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曲之一:地狱归客(1/2)
吉米;罗杰斯知道自己**。
尽管他是个无神论者,但吉米仍旧相当确信,他早已摆脱了躯体,成为了某种幽灵一样的存在。飘飘荡荡、没有思想,甚至连一个完整的念头都挤不出,只剩下无边无尽、难以忍受的空虚与寂寞。
直到现在。
“嘿,伙计。”托尼在不远处说道,他的面貌被吉米尚未恢复的视线给模糊了,但那声音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听错,“你醒了吗?”
吉米动了动,然而整个身体感觉就像是骤然亮起的灯泡,刺痛了他的神经。
“喔,最好慢一点儿,你可能得花一阵子才能适应。”托尼已经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
即便是最为轻微的触碰,也给吉米带来宛如新生般的痛楚,他抽搐了一下,抬手想要推开对方。但托尼已经松开了他,那熟悉而又安抚的语调让吉米重新平静下来。
“就是这样,没错,放轻松就好。”托尼继续轻声说道,“没有着急的必要,伙计,慢慢来就行。”
“托尼?我……做梦吗?”吉米像是沉入水中一样缓慢地眨着眼睛,含混地问道,“这是哪儿?你的胡子……怎么了?”
托尼耸了耸肩,回答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还有,我的胡子可是好端端长在脸上呐,我特地确认过了。”
“白色的。”吉米恍惚地伸出手,想要摸摸他下巴上灰白的胡茬,但托尼往后一退,躲开了他的手。
吉米于是握住了拳头,脑中的迷雾随即散开一些。虽然感觉软绵绵的,但他还是努力撑住自己,缓缓地坐了起来。
逐渐清晰的视野中,一片草原映入眼帘,无边无际,满眼都是绿色。微风送来新鲜的味道,涌入肺中,令人精神一振。
吉米缓缓呼吸着,轻嗅着微风中淡淡的香气。
“那么,这里是天堂?”他没有看托尼,喃喃地问道,“还是地狱?”
“天堂吧,我不知道。”托尼耸了耸肩,“地狱里按理说该有业火才对,但这里,这里简直像上个世纪人类开着飞机喷洒农药之前的自然保护区一样。天杀的,地狱如果真是这样,想当坏人的家伙一定会翻倍。”
吉米就是在这时发现了另外两个人的存在:娜塔莎;罗曼诺夫,还有……仿生人幻视。他吃了一惊,睁大眼睛看着他们,而那两人则报以警惕的目光。
“是啊,我们是不是该把介绍环节提上日程了?”托尼顺着吉米的目光回过头看了看其他两人,耸了耸肩,说道,“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说实话,凡是涉及到礼仪常识的事情我都不在行。但在更加深刻地了解彼此之前,我们是不是最好还是知道一下对方的名字?”
原来是这样,这个托尼并不是他的托尼,吉米心想,这倒是说得通了。
在经过这许多事情之后,托尼如果真的见到了他,即便不立刻逮捕他,也一定会毫不留情地一拳揍在他的下巴上。
“那么,”托尼继续说道,伸出左手的食指戳了戳吉米的胸口,“先从名字开始,新来的,你叫什么?”
吉米不由得瑟缩了一下,他想起了胸口上被**撕开的破洞。但现在,他低下头,看到破碎的制服下只剩斑驳的伤疤,深红色的,粗而丑陋。
他又抬起头,托尼还在目不转睛地望着吉米,而现在吉米意识到了,眼前这个托尼看上去,的确比他认识的那个托尼要老一些。
但仍旧英俊。
然而,仅仅是这个念头都令吉米感到疼痛。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托尼脸上大片的伤疤,还有不自然地蜷缩在胸口的右臂。
“呃,对了,我的名字。”吉米心神不定地开口,眼睛仍旧盯着对方的伤疤,“我叫吉米;罗杰斯。”
托尼挑了挑眉,似乎觉得有趣。
“罗杰斯,嗯?”
“是啊,罗杰斯。我爸是爱尔兰裔。”
吉米说着露出一丝笑容,“我是……曾经是,第四任美国队长。也许你听说过类似的东西?”他问托尼。
“嗯哼,美国队长,我确实听过。”托尼带着不加掩饰的好奇,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所以你来自未来,搞不好还有家族企业。下一个问题,你有幸听说过我吗?”
“首先,我来自一九九五年,其次,我爸是个退休的美术老师,有时兼职棒球教练,而我,我唯一从事过的正当职业是吉他手。”吉米说道,同时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得意忘形。
但老天在上,他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和托尼如此轻松地交谈过了?
也许这里的确是天堂。
“一九九五年?吉他手?”托尼压下一边的眉毛,“好吧,敢问令尊高姓大名?”
吉米哼了一声,但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小心翼翼地从草地上爬了起来,浑身上下每个细胞似乎都在隐隐作痛。
平行宇宙,唉,又是平行宇宙。
吉米心想,他从来都不想要这些烂事,可烂事偏偏总爱找上他。难道真的连一了百了都成了奢求吗?
他叹息着,摇摇晃晃地站直身子,看了看一望无际的草原,又看了看身后一棵高大的橡树,终于开口问道:“对你们来说一九九五年已经过去了,对吗?”
“这个么,看起来你什么都知道。”娜塔莎耸了耸肩,回答了吉米的问题,但又像什么都没说一样。
吉米摇摇头,说道:“恐怕我所属的一九九五,和你们的并不相同。”
“你怎么知道?”托尼仰头问道,语气中没多少惊讶。他坐在草地上,压根儿无意站起来。
“你猜怎么着?我他妈也不知道。”说完,吉米仰起头,疲惫地闭上眼睛。他的脑海中似乎响起一片窃窃私语,然后又陷入沉寂。
“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过了一会儿,吉米问道
“你就那么出现了,和我们其他人一样。”托尼耸了耸肩,回答道,“没人注意到你是怎么出现的,就像某种该死的自然现象,比如刮风,或者下雨。”
吉米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口,看着胸口上狰狞的伤疤。
“我以为我**。”他说,若有所思,“事实上,我很确定我**。也许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濒死的大脑想象出的场景。”
“嘿,加入俱乐部吧。”托尼漫不经心地说,“也许你能想出一种我们还没想到的可能性呢。”
吉米皱起眉来,他盯着托尼的脸,犹豫片刻,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这可不像最新款纹身,对吧?”托尼反问,他摸着下巴,“说来话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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