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女生小说 > 祁年年的快乐人生 > 50、又放假了

50、又放假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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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下,就从他脑子里过去了,他得赶紧去拿那两个旧洗脸盆,要是慢了,流了一屋子水,田素秋得连他带雨顺一起打。

傅安澜看着那个小孩看到自己发了一下呆,然后就往老太太家走了,刚刚被那么严厉地毒打和责骂,他看上去好像一点都不伤心,更不用说哭过。

不过,他也没有了早上的灵动雀跃。

早上的他,第一次看到自己时,像一只第一次走出洞穴看到蓝天白云的小狐狸,欢喜又好奇。

扒着墙边偷看他时,又像只刚刚出窝的小老鼠,机灵而天真,明明是在偷看,却傻乎乎地对自己说起了话,一看就是什么都不懂、什么事都没经历过的乡下小孩。

此时的小孩,看上去有点灰,就像被母亲遗弃在树洞里的小狐狸,因为太过茫然无助,灵魂都失去了颜色。

安澜看着年年走进三奶奶家的前院,在草棚下的一堆废弃物中间扒拉,他也往回走。

突然有点瞌睡。

旧洗脸盆放在几个破旧的荆篮下,年年很快就找到了,看了一下,每个盆底都有三四个小窟窿。

他拎着往回走,在倒塌的土堆边和安澜碰在一起,他有点慌张地停下脚,抬头看安澜。

对面的人还是那样看着他,就像在看路边随便一棵树或者街上随便一只老母鸡。

年年往旁边让了一点,踩着红薯秧上一片尚未融化的积雪,继续走。

安澜跳下土堆,跺了几下脚,想把鞋子上的泥震掉一些,未果,他扭头看。

年年已经走到家庙中央,他对着自己家喊:“顺姐,你找点纸,一共九个小窟窿,塞好就能接水了。”

“接水?”安澜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一直没去想,小孩是因为什么打烂了盆。

把家里的碗都用上了来接水,什么意思?

他认真地看向祁家,院墙,院子里的树,榆树,黑槐……他们家的房顶为什么是那样?

安澜转回视线,看自己身边的几所房子:不能和自己家在北都的房子比,比商洲的也差很多,两所厢房的墙体只有下面半人高是砖墙,往上只有隔间的地方用砖砌了半米左右粗的柱子,其他地方都是泥坯,可就算这样,也比周围邻居家的房子好很多,其他人家几乎都是泥坯草房。

小孩家的房子好像更差,房顶那一片一片补丁一样的东西是什么?他们刚才说的接水,是说那些补丁会往房子里漏水需要容器接着吗?如果是,那岂不是整个房子都在漏,里面的人是怎么住的?

安澜心里疑惑,一时连瞌睡都忘了。

年年回到家,雨顺已经撕了自己用过的作业本,在卷纸条儿,年年也跟着一起卷,越瓷实越好。

把两个洗脸盆塞好,摆放在两处小瀑布下,看着水串跌落在脸盆里,年年走到煤火台边,坐在小板凳上,等着一会儿哪个盆、或者桶、或者罐、或者茶缸、或者碗……满了,就端到院子里倒掉。

天气太好,阳光灿烂,到天黑的时候,除了树坑和一些特别阴暗全天不见太阳的地方,其他地方的雪全都化完了。

年年在夕阳下看着房顶最后一片雪消失,心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雪只要化完,最多再有一黄昏,房顶的水就滴完了,就不用一直盯着那些盆盆罐罐了。

不过吃晚饭时,年年突然想到,他把尿盆给打了,那他半夜起来尿就得跑到院子里,还得跑到远离房子的前院,那不得冻死?

他偷偷跟风调和雨顺说这个事,两个姐姐跟着他一起发愁。

结果吃完饭,田素秋用一根树枝支着半个尿盆,换下了三奶奶给的一个洗脸盆,然后往洗脸盆里装了两锨煤渣,又端着洗脸盆去院子里兑了一锨土,慢慢搅拌均匀,端回来放在煤火台前,对年年说:“老冷,半夜不能去外头,你就尿这里头吧。”

年年说:“中。”

田素秋看看到处都在滴水的房顶,叹了口气:“尿的时候小心点,别尿外头,屋里头潮,你要是再尿地上,屋里就骚的没法住了。”

年年说:“我不会。”

田素秋又靠在煤火台上发了会儿呆,才站起来,摸着年年的头说:“明儿清早去学,路上肯定滑,捞住您姐的手,慢慢走,别叫跘倒,就那一条棉裤,要是跘湿了,拆洗一遍得两三天才会干,那几天你穿啥?”

雨顺说:“妈,我明儿清早会捞紧孩儿,不会叫他跘倒。”

田素秋点点头,抱起祁好运,招呼风调和雨顺:“咱走吧,明儿还得去学咧,叫年年早点睡。”

——***——

星期五早上,年年一路拉着雨顺的手走到学校。

一进大门,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好几个老师站在他们那一排教室前,看着他们二年级和隔壁一年级的教室指指点点。

两个人心里疑惑,雨顺就一直牵着年年的手来到了二年级教室前,高水英已经来了,正和于贵秀站在一起说话。

年年问:“高老师,于老师,咋着了?”

高水英指了指他们班教室的房顶:“东北角那儿的顶塌了,就是保国、张超贤他几个坐那一片。一年级的也塌了,比咱班塌的地方还大。”

“不会吧?”年年说着,拉着雨顺走到教室门口往里看,然后看到东北角那里露着一大片天,他折回来问,“老师,这咋弄?”

高水英说:“董校长还没来咧,咱先搁外头等吧。”

年年和一、二年级其他七十多个学生一起,站在院子里等了两个多钟头。

董保禄到快放学才来,两只鞋子成了两个大泥坨,裤子到膝盖上头都是泥。

他家和柿林之间隔着两个村,村与村之间的路上没有人清扫雪,平时骑自行车只需要走四十分钟的路程,今天他推着自行车走了三个多小时。

他就那么两腿泥地对着两个露了天光的教室看了一会儿,然后说:“叫一、二年级先回家吧,墩儿啥的都背走,啥时候回来,等通知。”

高永春、高红梅和六队的几个人早就冻得不行了,听到董保禄的话,跑进教室搬上自己的凳子就走了。

保国和高大庆几个人的凳子被塌落的房顶盖在下面,常金柱和几个年轻点的男老师进去给扒了出来。

年年和保山、孟二妮等齐保国和高大庆才一起走。

年年回到家,一推开大门,就听到家庙里传来奇怪的声音。

他走到豁口那儿往家庙里看,就见傅安澜背对着他在大殿前,拿着一个扫帚苗做的扫帚,一边后退,一边快速地在地上写字。

年年看不见傅安澜写的字,可只是这种姿势就已经够把他看傻了。

他几乎是无知无觉地就走了过去,呆呆地问:“你,你这是干啥咧?练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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