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察觉(2/2)
第二天在片场再见到傅暄的时候,季绥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极其不自在的焦躁里,每当傅暄看过来,他都下意识地避开目光接触,不是不敢看,更像某种直觉……
总之就是不能看。
傅暄倒像个没事人似的,该怎么跟他说话还怎么跟他说话,只是季绥敏感地察觉到了异样。
然而异样在哪儿,他总是找不到。
就像你明知道身上有个地方痒,可死活挠不到。
直到快杀青的时候,他才突然发现异样在哪儿。
起因是丁晓的一通电话。
那天季绥拍完大夜刚回酒店洗漱完准备休息,丁晓冷不丁打来个电话,咋咋呼呼地:“卧槽,卧槽,卧槽!季哥我跟你说件事儿!”
季绥熬了一夜,身心俱疲,脾气自然好不到哪儿去:“给你三秒时间说正事。”
丁晓最清楚他这个语气是真的在发火的边缘了,连忙光速施法:“梁裴之那个小畜生到我们画室来学画画了!”
季绥顿了顿,坐起身,困意去了大半:“梁裴之?”
“卧槽兄弟你不会忘了吧?就是老沈他后爹带的那个——”
“我知道,”季绥皱眉,“你说他去学画画了?”
“是的啊!梁叔亲自领着来的!”
沈修南的母亲是在他初三,也就是14岁那年再婚的,沈修南那个后爸姓梁,叫梁鸿,丧妻几年,是个不错的人,唯独一点不好,就是对自小丧母的亲儿子,太宠着了。那小拖油瓶叫梁裴之,比沈修南小九岁,两位长辈结婚的时候他也不过5岁。
按理说,一个5岁的小孩儿,掀不起什么风浪。
但季绥没想到,这小孩儿干出来的缺德事可不少。
都说单亲家庭的孩子都要比寻常人早熟,季绥头一回见到梁裴之,是沈修南被家长要求着带他出来玩儿,说是增进兄弟俩的感情。
季绥一颗心全偏在沈修南这边,当然不会对这个小孩儿有什么好感,先入为主地带着偏见,担心沈母再婚后沈修南的处境会更不好。然而梁裴之那会儿小小一只,白白嫩嫩跟个小团子似的,被沈修南牵着,声音倒挺响亮,对着他叫哥哥,倒是嘴甜。
季绥一贯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跟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计较太多,似乎也过分了。于是梁裴之一声哥哥叫下来,他心就软了不少。
谁知道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当天就把沈修南送进了医院。
沈修南的胃当时虽然调理得不错了,但始终比不上后来高中那么好,也不知道这小鬼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当天吃饭的时候偷偷往沈修南的番茄汤里倒了一大包辣椒粉,当时季绥人在洗手间,而沈修南接了个沈母的电话一时分心没注意,于是遭殃了。
结局就是沈修南胃疼进了医院。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梁裴之这件事,季绥后来才知道,再回想当时的场景,想到那小畜生一脸无害,还哭着叫“哥哥”,他就一阵恶心。
后来随着梁裴之逐渐长大,类似的事只多不少,只是越长大,这小崽子就越肆无忌惮地显露出本性,在沈修南面前是装都不装了,也就沈修南脾气好,也为了母亲,次次都轻飘飘纵容过去了。
但季绥忍不了,收拾过这小畜生几次,以至于后来只要季绥在,梁裴之屁都不敢再放一个。
后来沈修南出国,而沈母再婚后就搬离了小区,季绥和梁裴之自然没了多少往来,只有问起沈修南的近况时才会聊起这小畜生。
现在算算,小畜生都17岁了,按普通年龄段来看,不是高二就是高三。
鉴于突然去学画画,大概率是高二,想走艺术生的捷径。毕竟就季绥对他的了解里,他成绩并不怎么样。
“你们画室收他了?”季绥问。
“收了啊,”丁晓忙道,“这事儿你可别怪我啊,这要是我自己开的画室,我打死都不收他。这不是,我没法做主嘛……”
“不过梁叔带他来的时候我在旁边听了会儿,他成绩是真的稀烂,还是自己跟梁叔说要走艺术生这条路救一救,梁叔为他的成绩愁昏头了都,这不就马上答应了,还找来莫哥这里。唉,要我说,这种烂泥哪扶得上墙啊,我估计他学画画也学不出什么名堂来,梁叔还不如干脆找个电子厂把他塞进去算了……”
丁晓在那边念叨,季绥听着,却渐渐走神。
因为他意识到了一件事。如果不是丁晓这通电话,他都没发现。
他似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很少去想沈修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