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往事（2/2）

秋婉怡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我妈妈并不是什么尊贵的人，她是我爸爸的情人，后来怀孕之后，我的爸爸担心受到爷爷的责罚，便将我妈妈逐了出来。”

秋婉怡说得很平淡，仿佛在诉说着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龙轩细致入微的观察力，还是从秋婉怡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忧伤。

“我妈妈带着我来这里安家落户，妈妈长得很漂亮，就如我刚刚来这里一样，引得许多的男人侧目。当时我们的生活过得很拮据，妈妈每天都是没日没夜的织布，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吃到一块烧饼。”

秋婉怡的眼泪悄然无声，潸潸而下。

龙轩选择了沉默，他从来不善言辞。

“后来，我们连烧饼也吃不上了！每天夜里，她都把我抱在怀里，躺在床上。”

龙轩下意识地看了看现在坐的这张床。

秋婉怡哭得更狠了。

“我饿得浑身无力，哭着说：‘妈妈，我饿！’妈妈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我搂在怀里，带着哭腔说：‘婉儿乖，睡吧！睡着了就不饿！’”

秋婉怡哭得稀里哗啦，绝色的脸，已经被泪水模糊。

“半夜我实在饿得受不了，但又不敢说出来，只能蒙着被子，默默地哭泣。不知道哭了多久，我感觉到妈妈突然抽搐了一下，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妈妈做了一个...一个...毁了她的决定。”

秋婉怡的声音越来越低，直到无声。

龙轩将秋婉怡搂在怀中，静静地倾听着秋婉怡的哭泣。

“第二天，妈妈出去了，她没有告诉我她去哪了！不过晚上妈妈回来的时候，给我带回两个烧饼，当时我还太小，根本没有想过烧饼是怎么来的。后来，妈妈每天都是早上出去，晚上回来，每次都能带给我几个烧饼，而且妈妈每天的打扮...也越来越花枝招展。”

秋婉怡哭得再也说不下去了。

龙轩心中隐隐猜到了她的妈妈在做什么？

“直到有一天，一个人拽着我妈妈的头发，走了进来。我当时以为是妈妈回来了，还到门口迎接，结果一眼就看见一个胡子拉碴，酒气横生的中年人，拽着妈妈的头发，抢进门来。”

秋婉怡咬着下唇，面色苍白无力，仿佛每念一个字，都需要极大的勇气。

“当时的我惊恐万状，那中年人一把掌，把我妈妈甩到了床上，我吓得直哆嗦，不敢出声。我只听得我的妈妈跪在床上不停地恳求那个人，同时又大声地赶我走。我害怕极了，那中年人不停地撕扯着我妈妈的衣服，我当时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冲上去咬着那中年人的手臂，叫道：‘你放开妈妈！’”

龙轩沉默无言，静静地凝听着，静静地听着秋婉怡抽泣着说。

“那中年人吃痛，放开了妈妈，一把将我甩在了地上。那中年人看了一眼手臂上的牙印，狰狞着朝我一步步走来：‘你就婉怡吧！我是你吴叔叔，来，陪叔叔玩个游戏！’我很害怕，大声叫道：‘不要！不要！’妈妈跪在地上，不停地哀求着那中年人。而那中年人一脚踢开妈妈，恶狠狠地骂了一声：‘妈的，臭biǎo • zǐ，你是卖的，你女儿也卖，这不挺好吗？回头多给你些钱就好了。’”

像这种粗鄙之语，在秋婉怡口中说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是越说，婉怡哭得越厉害。

“妈妈虽然吃痛，但还是苦苦哀求，最后那中年人毫不理会，就快接近我时！妈妈拿起一把剪刀，一下子插在了那中年人的背上。当时我被吓到了，妈妈也惊呆了，那中年人也呆了。”

婉怡说到这里，哭得几乎窒息了，靠在龙轩的怀中不断地抽泣。

“后来，我就昏了过去！再醒来时，就到了秋家，是我的三叔秋榜救了我。当时我怯怯的问一下：‘妈妈呢？’三叔怔了一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婉怡，你先好好休息吧！’”

秋婉怡哭得如一摊软泥，埋藏在心中十几年的话，今天一股脑的都倒了出来。

屋后的一座山上，有着一个小土堆，土堆前竖着一块墓碑，上书“秋婉怡之母‘张氏’之墓。”

没有人记得秋婉怡母亲的名字，秋婉怡不知道，其他人更不知道，或许是因为她妈妈做了不耻的职业，所以不愿将姓名告知于人吧！

“那个人叫什么？”

“啊！”

秋婉怡跪在坟前，听到龙轩冷冷的声音，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个中年人叫什么？”龙轩只得再说一遍。

“吴家的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老‘吴山宴’。”秋婉怡说了一声。

龙轩在秋婉怡的身侧，面对坟墓，跪了下来，竖起三根手指，发誓道：“伯母，将婉怡交给我，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杀了吴山宴，替你报仇雪恨的。”

“啊！”

秋婉怡一愣，红晕泛起双颊，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

“龙大哥，你...你说什么？”秋婉怡羞涩道。

“我要娶你！”龙轩的语气仍然有些冷，但这冷冷的语气，在秋婉怡的心中，胜过世间任何的甜言蜜语。

二人跪在坟前，沉默不语。

一个做着最下贱的事，却愿意用生命保护自己的孩子，不该值得尊敬吗？

一个德高望重，却做那种人狗不如的事？

孰轻孰重，谁高贵？谁下贱婢？

无非是谁的生活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