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选择（2/2）

谷冬笑从昏睡中醒来，才发现自己早已经不在荣国公府里。

她当时明明在梳妆，可如今身上穿着的却是旧日里的普通衣裳，并不是那件用金线绣满龙凤的火红嫁衣。

“……醒了？”

暗哑的声音响起，谷冬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半晌才对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试探着喊了一声：“……爹？”

“……乖。”

谷震的表情微微有些震动，却仍看上去冷漠非常，他仿佛已经丧失了所有情感，只有一双眼睛还残留着往日里的几分情绪，“别怕，爹在。”

就这么一声，却让谷冬笑流下泪来，她明明不是原主，却能感受到这具身体对眼前人浓浓的依恋，还有那些忍受了许久却无处发泄的委屈，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缺口，渐渐地，泣不成声。

“……我知道，你喜欢那小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谷震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等着，爹给你把他找回来。”

“等等！”

谷冬笑一把拉住了他，有些紧张，“你能不能先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

谷震沉默半晌，终于缓慢开口，“这些年，爹爹都在温杨的控制之下，浑浑噩噩，不辨日月，直到不久前，才稍微清醒了一些。”

原来当年谷家灭门是戏不假，但他也并没有想要真的取那少年的性命，更不愿赔上自己的亲生女儿，只是他却低估了温杨的狠毒与心机。一场逼出十二经脉图的戏弄假成真，他也中了温杨的暗算，被他试药炼成了最厉害的武器傀儡。

这些年来，他和他的那些弟子手中沾满了无数的鲜血，死去的谷家弟子，会和其他药人一起被处理掉，只是偶尔也有疏忽，来不及弄完就会找个没什么人的地方先放置，这也就是为什么上次西街坊的死尸里，会有谷家大管家的原因。

“……我后悔又庆幸。”

即使在说着这样悲惨的过往，谷震的脸上依然是一片木然，谷冬笑却感觉到他手指在微微颤抖，心知他并不如看上去那么平静。

“我后悔，与虎谋皮。”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女儿，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苦与叹息，因为贪念，他才一时做出了糊涂的选择，但幸好……当年是让她跟着温柳一起离开。

“……他对你是真心的。”

谷震轻轻握住了女儿的手，低声道“所以，你放心，爹会帮你。”

谷冬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本来已经做好了决定，只要温柳能够活下去，她愿意听从剧情的安排，嫁给……她猛然睁大眼，“爹，现在什么时候了？”

“才刚到辰时，怎么了？”

谷震看着她，“是不是头还晕？不要紧，时间还早，你再睡一会儿也行。”他也正好可以趁这段时间去找人。

“不是……”

居然已经到了第二天，谷冬笑急急从床上下来，“爹爹你怎么就这样把我从沐王府带走？现在秦睿哲那里一定闹翻了天，这可是御赐……”

“婚事照常举行了。”

谷震打断了她的话，“我去城中探过，沐王府没有任何异常。”

“什么？”

谷冬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她人都在这里，没有新娘子的婚礼怎么可能不出问题？

难道是……

她猛地睁大眼，看向谷震，“爹，你……”

“没错。”

谷震点了点头，“有人代替了你。”

“不用说，你也能猜到她是谁。”

他神色很平静，“所以，现在你要面临一个选择，是回沐王府做你的小王妃，还是在这里，等着我去将温柳找来？”

是……回沐王府，还是留在这里？

其实根本不用选，她心里的选择永远都只有那唯一的一个。

可是……

谷冬笑抬起眼，看向谷震道，“爹爹，我不能就这样丢下沐王府的一切离开，未免太不负责任了。”

“……所以，你是要我送你回沐王府？”

谷震微微皱眉。

“不要……”

谷冬笑咬住嘴唇，终于还是道，“我留在这里。”

或许，就让她再自私一回，如果这是她最后的剧情，至少，不要让她带着任何遗憾离开。

她想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