。人家一个不高兴给你发一批比你爷爷年纪还大的火枪，你就扛着上战场吧。

然而奇葩的是，最穷的那个司竟然也在兵部。职方司为什么这么穷呢？因为这个部门是专门管决策的。拟定军事计划，进行军事统筹，放到今天这个机构叫做总参谋部！我擦！这么重要的部门，不得福康安亲自坐镇啊。呵呵，不好意思，别说福康安了，兵部侍郎都不来。这个职方司最大的官就一个五品郎中。五品郎中，一抓一大把的官竟然负责总参谋部，大清不完那真的没有天理。

职方司，最穷最忙，没油水，背黑锅。不但没有油水可捞，靠死工资过日子，还要作出正确的军事判断，并据此拟定计划，一旦统筹出了问题，打了败仗追究责任，那是一抓一个准，根本跑不掉。就这么个单位，鬼才愿意去！所以当时官场上有一句吓唬人的话：再TM闹腾就发配你去职方司。

但是我们也要看到，职方司绝对是一个出将帅之才的地方，大明有名的文人将军王守仁就在职方司待过。

所以你看和珅这人坏不坏。轻描淡写顺水推舟，就把一个有功之臣发配了职方司。理由还特别充分，这是一个出栋梁之才的好地方！后面还有半句，如果成为栋梁的时候张艾还没饿死的话。乾隆那会儿，中国的物价已经比大清开国的时候贵了一倍，可官员和士兵的工资仍然不变。官员还可以利用手中的权力变现，士兵不仅要被长官当成长工用，还要自谋生计，军中经商成风，纪律极为涣散。一群市井无赖关键时候被拉上战场，怎么能不跑？到了职方司，连权力都没法变现了，不仅如此张艾还要用自己微薄的工作买办公用品。而他现在要养活一个妹妹，三个仆人，一个老婆，一个老妈，还有一个从西北带回来的马姑娘，她还不吃猪肉。不过在张艾这里不成问题，反正他家什么肉都吃不起。

“和珅欺人太甚！”徐君梅差点把破桌子拍断了。张艾还没有回来，消息徐姑娘已经拿到了。

“姑娘别生气啊。银子的事儿那还是个事儿吗？”

徐君梅摘下男装圆帽，让自己的刘海自由的舒展：“你投银断河的封四爷自然不在乎这点儿银子。”

封老千闻言尴尬，恨自己当初吹的牛实在是太大了些，遇上旁人倒少不了恭维，碰上金坷垃和徐君梅这对冤家，那真的是找抽。

“姑娘不要笑话。若有什么难处，尽管找我就是。”

“那个书呆子要肯收钱，我就不用来找你了。”

封老千那张猥琐的脸上一片迷茫，我给钱他都不要，非要守着俸禄饿死，那怎么办咧？

徐君梅抿下一口茶，仔细的回味：“真香，许久不曾尝过了。我打算开家馆子，补贴家用，管你借点银子。”

什么？封老千差点惊掉下巴，你身上那颗珠子张艾眼拙认不出来也就算了，找个懂行的当铺那不得七八千两啊？再不济，你那相好现在在日本买下一座岛你不知道吗？租个馆子那才多少钱，拔根毛都比自己粗啊！

“姑娘要银子，开口便是，说什么借呀！”

“必须借！”徐君梅突然睁圆了眼睛，“这笔银子必须干净。”

也是，白莲教银子不少，干净的倒真不多。封老千不知道徐姑娘的意思，但又不能不办，只好答应想办法。

“这是你要的东西。”徐君梅看他答应下来，便取出一个贴身的信封。

封老千接过带着美女体温的信封，想拆又不太好拆。

“拆吧。”徐君梅品了一杯茶，自己又动手倒了一杯。“这是张艾上班的路径，虽然不到金銮殿，却也是六部中枢所在。”

“姑娘办的事情，怎敢怀疑，只是，姑娘不问问吗？”

“知道的不需问，不知道的问也没用。再说了又不是什么甘冒奇险的事情，倒是你自己要当心呢。”

“我？”封老千不太明白。

徐君梅思考了一下，就说了：“天师怕是要攻入皇宫刺杀皇上吧？”

封老千楞了一下，没有搭话。这种话自然是不能乱搭的，而且他也确实不知道，嘉木没有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他。在地下活动中，这叫做单线联系，这样即使有了变故，上层也不会受到牵连。老四这条单线有点复杂，他是核心成员，但却是白的，嘉木要联系他必须万分小心，自然也不会把真实意图说出来。这是安全问题。然而，只不过是蛛丝马迹，徐君梅就猜出了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