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南洋故事（1/2）

一锭银子，一只纤纤玉手。手将银子收入匣中，交给另一只男人的手。男人将银子放到马车上，打马而行，昌乐县城越来越远。

又有人将银子从马车上搬下来，交到一间炎热的房子里。有人将银子逐个称量，验出成色，分到不同的篮子里。银子成批投入熔炉，重新铸成亮白色的银锭，加盖鸿运钱庄的字号。

工人重新装箱，将箱子运到码头边，装上商船，航向未知的远方。

箱子重新被打开，一个光头把它塞进自己的内袋，向岸上灯红酒绿的地方走去。

离开死气沉沉的码头，不多远便是部酒屋，所有的房子都沿地形修建，有一种自然蜿蜒的曲线之美。不过走近才发现竟都是木制的。光头男子脱下鞋子，鹤立鸡群一般步入这间木房子。陪同的那个男人额头剔得精光，头发被固定在头顶上，腰间双刀一长一短。

酒保立即意识到来人身份不一般，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招呼。

“客人样！”

“妈妈桑，是我！”哪个陪同的男子粗声道。

“哦！好久不见了。欢迎回到长崎。”酒保熟练的取出菜单。“这位是唐人师傅吗？需要素菜吗？”

“不！他是光头，但不是和尚。”男人说完递过去一锭银子，酒保心领神会便去安排。

男人看着一脸懵逼的光头，说道：“我听你说过日语，以为你也会。”

“只会巴嘎牙路一句而已。”金坷垃笑道，“安妮叫你来陪我，还真是找对了人。”

男人愣了一下，回道：“金先生，其实我在日本已经很高了。”

“我只想知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才下南洋，我很赶时间。”

“先生，春天才有南下的季风，现在风往北吹，我们只能来日本。”男人认真的说道，“您放心，我一定会让您满意的！”

金坷垃打了个哈欠，眼前这个男人他应该早在山东青州就已经见过了，只有在那里他才即兴吐了那么一句。在河南的时候，又是这个人跟在安妮身边，一直贴身保护。腰间一长一短两把倭刀，梳着月代头，如果不仔细看倒有点像中国人，确实如他所说，在日本他算是高的啦。

“我想知道，冈坂日川是你的真名吗？”

“不是！在家主之外我不可以用真名字。”

倒是承认得痛快。想想也是，这名字绝对是安妮起的，充满了恶趣味。

“趁着女人还没来，跟我说说安妮的目的吧，我也好有点准备。”

冈坂点点头：“这个我可以告诉你，我们边吃边说。”

酒保陆续送上生鱼片，金坷垃一看就皱了眉头，中国人并不习惯吃生冷的东西，又点了一碗乌冬面，寿司也只吃熟的。冈坂知道他的习惯，也不劝，只是自顾自的吃着，边吃边喝点清酒，借着醉意开始说起来。

“故事太长，我们分开说吧。”冈坂嚼着生鱼片，陶醉的说道，“今天说的故事，是一支船队。”

“你知道唐人还是归于大明的时候，有一个太监带着一支船队下了南洋么？”

“三宝太监郑和。”

“金先生果然知识渊博。”冈坂点头道，“那你知道他下南洋的时候杀了一个海盗头子陈祖义么？”

“有所耳闻，据说这陈祖义也不是什么好人，杀了不好吗？”

冈坂摇摇头：“这是你们唐人的看法。陈祖义只有一人，他就是天天shā • rén又能杀几个？这郑和杀了他才叫给南洋惹了大祸。”

“如何说法？”

“陈祖义不是好人，那永乐皇帝诛人十族就是好人么？有陈在一日，这片海便有秩序，他一死手下再无约束，终于酿成大祸。”

金坷垃瞬间明白了。郑和杀了坏人陈祖义，当了一回好人，他带着船队回家了，南洋剩下的便是毫无信念又手握暴力的人。这些人会对手无寸铁的百姓和土著做什么，想想也就知道了。

“一朝英雄拔剑起，又是苍生十年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