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留宿(2/2)
“得看是谁提的。”
傅暄轻哂:“就因为我喜欢他?”
“不全是,”季绥平静地道,“我本身也看你不顺眼。”
顿了下,季绥又琢磨一边他刚刚的话,语调微沉:“所以……你现在还喜欢他?”
傅暄只缓慢道:“你应该知道,初恋总是不太一样的。”
初恋这个词,包含着许多含义,美好的、不美好的。
总归令人难忘。
这话听在季绥耳朵里,无异于时隔九年的二次宣战:我又要跟你抢人了。
如同被侵犯领地的雄狮,季绥微眯起眼,气氛在黑暗的胶着中显得有些箭弩拔张:“所以呢?你来跟我叙这几句旧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傅暄往前俯了俯身,低声含着微嘲的笑意,“就是这么多年,看见以前的情敌还守着骨头龇牙咧嘴,觉得挺有趣的。你那过头的保护欲……也真亏他忍受了这么多年。”
他说完便退开,没再等季绥给出反应,径自回房。
门合上,客厅再次安静下来——如果忽略角落的鼾声的话。
季绥捧着杯子在原地站了会儿,最后还是没忍住磨了磨牙。
这姓傅的,又骂他是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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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丁晓酒醒,花了好几分钟清醒脑子,在捋顺了“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干了什么”等一系列问题后,他瞬间花容失色,捂着脸倒回沙发里悲鸣不已,脑子里只剩下“哪里的墓地比较便宜”这个问题。
季绥一脚踹在他屁股蛋上:“鬼叫什么,起来。”
丁晓顺手抱住他大哥的腿:“对不起,季哥,你杀了我吧,我千不该万不该,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
季绥实在受不了这二百五了:“撒手,别让我说第二遍。”
丁晓可怜巴巴地松手,被差遣去刷昨夜的碗和锅。
傅暄一大早就没了踪影,季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客房里只剩下叠得干净整齐的薄毯和衣服。
沈修南在吃过早饭后也离开了,他母亲一早就打了三个电话过来,大有夺命催魂的架势。
沈母的病自从再婚后就逐渐好转了,唯独在儿子的事儿上容易反复。沈修南在国外这些年,也得每天最少给家里打两次电话,否则指不定迎接他的就是沈母的歇斯底里。
好在他继父是个靠谱的,这些年为妻子的病鞍前马后,才保得家里大体安宁。
算算时间沈修南这会儿应该到家了,季绥不放心,给他发了条消息询问,没多久得到回复:【没事了,不用担心。】
这边回复刚来,那边季女士突然也打了个电话过来。
“崽,小沈是不是回来啦?”季如兰语调欢快,和她声音一道响的还有好几声猫叫,她哄了猫两声,才又说,“什么时候叫他来吃个饭啊。”
“您怎么知道的?”
“我看他朋友圈了呀,”季如兰不满道,“你还说,臭小子,也不先告诉我一声,拿你妈当外人啊?”
“哪儿敢,”季绥有些无奈地哄着,“过段时间吧,他刚回来,事儿挺多的,忙完这一阵再说。”
季如兰的情绪来去如风,应了声行,又开心了,挨个唤着家里的猫猫狗狗来给季绥打招呼。季绥都习惯了,陪着他妈玩过家家玩尽兴了才挂电话。
结果没等沈修南忙完这一阵,季绥自己也忙起来了。
没过几天,周天就带来好消息说他的试镜过了,《苍穹》的男二号一角黎导决定用他。
合同签订半个月后,季绥进组。
这部戏演员众多,当中不乏几位老戏骨,光是往那儿一站就充满岁月沉淀的稳重庄严,与这部剧的背景堪称绝配。
除此之外,像是他、男一号和女一女二,都是年轻一辈。当中除了男主角眼熟,女一号和女二号都是季绥没见过的生面孔,剧本围读会之前的简单交流,也表明两个姑娘都是试镜被选上的,崭新的新人。其中一个刚成年,是他们当中年纪最小的。
拍定妆照这天,季绥到得早,男主角的演员叫赵明希,比他还早一步到,不过这会儿正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给他弄头发的造型师一副忍笑的神情。
听见有人来,他掀开眼皮好歹支起点精神打了个招呼:“早啊。”
“早。”
不多时楚萦也来了,十八岁的小姑娘朝气蓬勃,进门一声“赵哥季哥早啊”,把赵明希的瞌睡彻底叫醒了。
“赵哥季哥,”小姑娘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你说咱们组还有没有哪个演员围读会和聚餐没来的啊?”
剧本围读会和聚餐发生在同一天,一早一晚,赵明华记得很清楚:“都来了的,怎么了?”
“可我刚刚看见外面有个大帅哥哎,在跟黎导说话。”
“工作人员吧。”
楚萦满脸不信:“我觉得不像,那气质就不像个工作人员,说不定是黎导又从哪儿挖来的演员,要给咱们剧本再添个角色。”
赵明华好笑道:“那这人够厉害的,临时加戏啊。”
楚萦皱皱鼻子,转向季绥:“季哥你说呢?有可能吗?”
化妆师正在给季绥上粉底,他闭着眼无情地答:“想多了。”
楚萦没被打倒,等女一号的演员江子卿来了后,两个姑娘对上了暗号。
“子卿姐你刚刚看到了对吧?”
“看到啦。”
“你说他会是谁啊?”
“好像是摄影师,给咱们拍定妆照的,我刚刚看见他手里拿着相机。”
“啊……”
等到化完妆,拍摄的准备也差不多了,几人起身出去。
影棚里人来人往,季绥侧身让开一位工作人员,再往前走,待看到拿着相机的那位大帅哥摄影师后,他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傅暄,会出现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