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1/1)
他话没说完元猗泽赶紧打断,知道他说的“那时候”指的是几时,不耐道:“晖县多暗卫,不挑那时候走什么时候走?若天子近卫和东宫十率打起来,天下岂不乱套?”
“是是是。”董原只能应是,他明白这陛下主意极大,旁人说什么对他是不顶用的,好的坏的得叫陛下自己想明白。想到这儿董原还是说了一句:“昨夜老奴服侍殿下,他醒来迷糊着,见了我便问父亲。”
元猗泽听了便道:“你也知他是迷糊着,怕是忘了其后种种,还以为是在宫中那会儿。”
董原被他一说恍然大悟,难怪之后太子那副恹恹模样,原来不是没见到父亲的缘故,而是回神过来顿感心酸。
这一顿早饭吃得元猗泽都觉得积食,深觉以后吃饭的时候千万别提起同元相关的一脑门官司。
等天色渐暗元还没有回驿馆,而后有人回报说太子有宴不归。
睡了一天的萧禅师原本正打算等着驿馆开饭,一听这话立时精神,跑去元猗泽处叫嚷道:“崔篪真是胆大包天,有宴竟不尊天子。”
元猗泽正在察看会稽吴兴两郡的水路图,不设防被萧禅师打断了思路,沉声道:“你觉得崔篪有这样大的胆子吗?是太子知道我不会去这样的场合。”
他乜了一眼萧禅师:“无非是你腹里酒虫又醒了。左右你同崔篪也认识,给你派辆马车去。”
萧禅师闻言拂袖道:“被你说的,我萧维摩成什么人了?刘诩犯下大罪,他这上官难道不战战兢兢?何以太子为你推拒,他便一声不吭了?料我看,必是欺太子年少,又是沾着亲的,想从太子处婉转求情。崔篪可是色中饿鬼,淫技成名。小太子又脸嫩,万一他找来一堆花红柳绿……”
“闭嘴!”元猗泽放下手中的图册,望着他道,“你也知道自己是太子长辈,在这儿说这些有的没的作甚?崔篪其人我自然比你更清楚。他纵好色也不曾出过强掠淫人的犯行。再者元岂是好糊弄的?崔篪是聪明人,不过是探一探虚实。他素来能屈能伸心思玲珑,这会儿在太子面前只会装作一副痛心疾首悔不当初以头抢地以死明志的模样,好叫朝廷只办他一个‘不察’之过。你若不信,亲去瞧瞧便知。”
“好,我去瞧瞧。你一同去,赌一赌是看你说得对还是我说得对。”萧禅师上前捉他的手腕。
元猗泽斥道:“胡闹!这有什么好赌的?”
这时候董原闻声进来,见他二人又吵嚷起来,连忙问询是为何事。听了萧禅师的话董原沉吟道:“萧郎君所言不无道理。若是陛下亲临,崔篪是不敢放肆的。只是太子尚未完婚,身侧亦无亲近宫人,少年儿郎情欲炽热……”
“董原,这是你该说的话吗?”元猗泽打断他。
董原后知后觉连忙跪下请罪,萧禅师听着不服,对元猗泽道:“你年轻的时候被人送过多少次女人?莫说太子今年二十三岁,你十三岁的时候便见过多少裸女了?”
“混账,便是见了我也没动!”元猗泽怒斥道,“你再敢多说我砍了你!”
萧禅师梗着脖子道:“好啊,shā • rén灭口都来了!”
元猗泽被他这副无赖模样气得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动静把萧禅师都吓了一跳,边退边道:“我可打不过你!”
“萧禅师,你要输了该如何?”
萧禅师停下脚步,笑道:“任君差遣。反之你亦如此。”
元猗泽喊董原起身:“我们去。”
等马车驶入夜宴所在的应天别院,入目便是毗邻别院的七层佛塔应天塔。
萧禅师下车直呼佛号,道不庄重。元猗泽见别院一路曲径通幽,倒觉得崔篪怕是真打着什么主意。
他为董原巧手装扮,现在是萧禅师长随的身份,这会儿只能跟在萧禅师身后。萧禅师也不客气,一路当先走进了宴饮的厅堂。
因此前通了名号,元已得知萧禅师要来,想来便是这萧氏舅公要来凑热闹。但等萧禅师一行前来拜见,他一眼便认出萧禅师身后那作长随打扮的人,身子微微一僵。
萧禅师同崔篪也是旧识,会稽郡内一众到场的官吏听闻康乐县公之名皆离席行礼。兰陵萧氏乃是今上母族,自然同一般的闲散公侯不同。大家皆有自己的心思。太子那头攀附不上,倒可想想办法结交一下这位。
萧禅师大喇喇地坐下,扫了一眼四周,见除了平头正脸的侍女在一旁服侍,倒未见有他口中所说的“花红柳绿”,一时有些失望。
元猗泽立在萧禅师身后,见崔篪目光频频向外飘去,顿时起了好奇:他倒要看看崔篪为元备了什么。
酒过三巡所有的客套话皆已说尽,元早该不耐,但这会儿他却有了十分趣味,装作一无所知,倦倦地打了个呵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