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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对这厢一下纳入数十郎君到底有些歉意，遂对使者道，“贵部好意朕心领了。如今后宫尚且充实，此间儿郎且由朕之股肱之臣，昭平长公主纳下。”

驸马酒水撒了一手。

“早与你说了，少惹她。”长公主捏碎杯盏，粉末尽数扬在驸马广袖上。

驸马的手从广袖中一点点探出，也不敢将粉末抹去，只染了一手握上公主皓腕，低头不敢言语。

这日之后，殷夜倒也不再提自己长肉之事，左右孕期思绪反复，愁怨来去如风。

只是刮走这阵，刮来那阵。

许是因为东境十三部送新人之事，她便想得更多些。她的眼前人，曾经也有别的女子。

午夜梦醒，她扶着又大了一圈的胎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谢清平被吓出一声冷汗，起身将人半抱在怀里，“久久，醒一醒，你哪里不舒服？”

他搭着她的脉，声音都是抖的。

殷夜睁开眼，看清周遭景色，看清夫君脸色，猛吸了一下鼻子，期期艾艾推开他，艰难地翻了个身，往里侧躺去。

“久久——”谢清平在她身后，不敢靠近不敢远离，小心翼翼地唤她。

“睡着没？”片刻，他微微凑近些，想看一看她模样。

“我做梦了，梦见你不在我身边。”小姑娘的声调极尽委屈。

“我不在你身边，能在哪？”谢清平闻人开口，松下一口气。

孕中多梦，正常。

“你寻裴氏去了，你们要成亲了……”哭声被压抑着，隐忍着。

“我……”

“两辈子，你都要娶她，上辈子你还娶了三回！”

他为何要娶别人，她再清楚不过。

但眼下难过、委屈竟也是真的，眼泪汩汩流出来。

谢清平弃甲投降，绞尽脑汁道，“明日……昭平那里的郎君，我给你请回来。”

小姑娘抚着肚子，身子抖的更厉害，哭声愈大。

才智过人、文韬武略的谢丞相已经不知所措，尤觉一颗心碎成渣子。半晌，伸手揽过她肩膀，欲要抱入怀中。

“别碰手，不是手臂，腿……”小姑娘缩成一团，拽着他衣襟叫嚷，“腿抽筋了，你快揉啊……”

时光不禁数，转眼已是槐花五月天，殷夜已经有了七个月的身孕，起身行走都不甚方便，便不再上朝，只避在寝殿待产。

这日谢清平从勤政殿阅卷结束回来，见她正靠在廊上阅书，殿中侍者往来收拾衣物，似一副出行模样。

“这、是什么意思？”谢清平唯恐她情绪又上来，要赶他出殿，只匆忙退了侍者，“久久，你要做什么？你——”

“我们去伽恩塔住吧！”殷夜眉眼柔和，眸光灿亮，“我想把孩子生在那里，好不好？”

谢清平的泪意一下便涌上来，那里曾是两人不可触碰的禁地。

前世里，他们的一双儿女，未见天日埋骨塔中。

她在很久前，因重生再得孩子，已经释怀。但他，终是过不去的槛。

只是，他不说，并不表示她就不知道。

“毓白，你愿意去吗？”殷夜抬眸看他，“在那里照顾我，陪着我等孩子的出生。”

“伽恩塔，是我倾注心血建造的地方，不该是不得触碰的死地。那里，原是我想与你终老的家。它比这九重宫阙更好，图纸是你绘画，人力材料是我投入，我们一起构筑了它。”

“去吗？”她泪眼朦胧问他。

“去啊！”他笑，依旧丰神俊朗。

只俯身抱起她，“走吧，小姑娘，我抱你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最后一章哈