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疯狗营业(2/2)
但我却本能地感到了一丝危机。
“也好,”他道:“原本狠不下心做的事,如今也有了理由,正巧朕有些事想问你,今日一并做了吧。”
他垂下眼,收走了那只精巧的汤碗,随后从脖子上解下一只小钥匙,捉住我的腿,轻轻解下了那只漂亮的脚镣。
脚镣解开的一瞬间,我心中突然警铃大作,强装的张牙舞爪难以为继,恐惧再次占据了我的心神,我不管不顾地爬起来向外飞奔,却被他拖着脚踝拽回。
我跌在柔软的波斯地毯上,喉中发出模糊的喊叫,指甲划过他胸前,劈开表皮,露出惨白的肉,血珠子滴滴答答掉下来,断了线一样。
他都生生受下了。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待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被扛在了他的肩头。
“你干什么!”我不由自主地惊呼。
他没有回答我,扛着我,去一旁的书架上抽出了几本书册,寻见一个隐秘的机栝。
一声轻响,随着他手指按下,舱门边的木板地徐徐打开,露出一条长长的阶梯。
阶梯尽头一片黑暗。
我看着那熟悉的石壁,嘴唇又哆嗦起来,无力的拳头一下下砸在他后背上,凄厉地叫起来:“李斯焱!你不能这样对我!”
那拳头砸在他结实的后背上就如同挠痒痒一样,李斯焱丝毫没有理睬我的反抗,直接扛起我走下了石阶,进入了一间阴暗的囚室里。
囚室的一应陈设皆如御史台大狱一样,只是……
只是壁上挂着的东西不同,不是那等皮鞭铁棍,而是一些古怪的工具,形状如凿如针,看不出用途来。
咔嚓,两只铁环扣住了我的手腕,李斯焱慢条斯理地系上腰带,一双狐狸眼冷冷地看着我。
我手被扣住,整个人只能跪坐在石床上,身体无依无靠,抖得厉害,恐惧中生出惊怒,哑声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吗?我犯了什么错,能让你这般羞辱我!”
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总是这样,乖顺不到一炷□□夫,就原形毕露。”
废话!你被一个神经病吊在石牢里,你的气能顺吗!
我恨声道:“shā • rén不过头点地,我已经被你折辱至此,你还嫌不够吗!”
“当然不够。”
他修长的手指划过我脆弱的颈部血管,徐徐挑开一缕鬓发,声音如毒蛇爬过我的皮肤。
“朕还有许多话想问你。”他道:“比如——朕很好奇朕在紫宸殿整夜整夜无法入眠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你问便是!何必要将我摆弄成这副模样!”
这个姿势太过屈辱,也太过……有邀请的意味,我气得狠了,眼角又沁出泪花,但却不想在他面前哭,只得拼命忍着,作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我们史官可以在别的地方求饶,可是一旦进了刑室,上了金殿,骨子里的钢硬不允许我们把头颅低下半分。
“好,那你回答朕。”
他淡淡地问我:“是谁给了你路引文碟,又是谁在崖下放走了你。”
我愤恨道:“你都知道了,为何还要来问我。”
他手眼通天,我不信他查不出来。
“朕要听你亲口说。”
我闭了闭眼:“我说了,你会放过他们吗?”
他讥诮道:“追不追究他们,这要看朕的心情如何,可你说了,朕或许会饶恕你几分。”
他鹰隼般的目光似有若无落在我发青的膝盖上。
我绝望地抿紧嘴。
事已至此,我还有什么可隐瞒的?他知道我的身份从何而来,也知道了意得给我钱财,祝我将衣物沉河,我此刻再犟着,也于事无补了。
我偏过头:“皇后知我心不在此,给了我她已故侍女的户籍,可我一直没找到离开的机会,直至那日被叛军追击,无意掉下山崖,才觉得遇上了机会,于是便自己走了。”
听我说得大差不差,李斯焱点点头,又问道:“怎么去的洺州?”
“马车。”
“在洺州何处落脚?”
“流民所。”
“你让张至碰你了吗。”
他的眼神晦暗,带着狩猎般的侵略性。
我的怒火又从腔子里升腾了起来,气得胸腔起伏。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李斯焱,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你一样,住了你的房子就必须要陪你睡的。”
“朕谅你也没这个心思,”他桀骜地一笑:“外头的野男人哪有朕伺候你伺候得舒服呢。”
我又回想起芙蓉苑里荒唐的日子,他黏腻滚烫的亲吻,还有块块分明、在用力时贲张的肌肉……
他说得对,这个男人从样貌到身材乃至最原始的吸引力,都越过我见过的其余男人不知多少。
可他却没问过我,我真的想要让他伺候吗。
见我默默无语,他的手指勾住我一缕散落的发丝,专注地将其撩至耳后。
如果不看他的眼睛,他的行为可以说是极为正常,看上去真是一个宠爱着金丝雀的男人。
可他的眼神……我只看了一眼,就被这露骨滚烫的目光刺得满脸通红,我太熟悉这样的眼神了,又无耻又下流,好像单凭眼神就能剥光我的衣物一样。
“你倒也幸运,一路没有遇到坏人,”他用这种露骨的眼神描摹我胸口的轮廓,偏生脸上又没有多余的表情:“想是洺州的日子过得不错,你比以前显得丰腴了。”
我羞愤地想把滑落的襟口拉好,可双手被缚,哪有这个能耐?
他缓步走去阶前,自锦囊中取出一粒小小的丸药,送至我嘴边。
我心中一震,惊慌失措地喊叫起来:“你疯了吗!我才刚刚歇了半刻!”
“朕知道。”他脸色不变,在我绝望呼喊声中,稳稳地掐住我的腮帮,将丸药扔了进去:“……可朕想把更多脏东西喂给你。”
“我恨你!我恨你!王八蛋,唔……”
破碎的悲鸣断断续续飘出了阴暗的囚室。
*
这次的折磨没有上次的漫长,我的药效还未散,神智不清时,感觉他解开了手环,把我抱了起来,行至一张桌旁,咔,扣上了我的手脚。
我像只被蛛丝粘住的小虫,手脚大开,以大字型被捆在了冰冷的石桌上,动弹不得。
我费力地睁开眼,影影绰绰看到李斯焱抽身而去,取下了悬于石壁上的针具,不容反抗地捉住我的脚踝……
“啊!”
骨针刺破皮肤,我发出了世间最凄厉的尖叫声。
李斯焱也在喘息,他一手持针,另一条胳膊塞入我嘴中,面容扭曲得吓人。
“乖一点,不要乱动……”
他以诱捕小动物的声调安抚着手底痛苦挣扎的女人,下针的动作却丝毫不带迟疑。
我无法形容这种尖锐的痛,即使李斯焱给我用了药,依然那么难以容忍,墨刑自古有之,虽不如上古五刑中其他刑罚那么酷烈残忍,却侮辱性极强。
囚犯一旦被刺入了图案,此生都无法洗刷干净带罪的身体。
他这样对我……
一针又一针刺破皮肤,我的嗓子早已叫得嘶哑不堪,最后只张大了嘴,奋力地呼吸,连残破的喊声都无法发出来了。
“再忍一忍,很快就好。”
可能只过了片刻,又可能过了千年万年那样久,他收了针墨,俯身亲吻我的脚踝,姿态痴迷又虔诚。
谁又会知道,看似虔诚的信徒会对主人做出刺青这等犯上之事。
我浑身大汗淋漓,如同从冰水里捞出来一样,身体簌簌发抖,眼神迷茫。
脚踝上的痛意略消减几分,但仍肿着,红肿的皮肉衬着闷青的黥痕,赫然被刺了一个焱字。
李斯焱紧紧抱着我,不住地说些安抚的话语。
我木然地仰天躺着,分不清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还是祭坛高处待宰的羔羊。
石壁峭立,高高挂着火把,昏沉地照亮了一室狼藉,也照亮了困兽一样的我们。
过了半晌,李斯焱拾起破碎的衣物,简单地包裹住了我,自己则持起一只火把,点起了一只模样古朴的碳炉。
那憧憧的火光落在我迷蒙的眼里,好似黄泉路上引路的魂灯。
他在我耳边道:“你刺了朕的名字,生生世世都是朕的人。”
黥印无法消除,李斯焱是想让我彻彻底底地痛一次,往后余生,每走一步都记得这份痛楚,直至……我把这个印子带入坟墓里去的那天。
羞辱,胁迫,一次永生难忘的折磨。
他终于找准了让我听话的方法。
——同时也摧毁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